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勝杰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學校住處，房間里的燈光依舊從窗戶里透出，昏黃昏黃的。

梁勝杰在外面抽了根煙才進屋。進去就看到吳媛坐在床上看書。

“姐，我回來了，怎么沒睡？”

吳媛放下書：“事情都處理好了？”

“恩，完事了。怎么樣，你這些天？”

吳媛沒有回答梁勝杰的問題，而是問：“我們是不是不可能了？”

這就很突然，梁勝杰見吳媛面無表情，語氣也平靜，但梁勝杰知道，在這段她獨自一個人的時間里，一定又胡思亂想了很多，心里也一定有很多怨氣。

“姐，你這些天都琢磨什么了？睡吧?！绷簞俳芄室廨p描淡寫地說。

“我只想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沒事，你說?！?/p>

梁勝杰實在是不想給吳媛任何刺激，原本是打算拖到畢業，之后大家見面慢慢少了，事情興許也就慢慢過去了。

但現在吳媛這樣，看來她已經做好了準備，那就干脆明說了吧。

“那我說了，姐可別生氣，我們真的，沒可能?！?/p>

“你和素素好上了嗎？”

“是的?！?/p>

吳媛輕輕地把書放在桌子上，躺下身去，背對著梁勝杰。

梁勝杰輕嘆了口氣：“姐，我希望你以后......”

“別說那沒用的！”沒等梁勝杰說完，就被吳媛粗暴地打斷了。

是啊，以后的事誰知道呢？假惺惺的不但惡心了別人，還惡心了自己。

梁勝杰洗了腳，脫了衣服，關燈鉆進被窩，想去抱抱吳媛，可轉念一想，還是算了，背對吳媛躺下。

梁勝杰想睡，可此時睡意全無，轉動身體，想平躺，胳臂卻無意間碰到了吳媛。

“別碰我！”吳媛在梁勝杰碰到她的瞬間大叫，聲音大得估計隔壁睡覺的人都能吵醒。

“我沒想碰你。”梁勝杰挪了挪身體，“我只是想轉個身。”

吳媛不說話，梁勝杰也沉默著。

梁勝杰意識到吳媛不可能因為一句話結束，他還需要花段時間來調整她的心態。

問題是可能調整過來嗎，畢竟這是發生在自己身上，這讓梁勝杰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煩躁。

在梁勝杰轉過身來不久，吳媛突然起身坐在梁勝杰身上說：“我想要?！?/p>

“可我不想，我累了。”梁勝杰淡淡地說。

“我不管！”吳媛說完開始扒梁勝杰的衣服。

梁勝杰一把抓住吳媛的雙手：“你又發什么神經？”

吳媛雙手掙扎了下，但掙脫不了，于是不動了。

梁勝杰透過窗外的月光，看到披頭散發的吳媛正盯著他，眼神充滿著恨意，看得梁勝杰直發毛，卻也堅定了梁勝杰和她斷絕關系的決心，長痛不如短痛吧，還能怎樣。

“那算了，睡覺。”吳媛的眼神暗淡了下來。

梁勝杰松開吳媛的手，吳媛從他身上下來，躺下，依舊把背對著梁勝杰。梁勝杰把手放在吳媛肩膀上，輕撫幾下以示安慰。

吳媛沒有動，只是輕輕說：“別碰我。”

梁勝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于是將手收了回來，閉上眼睛，不去再想任何事。睡覺，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反正該說不該說的都說了，已經沒有后路可退。

在小心翼翼地翻來覆去一個多小時后，梁勝杰終于睡著了。當晚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夢見一個死神背著鐮刀向他緩緩走來，但是梁勝杰居然一點不害怕。

正奇怪，卻發現自己居然化身為游戲里的亡靈法師。一個死去的人當然不怕死神了。再細看，發現他身處黑石山，身旁到處是白骨，看來全是他殺死的人。

梁勝杰坐地上喝水，死神在他面前停下，對視了一會，繼續前行，最后跳入滾滾的熔漿，消失不見。

夢里梁勝杰覺得自己霸氣十足，屌爆了，醒來直接就頹了。大家都說夢和現實是相反的。

梁勝杰覺得他會下地獄。

梁勝杰是在中午的時候被甘素素的電話吵醒的，他知道吳媛也是醒了的，不方便說話，聊了幾句后，借口要起床拉尿，掛了電話。

吳媛一直背對梁勝杰，直到梁勝杰洗漱完，打算出門吃飯，她才轉過身，平躺著。梁勝杰看到她兩眼紅腫，一副倦容。

梁勝杰說：“醒了？”

她沒回答這句廢話，反問梁勝杰：“你去哪？”

“去外面吃點東西。你是起床一起去，還是你要吃什么，我帶回來？”

“隨便，蒜苗炒肉吧?！?/p>

“好的?！?/p>

梁勝杰剛要開門，吳媛突然說：“我做了個噩夢！”

“哦，很嚇人嗎？”

“能抱抱我嗎？”吳媛慢慢坐起來。

看吳媛這樣，梁勝杰感覺怪怪的，但還是說：“好的?！?/p>

梁勝杰像往常一樣，緊抱著吳媛，輕輕拍她的背。

吳媛將頭放在梁勝杰肩膀上，蹭了蹭，緩緩說：“很嚇人。我夢到我一個人在山坡小道上走，路很長，彎彎曲曲的，一直延伸到灰蒙蒙的天邊，走不到頭?！?/p>

“這還好吧。也怪我，我讓你難過了，沒睡好?！?/p>

“我昨晚是不是很失態？”

“可不是，差點被你強奸了?！?/p>

吳媛就笑了笑，輕聲說，：“你去吧?！?/p>

“恩。”關門前梁勝杰又對吳媛說，“你要不先睡會，我回來叫醒你。”

吳媛點點頭說：“行?！?/p>

梁勝杰站在盒飯攤子前等廚子炒他的菜，看著紅辣椒在鍋里翻滾，突然覺得心里一陣發慌，瞟見碗里冷水泡著的豬血時，梁勝杰說了句“菜不要了”，拔腿就往住處跑。

當梁勝杰進到房間，看到吳媛躺在床上，一只手搭在床邊，血就從手腕的一道長長的傷口流出，把地染得一片猩紅。吳媛的臉朝向另一邊，估計自己挺害怕不敢看。

梁勝杰拿毛巾緊緊地纏住傷口后，抱起吳媛往外走。

梁勝杰站在馬路中間攔下一輛車，好心的司機幫著把吳媛抬上車，然后一路狂飆把他們送到校醫院。

梁勝杰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感到又懊悔又煩躁，恨不能找人打一架。他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醫生進進出出，梁勝杰問醫生吳媛怎么樣了，都說還沒脫離生命危險。其中一個醫生說如果他是A型血就去捐點，沒準一會有用。梁勝杰說自己就是A型血。

梁勝杰急忙跑去捐血，說能抽多少是多少，手術室救命用。

抽完后梁勝杰回到急救室外面，覺得頭昏目眩，往椅子上一躺，隨即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