盛夏時節,御花園花團錦簇,風光璀璨
鳳帝政務繁忙,由鳳君主持宴會,暖風微拂,繁花飄揚,美輪美奐。
明月配合著生辰宴的喜慶喧囂,眾人執盞對飲,輕聲交談。
明月也順勢站在清婉身側:
“準備好了?”
“嗯。”
“好。”
宴會過半,眾人酒意微醺,比斗正酣,噗通……
御花園瞬間寂靜無聲,眾人齊齊望向粉荷怒放的水潭,潭中,一團嬌小身影正拼命掙扎……
有水侍跳入湖中,將人救起,落水男子縮成一團,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鳳君目露不愉,揮手示意將人帶走,驀然,嗷嗷嬰啼響起,落水男子猛然抬首,露出一張嬌弱柔美的臉頰:
“小皇孫女……”
落水男子呢喃自語,想要掙開宮侍的鉗制,眾人亦將視線落在御花園唯一的嬰兒身上。
大皇女居長,撫著小腹,溫聲關懷道:
“四皇妹,皇侄女可是餓了?”
“這……藍氏,立刻侍奉皇長孫女飲膳!”
“侍身遵命。”
落水男子即藍侍夫,硬生生掙開宮侍,匍匐上前,連連擦干雙手,想要接過小嬰兒,卻被四皇女一腳踢開,怒罵道:
“賤夫,如此臟污,豈配觸碰皇長孫女?”
四皇女疾言厲色,天潢貴胄的她,目不斜視,壓根沒注意落水之人,只是下意識的呼喚藍侍夫侍奉。
此時藍侍夫形容狼狽,四皇女總覺得眾人都在嘲笑她,不由得情緒激動,一腳將藍侍夫狠狠踹倒在地。
藍侍夫嬌弱,如何能承受四皇女一腳,重重跌落,衣袖翻飛,露出光潔如玉的手臂。
四皇女還想補上一腳,鳳君終于出聲:
“四皇女,今日乃九皇女生辰宴,些許內事,待歸府處置便是。”
鳳君發話,宮侍連忙拽起藍侍夫,向御花園外拖去,亦有恭敬沉穩的中年宮侍,俯身接過哼唧的小皇孫,迅速退下喂食。
“父后恕罪,是女兒驚擾宴會……”
四皇女俯身告罪,鳳君眉目慈愛,正欲寬恕,猛然間,四皇女尖聲怒吼:
“藍氏!你不守夫道,膽敢背叛本皇女,賤奴!賤奴!本皇女要殺了你!”
四皇女猛然沖到即將被拖出御花園的藍侍夫身前,一把拽起手臂,將人狠狠推倒,假山鋒銳,劃出道道血痕。
藍侍夫不敢反抗,只能哀聲解釋:
“殿下,侍身對殿下忠心不二,絕不敢背叛殿下,求殿下饒命……饒命……”
“賤奴,還敢撒謊?去死!去死!”
四皇女瞳孔猩紅,一把鉗住藍侍夫脖頸,擇人而噬。
“殿下……侍身……”
“四皇妹/四皇姐/四殿下……”
“四皇女!”鳳君呵斥,見四皇女依舊不罷手,吩咐道:
“來人,拉開她們。”
宮侍女監齊齊上陣,一片混亂,片刻,終于將兩人拉開,壓至堂前跪下,鳳君氣息冷沉,眾人亦是垂眸不語。
赴宴眾人,皆是皇室宗親、公卿勛貴,并不在乎區區藍侍夫的生死。
但四皇女公然叫嚷藍侍夫不守夫道,有礙皇長孫女的名聲。
鳳帝唯一的皇孫女,名聲不能有絲毫瑕疵,她的生父,必須是恭順賢良、貞靜溫婉的清白兒郎。
無論如何,四皇女都行為欠妥,不堪大用。
眾人心中腹誹。
但鳳帝九位皇女,四皇女本就排除儲君之位,今日之事,只是讓某些因皇長孫女誕生,而對四皇女另眼相看的投機者,再度收視線,徹底放棄四皇女,毀去四皇女好不容易聚集的微末勢力。
“四皇女言行失儀,罰俸一年,禁足三月,即刻執行。”
四皇女恭敬叩首,一通發泄,她終于恢復了理智:
“女兒認罰,女兒告退。”
“陛下駕到!”
明黃衣擺款款而入,眾人紛紛叩拜,明月混眉眼微抬,高臺之上,鳳帝威儀天成,雍容華貴。
“平身!賜座!”
眾人拜謝,紛紛回座,如此,便將跪立在地的四皇女凸顯出來。
畢竟鳳君懲罰在前,她已領罰,便不可能當著眾人之面,違背鳳君懿旨,只恨自己認罰離宮,晚了兩步。
“四皇女,緣何不起?”
果然,鳳帝問起四皇女緣由,至于藍侍夫,鳳帝駕臨的瞬間,便被宮侍拖到最隱秘角落,入不了鳳帝之眼。
“回母皇,兒臣言行失儀,謹遵父后降罰,懇求母皇允兒臣離宮,靜思已過。”
“九皇女生辰宴,你身為長姐,何以言行失儀?”
眾人沉默,鳳帝母女之事,她們還是少摻和,但眾人可以沉默,鳳君卻是避無可避,只得輕聲稟報事端。
“陛下,藍氏卑賤,但涉及皇長孫女聲譽,四皇女言行有失,臣君已嚴厲懲戒,請陛下息怒。”
鳳帝聞言,深深凝視四皇女,壓迫十足,四皇女連連請罪:
“請母皇恕罪,藍氏溫婉賢良,侍奉兒臣恭順有佳,實乃今日九皇妹生辰,兒臣心中歡喜,多飲了兩盞清酒,醉意上頭,胡言亂語,擾了九皇妹生辰宴,兒臣有罪,請九皇妹見諒,請母皇恕罪。”
“九皇女?”
鳳帝視線落在明月身上,明月連忙起身叩拜,垂首低語:
“母皇,四皇姐無心之失,兒臣無礙的。”
“好,都平身吧,宴會繼續。”
鳳帝揮手,抹平一切紛爭,藍侍夫亦得以上前,小心翼翼的站在四皇女身側,布菜斟酒。
但藍侍夫的存在,不斷刺激著四皇女敏感的神經,捏拳忍耐,眾人亦是眉眼傳信,宴會始終透著一股難言的氛圍。
一刻鐘,終于,一位自詡深知帝心的大聰明靈光一閃,向鳳帝進言:
“陛下,皇長孫女誕世,實乃王朝之幸,其生父于國有功,臣提議,晉其為四皇女側夫。”
好主意,這不就徹底抹去了四皇女的酒后胡言,還能進一步加持皇長孫女的尊榮。
眾人心中齊齊點頭,事涉皇長孫女,直接解決此事,便不必擔心鳳帝某一日憶起,找她們這些見證者秋后算賬。
“愛卿言之有理,可!”
“我不同意。”
鳳帝與四皇女,兩人異口同聲,話落,宴會陷入一片死寂,哦豁……
四皇女瘋了?竟敢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