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勝杰有理由認為張大兵和應小梅在隔壁“鬼哭狼嚎”就是故意的。
要不這才被關了一天,有必要搞那么大動靜,叫得那樣兇殘嗎?畜生啊!
梁勝杰心里有一萬個草泥馬奔騰而過。
原本身體里壓抑著的各種細胞組織也開始逐漸活躍,高唱著“荷爾蒙”之歌四處攻城掠地,甚至在某處高高地樹起了勝利的旗幟。
就好像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一樣,火已燎原。
“姐,睡了嗎?”
“還沒。”
“對不起了姐,讓你擔心了。”
吳媛轉過身來:“你以前也為我擔心過。我倆用不著說這個。”
“你要是我親姐就好了。”
“我要是你親姐,早打死你了。”吳媛笑笑,又用手摸了摸梁勝杰的臉,“還疼嗎?”
“早不疼了。”
吳媛身體向梁勝杰靠了過去,頭微微一抬,梁勝杰就下意識的把胳膊從吳媛脖子下穿過。
吳媛頭枕在梁勝杰手臂上,身體扭動了幾下,躺出了一個極舒服的姿勢,一如從前。
梁勝杰往上扯了扯被子,把吳媛的肩膀蓋住。
“以后別再打架了,有事就報警,這里真不比學校。”
“好,聽你的。”
“你就是答應得快,遇事就又不管不顧了。”
“我有那么傻嗎?”
“傻不傻我不知道,反正以后能不動手就不動,知道嗎?”
“知道了,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身體里流著你的血,你的情緒、你的想法,我都能感受到。別嫌我啰嗦,我真不希望你再出事了。”
“那你知道我現在想什么嗎?”
“我當然知道。”
吳媛說罷,吻向了梁勝杰。
不知道何時刮起的大風,吹得窗簾“噗噗”作響。梁勝杰從床上爬起,光著身子去關窗。
窗外馬路上早已沒了人的蹤影,連發廊都已熄燈關門,只有隨風擺動的樟樹“嘩嘩”作響,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格外落寞。
隔壁也已偃旗息鼓,就像一場大戰落下帷幕,沒了動靜。
也許他們早已在這風聲中酣然入睡。
與之相比,梁勝杰和吳媛只算得上小規模戰斗,雖該有的都有,但都覺得師出無名吧,就含蓄了很多。
終于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吳媛沒給梁勝杰什么壓力,就像他們剛認識那時一樣,這讓梁勝杰覺得自己挺渣、挺自私的。既對不起素素又對不起吳媛。
與女生進入到性方面時,梁勝杰一直是用最簡單、最直接、最原始的方法達到目的,因為這樣可以歸結于人的本性。
既然是人的本性,潛意識就會忽略掉其中的對與錯。
又既然沒了對與錯,那就與責任無關,雙方沒了責任,便可毫無顧忌肆意妄為了。梁勝杰認為這其實也是為了對方好。
可今晚梁勝杰自己也知道這是自欺欺人,吳媛什么都沒說,不代表她什么都沒想,什么都不在乎。
這里面一定存在著對與錯。這讓梁勝杰有些擔心,擔心自己也擔心她。
梁勝杰回到床上的時候,感覺吳媛身子在微微發抖,便把她抱在懷里。
梁勝杰知道自己很多話不能說,哪怕是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之后。他相信吳媛能明白。
吳媛在梁勝杰懷里覺得很窩心,很久沒有這感覺了。
她用食指在梁勝杰的胸口上畫著不規則的圖形,毫無睡意。
不管梁勝杰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罷,這是兩人分開一年多后,梁勝杰第一次主動抱她。
吳媛想跟梁勝杰說點什么,卻擔心沒說好,梁勝杰又把自己龜縮起來。
她知道不能逼梁勝杰承認兩人是情侶關系,這是梁勝杰的底線。當然,吳媛也知道其實這也是梁勝杰對她的一種保護。
不著急,吳媛對自己說,既然恢復了身體的關系,那感情的事再慢慢來吧。
屋外刮風下雨時睡覺是一件非常愜意的事情,因為此時人在被窩里會有種安全感,這感覺讓人覺得舒服和放松。
梁勝杰疲憊得很,昏昏欲睡困得不行,要不是吳媛的手指在他胸口劃來劃去自言自語,早就已經睡著了。
“梁勝杰,你以后別把我推得遠遠的,好嗎?”
“我知道你不愛我,可我希望你別讓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傻逼’!”
“我不知道最后誰會陪在你身邊,但我知道絕對不會是我。我們太熟了,缺點都已經放大了。”
“真懷戀那段沒心沒肺的日子,就算惡言相向,卻誰都傷害不了誰。我覺得是我自己毀了它,不怪你。”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試兩年,兩年后不愛你了,倒也好,可還是這樣,沒準我真的會瘋了去。”
“我不是有意給你壓力,我是真的失常過一段時間。其實那段時間也挺好,腦袋好像一下子空了,好像什么事都變得無所謂了。也就是那時決定來找你的。”
“你能說句話嗎?算了,你不想說就睡吧。我什么都明白的。”
吳媛說完,轉過身去。
自從兩人為甘素素的事吵架后,吳媛睡覺就再也沒面對梁勝杰,她不想讓他看到她流淚或難過的樣子。
梁勝杰挪動了下身體,把頭埋在吳媛的頭發里,一只手放在吳媛的小肚子上,輕輕地揉著。這是梁勝杰以前經常做的一個動作,因為吳媛說這樣很是舒服。
“既然你不能說什么,那我就以姐的身份提個要求吧——看什么時候我們都有空了,一起去趟洱海,聽說那里天很藍,水很清。我想去看看,就我倆,可以嗎?”
“行!”
看不見不代表不知道吳媛背對著他在默默落淚,不過既然做不到去安撫她受傷的心,就別再剝去她那脆弱的尊嚴。
然而,梁勝杰又一次動了惻隱之心,但這次更多的是因為自愿。第一次覺得,他對吳媛也并不是沒有感覺。
梁勝杰感到有些茫然,有些慚愧,覺得他目前這樣真的是受不起吳媛對他的各種付出。
第二天早起是不可能早起的,吳媛和應小梅也是快到中午才爬了起來。
梁勝杰和張大兵都賴在床上不想動,她們就在廚房里有說有笑地弄出了幾個菜。
吃飯的時候,梁勝杰盯著張大兵,還沒開口說話,張大兵就拿起酒杯和梁勝杰碰了下說:“兄弟,啥也不用說,都在酒里,干了!”
吃飯時,應小梅正式宣布,決定暫時放棄舞蹈,跟吳媛姐學做銷售。
張大兵也正式宣布,他也干脆辭職,在這邊找個工作,好陪應小梅,明天就搬過來和大家一起住。
吳媛有些無奈地說,那沒辦法了,以后梁勝杰要么睡地上,要么兩人擠擠。
梁勝杰說怎么都行,不過晚上誰再他媽的殺豬般嚎叫,就弄死誰。
大家都沖他樂。
還真是姐妹連心,應小梅正說著不知諶麗娜是個什么打算,就接到了諶麗娜的電話,她說想繼續跳舞。
應小梅回到吳媛房間,跟諶麗娜單獨說了好一會才出來,有點失落地懇求大家:“麗娜一個人在那邊,要是有什么事,大家可得幫忙啊!”
大家知道她們感情好,都安慰她這完全可以放一百個心。
那些天,一股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由北向南一路侵襲,到特區雖已是強弩之末,但仍讓人感到秋天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