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鐘逸豐這樣的年紀,在中心醫門診部做一名藥房藥師的話,憑其自己的工資收入,就算每個月拿到手的工資不吃不喝,也是絕對不可能開這樣的豪車。
也就是說,小美說的話,應該是真的,這鐘逸豐的家境絕對非常好。
溫淑雅內心充滿了震驚,暗道:
“只要這車不是臨時租來充大頭的,那這鐘逸豐就是真正的富二代。
這樣一輛車,都差不多能讓我們這種工薪階層在三中附近買套房了。”
在這一刻,溫淑雅的內心還真的出現了一絲掙扎,但并不強烈。
她也想過了,如果跟陸雨澤在一起的話,以兩人的固定收入和住戶公積金,不用幾年,就可以在這大都市里供下一套一百平方左右的房子,然后,就可以幸福地生活一輩子了。
在路上,鐘逸豐說道:
“陸醫生,我明天正好休息,要不,明天下午我開車過來送送你?”
小美道:
“嘻嘻,你還真醒目,都不用你姐開口了。
此事就這么定了,陸雨澤你也不用給我裝客氣,我也是早班,明天周日,溫老師也一定有空,就讓我們三個為你送行吧。”
溫淑雅似乎是搶著回答道:“對,我明天非常有空,就讓我們送送你吧,嘻嘻。”
陸雨澤聽后,確實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他轉過頭來,看了看鐘逸豐,又看了看后排的小美與溫淑雅,感動道:
“認識你們三人,真好。”
小美卻是嘻嘻笑道:
“好歸好,但你回來時的手信,你老家的土特產,記得給我們捎些過來,可別買特產店里的東西忽悠我們哈,要不然,絕對要狠狠地宰你一頓。”
陸雨澤連聲說著好好好,鐘逸豐三人則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出來工作一年多了,陸雨澤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友誼的溫暖。
回家的旅途非常愉快。
他帶著南方大都市的繁華氣息,帶著溫淑雅、小美和鐘逸豐三人的笑臉,終于回到了離開一年多的家。
除了父親要求帶回的大量現金,陸雨澤還專門帶上了聽診器和血壓計,準備給大山里的家人和二十來戶鄉親們做些常規體檢。
回來當天晚上,陸雨澤的家里坐滿了人,有人是過來看一看從大山里走出去的大學生,也有好多是過來咨詢問病的,更多的,應該是過來等待陸雨澤還錢的。
陸雨澤的家里就像過節一樣,老舊的房屋被清理打掃了一遍,大哥叫來幾個本家過來幫忙,又是殺雞,又是宰羊,嫂子也找來了幾位婦女幫忙一起做飯菜。
陸雨澤的父母雙親,則帶著他挨家挨戶地請來全村所有的人,就像當初帶著他挨家挨戶借學費那樣。
然后,在自家門前擺滿桌凳,抱出了家里最好的幾壇自釀酒。
之所以要如此做,用父親的話來說,陸雨澤能讀完這本書,全靠這些鄉里鄉親的幫忙。
雖然,當初挨家挨戶借錢時,許多人都沒有給什么好臉色看,但陸雨澤的父親也知道,畢竟,生活在大山里的人,這錢都來得不容易,一分一角都是血汗錢,手上也沒多少現錢。
但是,在那樣的條件下,大家都愿意或多或少地擠出一點養老救命錢來,這就是恩啊。
飲水當思源,知恩當圖報,陸雨澤工作一年多回來了,他一家子當然要好好報答眾人的大恩了。
吃完飯,喝著酒,父親便拿出了一本陳舊泛黃的記賬本,父親每讀完一個人的姓名和欠債數額,陸雨澤就躬身雙手將錢送到對方面前,滿臉真誠地說感謝,看著父老鄉親們的笑臉,聽著眾人的夸贊,陸雨澤的眼淚都差點掉下來了,大家只知道他現在找到了好工作了,可誰知道,這些年來,他是怎樣一個人熬過來的?
在這大山里,現金為王,信號不好,大家也沒有用手機轉賬的習慣,其實,也不會。
直到夜深人散,關上家門后,陸雨澤才抱著大哥哽咽著久久不能開口說話,這些年來,家里全靠大哥和父親兩人硬扛著過日子。
而陸雨澤自己呢?
其實也是一個人在外面咬著牙硬扛著,好在老天不負努力的人,他陸雨澤總算沒有讓家人失望。
這些年,一家人都過得不容易,其中的艱難辛酸,也唯有陸雨澤自己一家人心里明白。
在這大山里,也就他家的房屋最破舊了,這些年窮得連屋頂上的破瓦都沒有錢換,下大雨都還會漏水呢。
爺爺奶奶滿臉都洋溢著欣慰的笑容,還像他小時候那樣,輕輕地撫摸著陸雨澤的臉,一個勁兒地夸他是個乖孫寶寶。
父母雙親則眼角含著幸福的淚花,只有他們心底知道,這些年,為了供陸雨澤讀出本書,這個家是怎樣煎熬過來的。
陸雨澤將帶回來多余的現金,一半留給了父母,一半留給了哥嫂。
對于沒見過大錢的家人來說,手捧三萬多的大紅鈔票,可讓父親和大哥雙手都開始打起哆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