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凌于飛機上,沉思。飛于白云朵朵間,空闊的天穹是母親般柔和的溫纖細軟,風凌想起兒時的自己,在院子間跑動,母親在草坪不遠處角落茶庭里邊喝茶邊和外祖母聊天,母親的淺淺微笑始終在草坪陽光中閃見,風凌著實安心。突不然飛機又是一陣顛簸,白開在杯中輕輕晃搖,風凌趕緊茗了一口,減淺杯中的水。
母親和外祖輩再也沒見了。風凌又一次搖頭,心中嘆息,眼光迥炯?!拔乙欢〞业骄売??!憋L凌摸了摸銀手鏈子,鏈子似乎今天特別的冰靈,服帖在腕間,難不成也睡著了偎依著了?風凌垂眼看看這條銀鏈子,是一股憐愛之氣:頑皮的時候讓人捉不到,現在倒安分了。
風凌在思院中的薔薇,是否還在,是否還是一片,是否還是生氣盛開,是否還是顏色各異,是否還是真如夢境中般已攀延窗臺。
飛機上的人兒,Joey卻在位置上忙碌著課件作業。她是湊巧被邀約去一趟參加至親兒伴的婚禮。
Joey她是銀鏈子第一位心儀的女子,銀鏈子給風凌主人開眼的第一位異性朋友。似乎風凌對Joey倒沒什么高感覺。只是一眼緣罷了。Joey今日穿戴極其遮掩,上機時便戴了一墨鏡和一頂球帽,高束的盤發嚴在帽底,一身的自由裝隨意且高品,和球場判若兩人。風凌根本沒有意識到坐左下二排后側的女子便是Joey。
偏偏Joey也沒有注意到風凌。真是天注定的緣淺。
機上的旅客,自上機開始都是安靜的,空姐服務也是柔聲細語的,一切都是有序。
風凌拿起記事本,寫畫下一段夢憶:臨院門,柵欄外墻邊上兩棵風鈴樹,壯枝干細枝丫,風鈴搖曳;薔薇蔓枝圍墻。再進一地是三株三角梅旺色的開在枝頭,紫中瑰紅;再往里下一地的淺淺的草坪;四周圍是耙橘樹,樹上掛著泡桐橘;彎過路轉進可見樓房,房間邊上又見薔薇簇,薔薇花羞澀修細長的蔓枝向上,在風凌的二樓下有一棵特別的薔薇,這棵便是來和風凌夢中對語的薔薇。她的綠葉帶點邊刺,枝干有力的樣子,薔薇朵左右均開放,左觸右藤樣也向上著,用力的昂頭抬眼,好是在和自己說二樓窗臺是我要攀上的階。她回頭似乎又向邊側的薔薇姐妹微笑著說:我們是薔薇使,我們不辱使命。
風凌筆端收攏。風凌自笑,心中想但愿我回去后還是可以看見這一景。又添了幾筆,在自己樓房的右邊樓,是母親住的主樓。翠絲竹環繞。
飛機廣播響起:飛機將于半小時后著陸,請旅客收起小桌板,靠背靠直。安全警示。
下機,風凌拎包離開。
Joey,也拎包領行李等待離開。
風凌呼吸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空氣,里面夾雜著仇恨和自由,它愛撫過他,它禁錮過他,它驅逐過他,它捧養過他。風凌屏住呼吸二分鐘,戴上墨鏡,揚車而去。
風凌發了消息給凌二叔,報了平安。
下午的陽光還是明媚,明媚在風中。風凌繞了圈,一路上都是陌生的景和樓,停車在酒店。
等待風凌的是亂而亂的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