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可笑。
沈清也親自挑選的夫君,前來善后時(shí)甚至連尸體都不愿確認(rèn),可一個(gè)與她毫無關(guān)系的皇子,竟愿意奔襲千里,前去祭拜。
人心這東西,真是難測。
次日一早。
沈清也換了身素色的衣裳,早早的就在刺史府門外等候。
可她剛走出去,就看見一輛馬車郝然停在那里。
正在沈清也遲疑之際,凌風(fēng)恭敬的上前道,“沈小姐,山路顛簸,這是殿下為您特意準(zhǔn)備的。”
沈清也想了想,問道:“殿下呢?”
“殿下?lián)淖约号c姑娘同乘一輛馬車影響姑娘清譽(yù),所以率先出城去了。”
“……好?!?/p>
馬車一路出城,到了城外,蕭云祉這才出現(xiàn)。
他騎在馬上,走在馬車旁。
即便隔著車簾,沈清也也能隱隱約約的看見他的輪廓。
沈清也正看的入神,馬車外,蕭云祉突然戲謔道:“沈姑娘這么盯著我,是因?yàn)槲液每磫幔俊?/p>
沈清也大淡淡道:“殿下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盯著你看?”
馬車外,那人似是笑了一下。
沈清也心里有些奇怪,可蕭云祉不說話,她自然也不好多說。
就這樣一路無言。
馬車抵達(dá)寒山寺時(shí),將近正午。
蕭云祉翻身下馬,一身素色長衫,玉冠束發(fā),整個(gè)人瞧著溫潤又儒雅,靜立在馬車前等候。
沈清也下了馬車,就看見他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
沈清也皺眉,上前行了禮,“殿下。”
“你從前對我倒沒這么客氣?!?/p>
一口一個(gè)殿下,似乎刻意要與他拉開距離一般。
沈清也意識到他話中的意思,不禁反問:“我不叫殿下,難道要叫主子?”
‘噗’!
凌風(fēng)一個(gè)沒忍住,笑了出來。
蕭云祉一個(gè)眼神兒過去,凌風(fēng)立馬捂住嘴,默默地退了兩步。
沈清也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繼續(xù)道:“殿下若是不喜歡這兩個(gè)字,那就習(xí)慣一下吧。好在,咱們相處的時(shí)間不會太久。”
蕭云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轉(zhuǎn)身默然走了進(jìn)去。
寒山寺的主持是個(gè)老方丈,與沈家一向交好。
沈氏族人的牌位設(shè)在此處也最是合適。
小佛堂里燃滿了蠟燭。
沈家一百零六口,牌位依次擺放。
算上京城里的那些,沈家如今,的確只剩下她和沈璃兒了。
身側(cè),有人跪拜。
沈清也睜開眼,就看見蕭云祉跪在他身側(cè),虔誠祭拜。
拜完后,又上了香。
二人一同走出佛堂。
主持上前行了禮,將人引到茶室。
沈清也正疑惑,就見方丈從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遞給蕭云祉。
“殿下,老衲查到一些線索,不知能否幫到殿下和沈施主。”
蕭云祉看了眼手中的信封,將信封遞給沈清也:“你看看。”
聞言,沈清也接過信封,打開一看,頓時(shí)雙目通紅。
那信里,寫的正是南蠻謀劃滅沈氏門的事情!
“若除沈氏,如去強(qiáng)敵。這封信從哪里找到的?是誰要滅我沈氏?”
沈清也心中的怒火瞬間燃起。
她沈氏為朝廷,為百姓,鞠躬盡瘁。
她的三個(gè)哥哥皆死于非命。
如今,他們竟連一群老弱婦孺都不肯放過?
蕭云祉看了她一眼,沉聲道:“鄖西刺史,謝政?!?/p>
“謝政?”
沈清也對朝政并非一無所知。
自然知道,沈家即便是退隱,但天下士子皆以沈家為首,即便是退隱到鄖西,可沈氏門生遍布天下。
謝政這個(gè)刺史坐不安穩(wěn),便要借刀殺人。
想通這一點(diǎn),沈清也很快明白了蕭云祉為何非要借住刺史府邸。
若謝政真是幕后謀劃之人,那么必然還會有后招。
而今日她和蕭云祉單獨(dú)出來,就是最好的機(jī)會。
見沈清也神情凝重,一言不發(fā),蕭云祉微微一笑,“沈姑娘可怕了?”
沈清也翻了他一眼,沒說話。
敵人不可怕,跟這種滿肚子心眼子的人打交道才是最可怕的。
見沈清也不說話,蕭云祉抬手給她倒了茶水,“我知曉你在刺史府暗處安插了凌煙閣的人?!?/p>
“沈家那位小輩,不會有危險(xiǎn),沈姑娘盡管放心?!?/p>
沈清也詫異抬眸:“你……”
“凌煙閣的事,我可以裝作不知道。”
“……”
話都讓他一個(gè)人說了,沈清也一時(shí)間有些無語。
不過想來,蕭云祉是皇子,又是被老皇帝當(dāng)做儲君培養(yǎng)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并不稀奇。
二人在茶室里喝起了茶。
這一坐,便到了天黑。
主持方丈這才推門進(jìn)來,朝著二人雙手合十。
“殿下,起風(fēng)了。”
蕭云祉放下茶盞,看向沈清也:“走吧,該回了。”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寺廟,上了馬車。
馬車空間不大,兩人相對而坐,馬車稍一晃動,沈清也便會不自覺的撞到對面的人。
天色漸暗。
回城的路并不好走。
馬車搖搖晃晃,對面還坐著一個(gè)明晃晃的美男子,沈清也干脆閉上眼養(yǎng)神。
就在這時(shí),一支長箭忽的劃破空氣,朝著馬車射了過來。
沈清也猛地睜開眼,迅速上前,一把抓住射來的長箭。
與此同時(shí),馬車驟然驟然停下,馬車一顛,沈清也整個(gè)人瞬間栽進(jìn)蕭云祉的懷里。
“殿下,有人偷襲!”
凌風(fēng)掀開車簾的瞬間,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
然而當(dāng)他看見蕭云祉懷中的人時(shí),頓時(shí)恨不能找個(gè)地洞鉆進(jìn)去!
好在沈清也反應(yīng)快,迅速從蕭云祉懷里起身,反手將長箭射了出去。
馬車外,似有重物倒地。
沈清也正準(zhǔn)備跳下馬車,就被蕭云祉一把握住。
“不急?!?/p>
某殿下老神在在,穩(wěn)坐泰山。
他話音剛落,四周突然涌出一群黑衣人,迅速將馬車包圍。
凌風(fēng)拔劍守在馬車前,神態(tài)瞬間與方才判若兩人。
蕭云祉拉著沈清也坐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叩打在膝蓋上。
這時(shí),為首的黑衣人終于開口:“今日,這兩人必須死!”
沈清也眼底寒光一閃而逝。
緊接著,那群人忽然拔劍朝著他們沖了過來。
“殺!一個(gè)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