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云長禹年十八,而他們口中的五小姐,沈初棠也不過才十七歲。
碧玉年華二月初,沈初棠的母親生下她那年,院子里的海棠花初開,她母親便為她取名沈初棠。
她的母親是續弦,發妻在生下大小姐后難產去世,她的父親沈林持出門采買時遇到她的母親,從一見鐘情,到專房之寵,那幾年間,沈林持對她的母親可算用盡了心思。
她的弟弟沈兮之從小體弱多病,多次被告知命不久矣,沈林持每日花費重金為他醫治,但久不見好轉,后來經高人指點,五歲的時候送去了南山寺,以禪音養命,借香火續魂,說來也怪,從此竟鮮有病重。
不過幾年,她的母親病逝,她被寄養在二姨娘名下,也就是沈管家說的二小姐的母親。
二姨娘最恨她娘,對她也是非打即罵,后來被沈老太爺發現,就把她接到自己身邊照顧。
倘若不是當初老太爺救了沈初棠,她早已不知流落何處。
沈老太爺教她經商之道,走到哪帶到哪,從小她便跟著祖父在鋪子里玩耍,不止沈家商鋪的掌柜們,甚至云城各大商鋪界,都知道沈家有個女童,自小過目不忘,擅心算,就像沈老太爺帶在身邊的算盤。
后來沈老太爺病逝,她被二姨娘關在屋里整日的學女紅,直到舅舅來云城公辦,知道了她的處境,將沈林持罵了一頓,并警告他,若不好好教養沈初棠,他便帶走自己教養。
臨走時,她的舅舅尋來四個師傅教她琴棋書畫,別人家小姐會的,她也不能少了。
沈初棠母親在世時,她也曾受盡寵愛,但如今沈林持怕是把她當做一個有用的棋子罷了。
沈初棠舅舅走后,沈初棠的才處境有所好轉。
今日之事,說來因幾年前沈林持曾開罪過云城主,只不過變相的求和罷了。
當年皇子爭權,差點累及云家,后來云城主擁護的新皇登基,云城主便順理成章的成了肱股之臣。
在大夏國,一城一省,而云城橫跨三省,可見云城主的權位之重。
風向轉變之快,如破竹之勢。
今日聽聞云府準備為少城主議親,便厚著臉皮將沈初棠送于云府。
沈林持認為兩人自幼相識,云長禹定不會把事做絕。
云長禹余光又瞅了一眼桌上玉佩,玩味道:“人不必留了,這玉佩本少爺倒覺得有趣,就留下吧。”
沈管家已知此事已經沒有回轉的余地,便轉身走向身后的沈初棠,木然道:“既然,少城主不肯要你,那咱們便回了吧”。
沈初棠自始至終現在那里冷冷旁觀,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單薄的身軀在碩大的廳堂中央默默的站著,他們的對話,她盡收耳中。
沈初棠轉身與沈管家一同而去,走至門口,轉頭向后看了一眼。
這一眼正巧被云長禹的眼神捕捉到,此時片刻,兩人目光相視,云長禹突然心下有一絲異樣而過,遂又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沈初棠停頓一步后,便起身走出云府。
沈府門口,沈老爺在府門迎接,沈老爺目光如炬,見沈初棠下了轎,忙開口問道:“好你個云長禹,一點面子都不給老夫。”
哪怕做個妾室,他都不要。
翌日,沈二從沈管家那里打聽了此事,她哭哭啼啼向二姨娘告狀。
“母親,父親大人好生偏心,我到底是不是他最寵愛的女兒啊。”
二姨娘摸著她的頭發,撫慰道:“雪兒說的什么傻話,你們姐妹幾人,你父親當然最愛你了。”
“騙人吧,父親明明知道我早已心悅云長禹良久,為何偷偷撮合他與沈初棠!”
“當真?”
“千真萬確,沈管家親口告訴我的!”
二姨娘騰的站起,正要找沈林持理論,這時沈管家走了進來。
“夫人莫急,老爺此事計劃的雖倉促,卻不見得就是壞事,如今五姑娘已經被云府拒了,想必以后也不會有機會進云府的門。”
“可是,云府拒了她,相當于拒了沈府啊,我還不是一樣沒有機會。”
沈管家道:“二姑娘莫急,或者這正是一個良機。”
“怎么說?”
“云府拒了五姑娘,卻收下了玉佩,此意老夫看來另有深意。”
“玉佩?我的玉佩?”
“是。”
沈二得意極了,云長禹拒絕了沈初棠,卻收下了玉佩,這不是暗示他要的是自己嗎。
沈二越想越開心,抱著二姨娘羞澀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