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院,梁勝杰發誓以后就算打死也不來校醫院了。這里的護士太他媽的心狠手辣了。
“我和大兵先走了,你們慢聊。”梁勝杰心有余悸只想趕緊跑,血光之地,不可久留!
“都晚飯時間了,一起吃個飯吧。”吳媛的干哥哥說。
“不了,你們吃吧。”梁勝杰又再次叮囑吳媛,“姐,你可別再鬧了啊!”
吳媛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放心,不會了。”
梁勝杰摟著張大兵的肩膀快步走了,頭都不回。
“我那有島國高清步兵鬼畜護士的毛片,你要看嗎?”張大兵問梁勝杰。
梁勝杰拍拍張大兵肩膀:“好兄弟。”
梁勝杰住的屋后是片小山坡,山坡上濃密的樹葉反射著微弱的光,略顯輪廓,在晚風中婆娑,顯得冷清無比。
雖是月圓之夜,可這隨風流動著的,或薄或厚、或高或低的云層,竟讓這輪明月殘缺不堪,不得圓滿。
隨著云層變化這忽明忽暗的月光,零零落落地撒在大地上,越發讓人覺著凄涼。
這清凈微涼的夜晚使得梁勝杰早早鉆進被窩,靠在墻上打算認真看看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引論》。可沒看五分鐘就開始犯困。
夢中的世界,有時很大,能自由地飛;夢中的世界,有時很小,讓人無處躲藏。
夢是人睡以后大腦活躍部分的無自主意識的思考,沒有強邏輯關系,也可以不遵循物理定律。一切都是腦電波被大腦意識觀察后坍縮的結果,其結果是真實還是荒誕,取決于大腦的活躍程度,換句話說就是睡得死不死。
那晚梁勝杰做了個奇怪的夢,夢里的他夢見吳媛睡在他的床上,手耷拉在床邊,地上一片猩紅血跡。
驚醒后,梁勝杰下意識地四處看了看,卻見吳媛好端端地坐在床上看書,地上也干干凈凈。
吳媛問梁勝杰怎么了?梁勝杰說沒怎么,反問吳媛在看什么書呢?吳媛說:《穆斯林的葬禮》。
就在此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梁勝杰緩緩睜開眼睛,納悶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又是誰在敲門。。
“誰啊?”
“我。”
梁勝杰急忙起身打開房門。
吳媛臉色不好有些發白,進屋后坐在床邊渾身微微發抖。喝了梁勝杰倒的一杯熱水才稍微好點。
吳媛脫了衣褲就直接鉆進被窩,面向墻壁側躺著,也不說話。
梁勝杰從地上撿起弗洛伊德的書,上床靠墻看看書又看看吳媛。
這是吳媛第二次來這睡。梁勝杰一時沒想明白,就問吳媛為什么不叫他過去,自己跑來了。
“我看到那一地的血,害怕。”吳媛轉過身來,抱著梁勝杰,將臉貼他身上,“我好累,先睡了。”
梁勝杰用手摸了摸著吳媛的頭:“好的,睡吧。”
吳媛睡在梁勝杰邊上,是如此的安靜。可梁勝杰卻能感受到,她內心深處無比的痛苦、失落與絕望。
一個能沖動到拿自己生命不在乎的人,在經歷了重大變故后,如果突然安靜下來,不是她想通了,而是萬念俱灰!
吳媛本來人格多少有點有些分裂,現在梁勝杰感覺她可能更糟糕了,不免有些擔心起她的精神狀況。但仔細一想好像又無能為力。
怎么說呢,吳媛必須自己走出來,梁勝杰不認為自己能真正幫得了她。
梁勝杰打不開她心里那道緊鎖的門,最多是在門外陪她聊聊天,讓她覺得還有人在關心她。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么多了。
吳媛會消沉頹廢到什么時候?畢業后如果沒人在她身邊,會不會又出現新的狀況?
梁勝杰沒有答案,弗洛伊德也許能給出答案,但梁勝杰沒翻幾頁又被書中的文字催眠了。
一大清早,就接到甘素素的電話,開玩笑說要梁勝杰起來尿尿。
梁勝杰問什么事,沒睡醒困著呢,有屁快放。
甘素素先鄙視梁勝杰說話粗俗,再問什么時候去她爸店里,并說爸爸要見見他。
梁勝杰想了下,說就這一兩天,去前會提前說。
兩人又閑聊了幾分鐘掛了電話。
吳媛也被電話吵醒了,等梁勝杰掛了電話才說話:“甘素素吧?”
“恩。”梁勝杰把手機放下,不知怎的蹦出一句,“你要尿尿嗎?”
吳媛倒是認真想了下說:“不尿。”
梁勝杰摸了摸吳媛的頭,捋了捋她的頭發,說:“可別再鬧了,以前的事讓它們統統見鬼去吧!又不是誰離開誰活不了,對吧姐?”
吳媛并沒對梁勝杰的安慰做任何反應,反而拿起梁勝杰受傷的手看了看問:“還疼嗎?”
“疼啊。”
“對不起啊!”
“跟我不用說這個,不怪你。”
“我想要!”
事后吳媛竟然沒哭,只是抱著梁勝杰又睡了。
梁勝杰是又累又困,反正沒啥事,就也繼續睡,直睡到中午才雙雙醒來。
吳媛又做了次才讓梁勝杰起床。梁勝杰以為她這次會情緒失控,都做好了如何安慰的準備,可依然沒有。
吃過午飯,兩人來到吳媛的住處。梁勝杰打掃衛生,吳媛則坐在床上捧著本小說,在那很安靜地看。
這玻璃渣子好處理,地上和墻上的血跡就費了好大一番勁才擦去。
梁勝杰躺床上歇氣,從清晨到現在,干不少體力活了,累。還沒躺上兩分鐘,吳媛用腳輕輕推他胳臂,還一邊“嘿嘿”地叫他。
“干嘛?可別來了,我會精盡人亡的。”
“不是啦。我還想你幫我收拾下衣服、書,還有桌子上這些瓶瓶罐罐什么的。”
“收拾那些干什么,還沒畢業走人呢。”
“我想搬你那住去,住這害怕。另外,我也不想聽周圍的人議論我,還有看我的眼神。”
“我說姐,你想搬我那住,我沒意見。”梁勝杰坐起來看著吳媛,“可你早說啊,早說剛我就不用那么費勁搞衛生了。”
“那能行嗎?不搞干凈房東會扣我押金的。”
“......”
沒錯,這是梁勝杰認識的吳媛,但是怎么就這么快就恢復正常了呢?不對,梁勝杰暗想,得小心看著點,留點神,可千萬別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好在吳媛不是那種特別愛穿衣打扮的人,東西不算太多,很多書也可以不要。來回搬了兩趟也就差不多了。最后一趟拿了點零碎的東西就算徹底搬完了。
吳媛環顧了下房間,從單肩包里掏出錢包,取出一張相片,插在了一堆廢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