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呼吸間，那棵原本開著花的灌木就變成了一株干枯的植物尸體。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洛水也被嚇呆了，他只是覺得這花既然沒什么危險，倒是挺好看的，摘回去給葉念真她一定會開心。

沒想到植物直接哭死了……

“沒事，應該沒什么問題。”

明遠現在鎮定下來了，語氣很平靜，只是心里留下了一點疑惑地種子。

回到葉念真旁邊，明遠把那朵花拿給她看，葉念真確實很喜歡這朵花，雖然她心里也在擔心是不是有什么他們沒有察覺到的危險，但是這朵散發著香氣的發著微光的花朵看起來確實無害。

“這朵花先由我拿著吧，防止它有毒或者什么別的。”明遠將花叢葉念真手里拿了回來，回到了自己的床鋪。

慕光對他的這種行為嗤之以鼻：“切，裝什么守護騎士，那么有犧牲精神的話要不要去外面喂野獸啊？”

明遠沒有理會他，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就變回獸形趴在獸皮墊子上休息了。

這晚他明明保持著警惕，但是竟然很快就睡著了。

睡夢中，他總覺得好像來到了一個不同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里，他并不是葉念真身邊的人，反而是一個叫做蘇玥的人的跟班。

蘇玥是個很美麗的的女人，但是刻薄、性情反復無常，對人命非常輕視，仿佛這里只是一場無足輕重地游戲的世界。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死心塌地地跟在蘇玥身邊，他也不知道夢里的自己為什么顯得那么被動無助，這根本就不是他。

蘇玥除了讓他做一些雞零狗碎的家務事，還經常貶低他，說他是沒有異能的廢物，是靠著她的憐憫才在基地里擁有這么高的地位。

他似乎也認定自己就是這樣的人，這樣的身份，跟在蘇玥身邊毫無怨言。

明遠逐漸有些恍惚了，究竟哪里的世界的他才是真實的？

是夢里的這個嗎？還是現在的這個？

還是都不是？

這個夢持續了一段時間，他感到一股重壓壓在身上，他根本睡不安穩。

他短暫地清醒了一段時間，但他很快發現不對勁，他身邊的環境完全變了。

沒有山洞，沒有葉念真，也沒有其他那些雖然聒噪又煩人但是相處了一段時間還算熟悉的獸族同伴們。

他甚至發現他自己的身體也變了，根本不是獸族化人形的那種緊致健壯的身材，而是纖細的，皮膚是一種很久沒有好好曬太陽的慘白，薄薄的皮膚下，青色的血管里，能看到血液艱難流動的鼓動。

他的喉嚨也非常干啞，是那種很久沒有說過話沒有喝水的干啞，他本能覺得不對勁。

這時一個聲音隱隱約約從房間外傳來，他連忙躺回床上假裝沒有醒來。

那聲音的主人進來了，看了看旁邊一個不知道干什么的儀器的數值，然后湊近打量了幾眼明遠的情況。

“不太穩定，可能有點清醒的前兆，加大致幻成分的含量。”

明遠心里咯噔一下，這意味著什么？致幻？他現在處于幻覺當中嗎？他想不通。

他努力睜開一點眼睛想看清那個人的樣貌和其他身份特征，但是隨著他們的操作，他昏昏沉沉地，身體不受控制，很快再一次熟睡。

他這邊的身體熟睡了，另一邊的身體竟然醒來了。

他驚出一身冷汗，一時分不清那是夢還是現實。

明遠深呼吸幾次平復了心情，然后看了看四周，這才是他熟悉的環境。

昏暗的山洞，但是很溫馨，空氣中帶著一點不討厭的濕氣和涼意，但整體是干燥的。

旁邊葉念真在床鋪上睡得很熟，另一邊秦秋的獸形像守護獸一樣蜷在葉念真腳邊，雪白帶著花紋的腹部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再遠一點，墻洞里討人厭的雪貂慕光也睡著了，睡著時的樣子還算可愛。

洛水、紅硝、顧識冰。

大家都在休息，不一定熟睡，但是都放松警惕，安靜祥和。

這里的一切和夢里想比，美好地就像是假的一樣。

明遠突然想起什么，從懷里拿出那朵奇怪的發光的花。

那朵花已經不發光了，雖然還沒枯萎，但是已經有點打蔫。

難道是這朵花給他看了一個可怕的幻境？其實還是有害的花嗎？

他心里非常不平靜，但依然希望自己的推斷是正確的。

第二天大家醒來后，詢問關于那朵花的事情，明遠臉色不太好，但還是冷靜地說：“應該是會讓人做噩夢的花，沒有什么太大的害處，但是也不安全，我會晚點把它處理掉，放心吧。”

葉念真聳聳肩：“好吧，可惜了，我還挺喜歡的，有點圣潔的那意思呢。”

如果她知道這朵花的名字，將會更加明白為什么覺得它圣潔，因為那是“真實之花”，能夠連接他們和真實的唯一途徑。

不過在目前這個節點上，他們就算擁有了再多這種花，也做不到真的突破幻境就是了。

這個小插曲很快過去，明遠也暫時將心里的疑慮壓了下去。

山洞雖然不錯，但是待久了也很乏味，于是他們再一次踏上尋找部落的旅途。

這一次他們換了一個方向，白茫茫一片的雪原漸漸有了一點綠色，然后是溫暖的風隨著他們的前進吹了過來，他們就知道，季節更替了，而且他們大概在走向雪原邊緣。

就這樣再走了一段時間，大概樹木上的積雪都融化了的時候，他們看到了一些部落燃起的炊煙。

沿著那個炊煙的方向，他們很快找到了一個新的部落。

這里的人都很友善，而且新奇的是，這里竟然和人類有著很多聯系，而且有很多人類和獸族結合的家庭，生出來的混血的孩子也很健康，一點都沒有收到末世異化的天氣影響。

而且混血的孩子更容易覺醒異能，這無疑增加了他們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的可能性。

看著這些混合家庭，葉念真心里感到很溫暖也充滿了希望。

末世不會永遠持續下去，末世會在新一代人的建設下成為他們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