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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花間舊影離殤賦

第八章竹林深處

當楚益再次睜開眼睛,已是日落西山,他和花籽躺在花籽庭院的合歡樹下,夕陽的余暉鋪撒在大地上,合歡花粉色的花瓣飄落下次,紛紛揚揚。

楚益費勁地爬了起來,他感覺有些疲憊,身體沒有一絲力氣,這種感覺突然讓他感到熟悉,就像他剛與花籽相遇時的感覺一樣。

想到花籽,楚益努力站了起來,他踉踉蹌蹌地來到花籽身旁,看著這個面容姣好但面色蒼白、容顏憔悴的女人,竟有些心疼。

楚益將兜里的藥掏了出來,輕輕掰開花籽的嘴,慢慢送到嘴邊,但花籽太虛弱了,她已經昏迷了許久,這粒藥丸怎么也喂不進去。

楚益有些不耐煩,“真是個麻煩的女人。”他一邊嘟囔著,一邊把藥丸放在一個土陶碗里,細心地磨碎藥丸,沖入開水,混合成液體狀,用嘴慢慢一點點喂到花籽嘴里。

這個動作在最初的時候并沒有什么不妥,楚益一心救人,也沒想太多,就在藥水快要喂完的時候,花籽眼眸微微動了動,虛弱地瞟了楚益一眼,那長而微翹的睫毛輕輕撲閃著,嘴唇略微動了動,楚益突然被這清澈的眸子吸引,腦海里閃過一些昔日和柳思雅在一起時的畫面,他突然覺得自己很齷齪,急忙移開看向花籽的眼睛,飛也似的逃離了房間。

庭院外,微風襲襲,吹醒了楚益。他若有所思地望向天邊,一抹夕陽嵌入山坳里,微紅的臉蛋與傍晚遠山黛玉之景形成強烈反差,山腳下密密麻麻的樹林,花籽的庭院仿佛身在綠海之中,再也出不去。

楚益想要竭力回想起來這里的經過,可是這段記憶像是被刻意抹去一樣,他一點印象也沒有。他的記憶只停留在大哥楚燁用槍指著他的頭,一臉的鄙視和嘲諷,當然也夾雜著嫉妒和痛恨,他知道這是源自父親對他的百般溺愛,然而他也清楚地記得,大哥親口告訴他是父親要殺他,詩雅也背叛了他!

“喵——”一只貓站在花籽房前的臺階上,正直直地看著楚益。

這是一只奇怪的貓,渾身黑色,毛皮油光可鑒,那雙眼睛閃著黃色的光,猶如黃寶石般。

見楚益轉身,它又叫了一聲,接著一個轉身,雙腿一彈一跳,越上屋檐,朝庭院后而去,動作敏捷靈動。

楚益朝屋后望了望,屋后是一片竹林,風一吹,沙沙作響,黑貓跳上一根竹子,側身望了他一眼,“喵——”的一聲朝竹林后的小山坡而去。

楚益想也沒想,竟鬼使神差地追了上去,此刻黑貓已消失在黃昏里,那一排排竹子隨風搖擺,像是在向他招手,好像在說:“去吧,去看看吧,也許哪里有你要的答案。”

楚益跑了幾步,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重新回到房間,看著昏迷的花籽,他輕輕為她蓋上被褥,關好門窗,隨后朝庭院后的竹林深處跑去。他是要去追那只貓還是只是想看看竹林深處是什么樣子,他也不知道,他只是想去追尋,追尋想要的答案。

不知過了多久,楚益仍舊穿梭在竹林里,夏日的黃昏,夕陽的余暉透過竹葉的縫隙灑下來,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若金色的絲綢一般映照在地面上。空氣里彌漫著竹葉的清香,讓人神清氣爽。竹林中的鳥兒偶爾發出幾聲清脆的鳴叫,為這片寧靜增添了幾分靈動。

一條蜿蜒的小徑在竹林中延伸,時間仿佛靜止一般,楚益置身其中,這種從未有過的安寧,讓他覺得心安,情不自禁地沿著小徑一直往前走,仿佛受到一種指引一般,不管前方是什么,他只想一直往前走。

穿過一個小山丘后,一陣悠揚的琴聲融進這靜謐的黃昏,那琴聲旋律凄美纏綿,悠揚婉轉,楚益不自覺地循著琴聲繼續前行。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座小閣樓,雕欄玉砌,金碧輝煌。

閣樓在一座小島中間,四周山環水繞,一座石橋聯通小徑,直達閣樓,小島雖小確是亭臺樓閣、花園水榭一應俱全。楚益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只見這閣樓亭臺、小橋流水在一片水霧中若隱若現,仿若仙境。

楚益不自覺地走上石橋,彼時,天色漸暗,水霧漸濃,橋下幾條錦鯉若隱若現,靈動可愛。過了石橋,楚益這才看清小島上的全景,閣樓坐落在小島中間,分為上下兩層,燈火通明,但格外安靜。右側坐落著一個亭子,四周被白紗籠罩,不遠處是一片假山和花圃,左側有一個拱門,不知又通向哪里,門旁側種著一株合歡樹,花瓣與枝葉正隨風搖擺。

透過亭子四周的白紗,楚益隱隱約約看見了一個婀娜的側影,琴聲從亭內傳來,楚益覺得熟悉得緊。

他沒有打斷琴聲,也沒打算打擾亭內之人。楚益是一個性子冷淡的人,他因為一只貓來到這里,不過是因為一時興起,內心的一份狂熱及莫名的沖動,有時會突然促使他做一些與他性格截然不同的事,但當他想要的答案變得很輕而易舉時,他便失去了探究的興趣。他的偏執,有時候顯得很幼稚。

楚益轉身準備離開,這時琴聲戛然而止,亭內走出一婦人。那婦人舉止言談優雅大方,雍容華貴,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股貴氣,但卻和善可親,溫柔如水。

她一只手輕輕掀起簾子,面帶微笑地說道:“這位公子既來到寒舍,何不留下喝杯清茶再走。”說著走出庭院,朝楚益微微躬身行禮。

這時楚益終于看清她的容貌。那是一種超然脫俗的美,五官精致得如同精雕細琢過一般,一雙眼眸如水般清澈,面若桃花般嬌艷欲滴。若不是發髻盤起,根本看不出來已為人婦。

楚益有些不知所措,端詳了半晌,突然意識到不妥,便冷冷地應了句:“只是路過,打擾了。”說完,轉身準備開溜,卻不想一轉身竟摔了個狗吃屎,他尷尬地爬了起來,正準備離開,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轉身望向那婦人,半晌說不出話來。

清晨零露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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