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頂峰,懸崖峭壁,樹上倒掛著三個黑衣人。
“冷姨,這些人也是仇家?”
屬實功夫差了些,這不妥妥的送人頭嘛。
湯圓淘氣的將阿寶放出來和他們玩。
幾人倒看著扎著丸子頭穿著錦衣的孩童,手里掛著只全身赤紅的小蛇,對他們笑的天真無邪。
只見赤蛇似是聞見人味,吐著信子順著地面往樹桿上爬。
三人后背冒出一陣冷汗,東家,你不是說這單是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嘛,這分明是硬茬,真要了老命了。
“姑奶奶,小公子,饒命,小的什么都說,小的什么都說?!?/p>
三人的骨氣什么的在命面前一文不值,特別是這破蛇離他們越來越近。
“太菜了?!?/p>
湯圓看著冷姨嫌棄的表情秒懂,這是說這些人武功太低,不是仇家。
“想活,一人一百兩黃金?!?/p>
黑衣人聽見這數額嚇了一跳,江湖的人不是視金錢如糞土么,怎么比他們還黑啊。其中一個更是直接兩眼一抹黑暈了,他們這一趟才五百兩,銀子,一百兩黃金這是丟了老命也給不起啊。
林子里的鬼哭狼嚎,冷月視若無睹,她左手捂著湯圓眼睛,右手拎著他。這些齷齪事,小孩子還是少參與,物極必反慧極必傷,童真些好。
“阿寶?!?/p>
湯圓環著冷月脖子伸著腦袋向后大聲喊著,赤蛇看著三人無奈的放棄了美餐,調了個頭,不緊不慢的跟在后面兩米以外。
一刻鐘后,三人腦子充血紅如豬頭,連偷了隔壁雞等偷雞摸狗的小事都全都抖了出來。
“女俠,是武德將軍的夫人,派我等來殺小公子和夫人,她懷疑夫人是外室,小公子是私生子,怕以后奪了將軍夫人的位置,這才想斬草除根,給了五百兩白銀。都怪小的有眼無珠,有眼不識泰山,腦子被門夾過了,大俠饒命啊?!?/p>
“小的們真沒有一百兩黃金,唯有誓死效忠大俠,求大俠饒小人們一命,我家中還有八十老母,襁褓小兒,我不能死啊。”
“……”冷月手停在紙上,往前翻了一頁,果然,此人十八房妻妾,無所出,老母親五年前去世,哪還有什么老母。
“六子,你胡說啥,女俠,他這是急糊涂了,您大人有大量。小人愿傾家蕩產贖兄弟們的命。我家中有一莊園,價值一千兩,地契存銀都在家里,雖不夠三百兩黃金,可,小人愿意傾家蕩產,只求您放過我們?!?/p>
“大哥,下輩子我還當你小弟?!?/p>
幾人鬼哭狼嚎,驚起山中雀。
冷月掏掏耳朵,將軍夫人?搶她位置?也太不要臉了,都欺負到她家門口了,自然也要回點顏色瞧瞧。
她衣腳微動,飛到空中,三人還未反應過來,嘴里就被硬塞了一顆丹藥。劍光一閃快的看不清,繩索被割斷,三人啊的一聲,頭朝下直挺挺的往下降落。
冷月踏著凌波微步在山崖上跳躍,一手一個如拎死物般,將三人一一丟到山崖上,劫后余生,膽子小的那個,直接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此丹,蝕骨丹,每半月復發一次,三月未解毒,化為膿水。我改主意了,金子我不要了,不過,半月后,你們要帶著雇主的人頭,于子時來此處取之。記住,過期不候。”
三人互相看著對方,臉色慘白,神色極其哀怨,這個條件,比一百兩黃金還要命啊,他們若是殺了將軍夫人,哪里能活的走出來。將軍府的人不要把他們大卸八塊啊。
“瘋了,瘋了,大哥,進退都是死,我要死了,嗚嗚嗚。”
小六雙股打顫,聲音顫抖。
“怎樣都是死路一條,冤有頭債有主,咱去找將軍夫人,誰讓她騙我們的,至少死之前,怎么也要再討些好處,嗚嗚嗚?!?/p>
領頭大哥猶豫再三,才扶著打抖的腿肚子,滿臉決絕。
“好,反正都是一死,至少要死的壯烈點。”
三人當日快馬加鞭就往回趕。
……
一日后,書房。
傅子雍正手持時興的魯班鎖,想著給湯圓玩正合適。
“將軍,將軍,不好了,娘子被賊人擄走了。”
王媽媽扯著嗓子在外門跌跌撞撞大喊著,傅子雍眉頭緊鎖,她有人敢擄?莫不是又折騰什么小把戲。不悅的吩咐小廝道。
“去看看,算了,帶王媽媽進來。”
王媽媽跟著小廝進門,哇一聲跪在地上,眼妝像鬼一樣在臉上拉出兩條黑線,看著實在滲人,頭發那更是如雞窩一樣,毫無形象可言。
“將軍,救命啊?!?/p>
“何事大驚小怪,你起來回話。”
“將軍,夫人正在銀樓里選首飾,突然,一群賊人從天上而降,帶的十幾個家丁都不是對手,我拼勁老命擋在夫人前頭,可被賊人一掌劈倒,就眼睜睜,眼睜睜看著他們,他們把夫人擄走。那賊人還放言說,要三百兩黃金才肯放了夫人。將軍,賊人太猖狂了,這是把將軍府的臉面丟在地上踩啊?!?/p>
傅子雍下意識的轉著玩著的魯班鎖。
“近日可是與人結仇?”
王媽媽連連搖頭,聲淚俱下控訴著。
“夫人您知道的,連只螞蟻都舍得踩,哪里有仇家。小的有個大膽的猜測,會不會是前幾日那孩子的家人起了歹心。對,肯定是他們,他們這是想要除了夫人,那小公子豈不是可以獨占將軍的寵愛。奴才一直懷疑那孩子,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門口,又恰如其分的討將軍喜愛,這沒兩天,夫人就出事了。他們定是謀劃許久,這是奔著將軍府來的啊,將軍~夫人若是出了什么事,可不是正中他們下懷了,將軍,您要為夫人做主啊?!?/p>
王媽媽趴在地上磕頭不起,傅子雍挑眉,說是湯圓指使的他壓根不信,可有人若是動了他的人,他也不是柿子捏的。
“影衛,去查,幕后之人,帶回來,我親自審問?!?/p>
“諾?!?/p>
一陣風聲而過,王媽媽未見人影卻聞人聲,嚇得癱軟在地,夫人,您可要聰明點啊,該說的不該說的可要斟酌點。
……
“娘親賺的錢,一人一半,你乖乖的泡藥浴,就能長的高高哦?!?/p>
西風將拇指大小的銀裸子,放在湯圓肉乎乎帶著水珠的小手上。湯圓高興的直在水中撲騰,一個鯉魚打挺,只留半個嫩豆腐似的屁股在外面,上面小月牙的胎記顯得可愛極了。
冷月哂笑一聲,明明收了那么多金子還好意思騙小孩,真是世風日下。
“誰?”
冷風冷喝一聲,手持佩劍隨人影而去,西風淡定的摸了兒子的腦袋。
“冷姨會解決的,你繼續泡藥浴,乖?!?/p>
這些草藥可是從湯圓剛出生老頭子和她就開始備著的,光是百年人參就花了三株,每兩年連泡半個月直到十八歲,不僅可以強身健體,還可以開拓經脈,增強內力。冷月當初被不靠譜的師傅斷斷續續泡了三回,如今的內力就已經深不可測了。
湯圓坐在桶子里,渾身泡的通紅,腦子昏昏沉沉,沒一會就迷糊睡著了。
“醫女,我們將軍有請?!?/p>
西風看著眼前的一排排身穿勁裝的侍衛。他,時隔如此多年,為何會找到自己?
“待客之道可不是這樣,去可以,讓你們將軍自己來請?!?/p>
“醫女,拖延時間沒有用,您那位同伴武功雖高,但她一人難敵十手,更何況,我們并不打算硬碰硬,只是拖住她腳步而已?!?/p>
西風沉默不言,目光隨意的看了眼茅屋,看來不去不行了,她倒是要瞧瞧,傅子雍在搞什么。
“我和你們去,但是此事與小兒無關。”
黑衣帶頭人毫不客氣的將她打暈,扛在肩膀上,帶著人在樹間靈活跳躍。
茅屋里,老頭子拿著酒壺醉醺醺的走了出來,趴在藥浴桶邊上看著臭小子,都是你惹得好事。
待冷風遛了一圈回來,就見師傅和湯圓一個趴著,一個坐著,兩人睡的酣甜,哪里還有西風的影子。
老頭子睜開朦朧的睡眼,拎著酒壺灌了好大一口酒。
“行了,坐下來歇歇,你的演技太差,也就那幾個傻大個能相信?!?/p>
“……師妹,她能再生個孩子么?”
“但愿吧,那樣逍遙派醫術就有傳人了。”
冷月點點頭,死師妹不死道友,逍遙派傳人,一醫一武。
湯圓當年剛出生時,根骨奇佳,骨骼驚奇,實乃練功的好苗子,她看著哪能不饞,直接用五年內功為湯圓打通經脈,占了這師傅的名分。要不是搶了師妹的傳人,她也不用在這里演戲,若是能一舉得娃,那必得師妹的天賦,她也不用太過于內疚。
等湯圓泡完半個月的藥浴,她再在去接師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