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素素買了盆水仙，放在她宿舍的桌子上，添了點水欣賞著，希望開春的時候能開出花來。
這是甘素素路過一個花店偶然看到的，一喜歡就買下了。
水仙給宿舍增添了一絲生機，舍友們也很喜歡。
對于這樣的小事情、小快樂，甘素素是很喜歡跟梁勝杰分享的。
“是嗎？有那么好看嗎？”
梁勝杰覺得水仙跟大蒜沒開花時區別不大。
“真的，長得可好了，明年春天開花還會更好看。”甘素素很認真地說。
“我房間里也有挺多花的，仙人球、綠蘿，還有些我也不知道叫什么？也挺好看的。”
甘素素覺得奇怪，不禁問：“咦，你什么時候也喜歡養花了？以前沒見你養過呀？”
梁勝杰一聽，壞了，連忙解釋說：“都是小梅買的，你們女人就是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
“這樣啊，那挺好的。你老抽煙，房間里是要養些花凈化空氣。”
這次通話結束后，甘素素感到一絲不安，有種不好的感覺，但又安慰著自己，不要瞎想太多，否則會很煩惱的。
然而，每一次甘素素和梁勝杰通話，真正感到煩惱的人卻是吳媛。
每當梁勝杰接聽甘素素電話，吳媛都會自覺的離開房間，有時是去廁所待一會，有時是去找應小梅說話，又或者下樓去買些東西。
吳媛自欺欺人地讓自己表現著不那么尷尬，大家也裝作好像無事發生。
但要說吳媛心里不煩躁，那是不可能的。
梁勝杰掛了電話后來到隔壁房間，吳媛和應小梅正說著話沒理他，張大兵在電腦前研究著一些文件，一個插滿玫瑰的花瓶則放在電腦桌上。
梁勝杰看到后說：“這花可以啊，開得挺漂亮。”
“你才看到啊？”應小梅說。
“小梅買的，有點小浪漫不？”張大兵有點嘚瑟。
梁勝杰低頭聞了聞說：“這有啥，我房里花可太多了。”
說完，梁勝杰覺得不妥，趕緊問張大兵游戲BUG研究得怎么樣了，以此岔開話題。
張大兵就打著手勢，要梁勝杰低頭看屏幕。
“小梅，到我屋去說話吧，不干擾他們做事。”吳媛說。
“好的，我們過去說。”
“你先去，我上個廁所。”
趁著吳媛上廁所，梁勝杰跑去對應小梅小聲說：“小梅，如果甘素素問起我房間里的花是誰買的，拜托一定要說是你買的。”
“為什么？”
“你就別問了？記住了啊，拜托。”
應小梅若有所思地說：“好吧。”
這事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應小梅是能猜出個所以然來的。
應小梅和甘素素、吳媛關系都不錯，心里自然是挺糾結的，實在是不知道幫誰。
怪也只能怪梁勝杰，非要把事情搞成這樣，萬一哪天穿幫了，一定得出大事。而且，自己也會弄得里外不是人。但目前，可確實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吳媛出來看到梁勝杰和張大兵在電腦面前，談論著游戲外掛的事情，一本正經的挺像那么一回事。
進屋后就小聲問應小梅：“他們這事靠譜嗎？”
應小梅也不怎么玩網絡游戲，自然是不太清楚，但肯定是支持的。
“總比天天玩游戲好。”應小梅說。
吳媛點點頭：“那倒也是。他們會寫代碼，沒準能行。就是他們怎么賺錢呢？賣嗎？”
“這就不知道了，他們有辦法的，我們不用操這個心。倒是我覺得我們公司銷售的這些東西挺好的，挺賺錢。”
“確實，國內對這些需求量巨大，但是競品也不少，韓國的、美國的，也都挺不錯。競爭激烈。”
“競爭不就是看關系嘛，平常吃好喝好維系好咯。”
“真這樣簡單就好了。”吳媛笑笑，“我們去的飯局也就是領導帶我們入門，順便作陪一下。真正談判、合同敲定怎么可能在酒桌上。”
“這樣啊。那吳媛姐，我現在該怎么做呢？”應小梅握住吳媛的手，“你教教我，我挺喜歡做這個的。”
“其實我也在學習中，現在的公司和我原單位不一樣，原來是別人求我們，現在是我們求別人。對了，你知道我原來的單位嗎？”
“知道，聽杰哥說過，挺有權的。”
“恩，所以求我們辦事的人也特別多。我雖然不是領導，但是也能接觸一些事。看多了也明白其中一些道理。”
“什么道理？”
“就是想把事做好，就先把人做好，簡單說就是做事先做人。”
“這個道理我懂，那具體操作呢？”
“我只能說說我接觸到的，其它位面的我也接觸不到，我也就審核下材料什么的。”
“那要是材料不過關，他們該怎么求你們呢？”
“求也沒用呀，我們按規矩辦事，可不能亂來，出問題要擔責任的。我們最多給他們加快點審核進度，對他們來說，時間就是金錢，也算是幫大忙了。”
“難怪單位送你去進修，姐是做實事的人。”應小梅眼珠一轉，露出狡猾的眼神，“要是就壓著事情不給辦呢？”
吳媛打了下應小梅的手，笑著說：“你這腦袋瓜真是......確實有同事會這樣干。”
“那就對了。”
“你明白什么了？”
“有時事辦不好，不是事的事，是人的事。我們反過來學習下不就行了。”
“你還真是個小機靈鬼。”吳媛笑笑。
“姐，來說說他們是怎么求你們加快審核進度的吧？”
“那還不就是吃吃喝喝、唱唱K什么的。有的同事喜歡玩，偶爾也會和關系好的去玩，我不喜歡這樣，就從來沒去過。但這些人到辦公室也會帶些零食什么的來分給大家吃，這個我倒也不好拒絕。再深的你就自己想了，我也沒接觸到。”
“這些我也行，其它的我要腦補下。”
“你的性格倒也合適做業務，有些套路你可以問下大兵，他不是做了挺長時間銷售嘛。”
“問過，他從來不說，還叫我不要喝酒，說最好轉做文員。”
“他也許是對的，女人做業務我也總覺得不好，我現在就在學怎么做管理。”
“能賺錢就行，沒錢就什么都不好了。”
“也對。”
那晚，這些最基本的業務技巧，讓應小梅從學生思維開始慢慢向職場思維轉變。不能說不好，只能說這很正常。
嗅到金錢味道后的人，是很難抵擋其誘惑的，特別是在那個物質相對匱乏的年代。
特區這個改革前沿陣地又給了他們機會，不管追逐的是什么，對于年輕的他們都沒有錯。
沒有哪朵花不想去怒放。
那晚，梁勝杰和張大兵也確定下來了方案，技術上不是問題，雖然外掛可以做到一步到位，但還是要把功能進行拆分。用逐步升級的方式，由簡單的功能入手，慢慢吊胃口，最后再出王炸功能。
這樣一來可以低成本快速進入市場，二來顯得專業，三來可以做到利潤最大化。
兩人又分了工，梁勝杰以防萬一先不辭職，等外掛做出來視情況再定。反正梁勝杰在公司里只要不耽誤事，也是可以做的，電腦還要好些。
睡覺的時候，梁勝杰說：“才發現，你在房間里養了那么多花。”
吳媛微笑著淡淡地回了句：“有喜歡的嗎？沒有我去買。”
“那就再養盆水仙吧。”梁勝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