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估摸著人差不多醒了,葉念真又一次進入帳篷。
這次她身邊帶了秦秋,還囑咐他端來一大盆冰水。
帳篷里空氣不流通,嘔吐物經過一夜發酵,惡臭難聞。
葉念真嫌棄地拉高領子,遮住口鼻,打了一個手勢。
秦秋意會,一盆冰水劈頭蓋臉朝地上的人傾倒下去。
慕光從沉睡中驚醒,激烈地掙扎起來。
冰水倒是沖掉了不少污穢,讓他看起來不那么令人惡心。
他抹掉臉上的水,視線冷冰冰地望向葉念真兩人。
一個晝夜的饑餓并不會對異能者造成什么影響,反而是經過一夜的休息,那種眩暈感消失大半。
慕光又覺得自己行了,他冷笑一聲,從地上彈起,一瞬便出現在葉念真身前。
葉念真神情鎮定,絲毫沒有意料外的慌亂。
她的底氣來自身后的秦秋。
果不其然,慕光剛想動作,就被一只大手鉗住脖頸。
那只手精鋼一般,力度足以碾碎他的頸椎。
死亡的陰影籠罩在慕光心上,脖子上的桎梏越收越緊,他的喉嚨里無助地發出“赫赫”聲,嘴唇逐漸青紫。
還是葉念真及時出聲,說了一句:“夠了。”
秦秋才把手里的人丟出去,擊打在加固了的帳篷壁上,震下不少灰塵。
慕光猶如在地獄邊上走了一遭,大口大口艱難呼吸著。
葉念真快步走上前,一腳踩住他的胸口,逼迫他仰視自己。
慕光以為她又要盤問什么,做好狠狠嗆回去的準備。
誰知葉念真只是冷冷注視他片刻,輕描淡寫道:“看來你還是沒搞清楚狀況。”
“那就繼續關著,什么時候弄明白了該向誰搖尾乞憐,什么時候有飯吃。”
帳篷門再一次無情地關閉,這一次,一關就是三天。
*
三天后的早晨,基地迎來一批新的成員。
是洛水帶領車隊,將那個中型基地的幸存者接了過來。
這是葉念真早早就答應了小少年的事,也是借此交換,得到了少年異能的幫助。
小少年叫時亦銘,一個頗具藝術氣息的名字。
他的異能似乎能夠擾亂他人的感官,從而在不知不覺間做到某些事情。
少年剛覺醒時,正值終末天災結束,城市里一片混亂。
超市,食品廠的物資都被一搶而空,為了不被餓死,他只能用異能偷竊別人的食物。
那時異能還不穩定,經常被人發現,打得他頭破血流。
是基地的好心人們收留了他。
這次基地遭逢大難,他挺身而出,帶著一部分住民逃進地下,并承擔了保護他們的職責。
其中就有他的養父母,兩位中年夫妻從車上下來,三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最后的心頭大石放下,少年回過頭,朝葉念真露出一個感激的表情。
少年稚嫩地臉頰上,已經能看出一絲不同于年齡的堅毅。
他的能力正在穩步提升,將來一定能夠大放異彩。
葉念真回以一個寬慰的笑容。
這下又為將來的“萌芽”基地招攬了一匹黑馬,葉念真內心的藍圖也漸次展開。
下一步,就是前往北方基地,得到他們的認可。
北方基地人才濟濟,保留了人類遭遇浩劫前,最為尖端的科技和研究。
和北方基地達成初步的結盟,是葉念真計劃中非常重要的一環。
況且,通過慕光的反應,可以確定女主一行人已經前往北方基地。
而在前幾個輪回中,女主等人皆是在騙取基地信任后,暗地里挖走不少核心人員和研究成果。
隨后在北方基地遭遇前所未有的大尸潮時,拍拍屁股離開。
在之前,葉念真還能認為是巧合,他們只是嘴臉丑惡,并沒有到十惡不赦的地步。
但結合少年所在的中型基地遭遇的事,以及后來那些喪尸不正常的動向。
葉念真很難不猜想,導致北方基地全面覆滅的大尸潮,是不是和女主他們有關。
這種擔憂并非空穴來風,所以葉念真決定,用一天的時間將基地內的事宜安排妥當。
明天一早,就出發去北方基地。
北方基地若是不復存在,無疑是幸存人類的巨大損失,人類重建家園的進度也會大大減慢。
這也是為什么,明明在前幾個輪回,女主等人建立了規模空前的中央基地,幾乎將所有幸存者籠絡其中。
而葉念真系統中,象征著人類復興的進度條卻上升緩慢,幾乎停滯。
因為中央基地掌權人只顧享樂,和鞏固自身地位,根本沒有著手于民生。
在他們眼里,手下的人都是沒有佩戴枷鎖的奴隸,是應該忙碌至死的工蟻。
工蟻就該為女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不是嗎?
*
出行的計劃就這樣敲定了。
洛水呼天喊地,不僅因為剛回來又要外出,還因為在外面就吃不到好吃的飯菜。
葉念真笑臉盈盈,做安撫狀:“放心啦,明遠會解決一切的!”
洛水:“不要不要不要嘛!”
葉念真冷臉:“那你別跟來。”
洛水哭哭:“嗚嗚嗚,我錯了。”
不跟去,更吃不到明遠做的飯菜。
葉念真摸摸熊孩子的頭:“乖。”
看見了吧,古人說什么來著,如果你主張要砸掉一面墻,他們就會同意開窗了!
打發走洛水,僅剩的一個問題,就是關在帳篷里的那位了。
葉念真轉身,再一次前往那個帳篷。
而她的身后,基地里流傳起了奇怪的謠言。
那個曾經幾度和葉念真有過矛盾的女人,憤憤地跺了跺腳,朝醫務室走去。
明遠雖然恢復的差不多了,卻在醫生的三令五申下,每日前來檢查。
醫生正讓他自己撈起胸前的衣服,用儀器掃描他的內臟情況。
“看樣子是一切正常了。”醫生點頭,再一次佩服起異能者的恢復能力。
而明遠四肢上的傷口,則是在第二天就愈合了大半,現在更是連疤痕都沒有一道。
明遠雪白的肌膚隨著呼吸的頻率一起一伏。
就在這時,女人闖了進來,正好目擊這一幕。
她狀似羞澀地捂住臉,又忍不住從指縫里窺探。
明遠眼疾手快,把衣服整理好,臉上一瞬閃過不悅的神情。
但當他回過身時,那種神情消失無蹤,剩下的只有他招牌式的溫婉微笑。
他柔聲問道:“有什么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