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曲笑紅塵

翡翠那嘹亮的大嗓門，沒過多久便引來了一群人圍觀，慕容心蓮聞訊后，急忙趕了過來。

慕容心蓮一臉關切地問道：“翡翠，你這是怎么了？”當她看到翡翠臉頰紅腫，臉上布滿血痕的慘狀時，幾乎認不出這是自己熟悉的丫鬟。若非她熟悉翡翠身上的衣物，她真的難以相信，眼前這位臉上腫脹得像個豬頭的人，竟會是自己的丫鬟翡翠！

翡翠帶著哭腔說道：“二小姐，您可一定要為奴婢做主啊！奴婢奉您的命令，帶著帖子親自來請三小姐，可誰知三小姐二話不說就命人痛打奴婢。奴婢好心好意前來，卻落得如此下場，三小姐還揚言要殺了奴婢，二小姐，您一定要救救奴婢啊！”

慕容心蓮轉向慕容綰妤，疑惑地問道：“三妹妹，翡翠所說的話，都是真的嗎？真的是你打了她嗎？是我讓她來請你晚上一同賞月的，就算你不愿意，也不該拿一個丫鬟出氣啊！翡翠到底做錯了什么，你竟然下此狠手？”

此時，聽到慕容心蓮說慕容綰妤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了翡翠，周圍的人開始紛紛議論起來，言辭之間對三小姐的指責與不滿愈發明顯。

慕容綰妤辯解道：“二姐姐，事情并不是這樣的。是翡翠她出言不遜，說我是廢物一個，根本不配和二姐姐一起賞月。她還諷刺我是丑小鴨，說二姐姐是白天鵝，我根本不配給二姐姐提鞋！”

慕容綰妤的話音剛落，慕容心蓮便愣住了。她深知翡翠的性格，這些話確實是翡翠可能會說出來的。因此，她對翡翠的這番言論倒是有些相信。

慕容綰妤繼續說道：“她還逼迫我，要把靖王妃的位置拱手讓給二姐姐。她說，只有二姐姐這樣的美人才配和靖王站在一起，你們是天生一對，地設一雙。而我，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還是早點兒離開得好，免得妨礙了你的桃花運！”

慕容綰妤低聲抽泣著，小肩膀一聳一聳的，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更是顯得楚楚可憐。剛才還在指責慕容綰妤的人，聽到這番話后，對慕容心蓮和翡翠的眼神開始變得復雜起來。

慕容綰妤微微皺眉，低聲道：“我一直覺得二姐姐為人和善，怎么會培養出這樣的奴才呢？這簡直是詆毀了二姐姐的聲譽。我一時氣憤，才說了她兩句。沒想到，她竟然自己打了自己兩巴掌，還撞向石頭，事情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翡翠聞言，立刻反駁道：“你胡說！明明是她打了我！你們不要相信她的鬼話！”說著，她急切地指著自己臉上的掌印，“你們看看，這掌印分明是我自己打的，怎么可能是她打的呢？”

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翡翠的臉龐，只見她那白皙的肌膚上，鮮紅的掌印清晰可見。只是，那掌印的形狀卻透露出一絲詭異，大拇指向下，顯然是自己所為。

圍觀的奴仆們開始議論紛紛，有人認為慕容綰妤所言非虛，翡翠的行為實在可疑。言道更是直言不諱：“看來三小姐說的是真的！沒想到翡翠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三小姐已經夠可憐了，她竟然還栽贓陷害！”

“是啊！難道二小姐私下里就是這樣教導翡翠的嗎？她真的想成為靖王妃嗎？竟然搶奪妹妹的夫婿，真是不要臉！”另一位奴仆也憤憤不平地說道。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竟然還敢這樣詆毀三小姐，簡直是膽大妄為！”又有人補充道。

翡翠此刻已經慌亂了心神，她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她只能求助地看著慕容心蓮，哀求道：“二小姐，真的是她打的我！您要為我做主啊！”

慕容心蓮冷冷地看了翡翠一眼，沉聲道：“翡翠，你給我跪下！”她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寒意，讓翡翠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翡翠顫聲道：“二小姐，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真的是冤枉的！”然而，慕容心蓮卻已經不想再聽她的解釋了。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絲狠厲，似乎在醞釀著什么計劃。

慕容心蓮厲聲喝道：“跪下！給三小姐道歉！”她緊握著拳頭，藏在袖中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鮮血悄然滲出。翡翠啊，你這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真是讓人失望透頂。

她心中不禁苦笑，今日之事，無論真相如何，自己費心維護的形象已然受損。若想平息眾人議論，唯有嚴懲翡翠方能奏效。

翡翠低垂著頭，顫聲道：“三小姐，是翡翠錯了……”她心知慕容心蓮已然發怒，只得硬著頭皮跪在慕容綰妤面前。盡管心有不甘，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這次是栽在了慕容綰妤手里。

她哽咽著說道：“請三小姐原諒奴婢！”

慕容心蓮冷聲道：“翡翠以下犯上，理應重罰。二十大板，扣半年月錢。三妹妹，你覺得這樣如何？”

慕容綰妤冷眼旁觀著這對主仆的戲碼，卻并未拆穿。她反而開口為翡翠求情，道：“二姐姐，如此重罰是否太過嚴苛？翡翠身上有傷，頭部流血，亟需醫治。何況她跟隨你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看不如減輕些懲罰，改為十板，余下的十板暫且記下。月錢嘛，罰一個月即可。二姐姐，你意下如何？”

慕容綰妤的這番話出乎眾人意料。眾人原以為她會借此機會狠狠教訓翡翠一番，哪知她竟為翡翠求情。

此刻，三小姐的形象在眾人心中瞬間高大起來。二十大板對于柔弱女子而言，無疑是重罰，更何況還要扣除半年月錢。這筆收入對于下人來說，已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眾人紛紛贊嘆道：“三小姐真是宅心仁厚！”

“是啊，翡翠栽贓三小姐，三小姐卻以德報怨，心地真好！”

慕容綰妤與另一位小姐的鮮明對比，讓府中的仆人們重新審視了彼此的品質。

慕容心蓮微笑著應允道：“既然妹妹這么說，那便照此行事吧。回去后，姐姐定會對她加以管教。”

此時，慕容心蓮對慕容綰妤的怨恨已如火焰般熾熱。原本是她自己披露了真相，如今卻又是她出面求情。多年的籌謀，竟被慕容綰妤幾句輕描淡寫的話語所顛覆，使人們開始對她這位二小姐產生刻薄之感。然而，慕容心蓮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擠出了一抹笑容。

她柔聲道：“妹妹，今晚我們在湖心亭賞月如何？就當是姐姐向你賠罪了，你可要賞光啊。”

慕容綰妤答道：“好，謝謝姐姐，妹妹定當如約而至。”

這場鬧劇最終以翡翠遭受十大板子的懲罰而告一段落。

在藕香院的簡陋床鋪上，翡翠痛苦地躺著。剛剛遭受的十板子讓她稍一動彈便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含淚向慕容心蓮訴說：“小姐，奴婢真的沒有說過那些混賬話，都是三小姐栽贓陷害奴婢的！”

慕容心蓮安慰道：“我相信你。翡翠，你放心，這個仇我一定會幫你報的。你等著看，到了晚上，我要讓她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作為慕容心蓮的心腹，翡翠對她與吳敏的謀劃了如指掌。聽到慕容心蓮的承諾，翡翠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心中暗自發誓：“慕容綰妤，你等著瞧吧！今晚過后，你將身敗名裂，你所依仗的靖王妃身份也將化為烏有。只有我慕容心蓮，才是靖王妃的不二之選。你，根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