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回到劉府的第二天,田婉也早已經回來了,飛雪到田婉房間把門關緊,“你這比我先回來是不是宋師父審問出什么了?那個老太太是不是妖精?”
“還沒有……你別著急……我跟周堯是被宋師父派出來查那個縣令的……”田婉打了個哈欠不緊不慢的說道。
“說到那個縣令……你今晚陪我走一趟地牢…”飛雪小聲說道。
“什么?地牢?縣衙那個?”田婉一下子精神了。
“對啊,我之前不是說過那個地牢的地下一層關押的都是些沒有舌頭的人嗎?我想再去查查……你跟我去,我一個人沒個接應的……”飛雪拍了拍田婉的肩膀。
“就知道使喚人……不過反正宋師父也讓我查查縣衙……那就姑且幫你一把吧……晚上幾時出發?”田婉嘆了口氣。
“戌時出發,你會隱身術吧?”
“會啊……這不低階法術嘛…”田婉不懈的說道。
“也是,我擔心你干什么…”說著便走出了房門。
回到房間的飛雪還是在意著師父給她的錦囊,拿出來擺弄著,幾次三番的想打開,但是還是忍住了好奇,想到了自己和時軒的感情,可能以后也不需要打開這個吧……想到這里,便收好了錦囊,不去再想這個事兒。
到了戌時,飛雪和田婉來到了大牢前,使用隱身術光明正大的走了進去,剛一進去一陣潮濕之氣便撲面額來,田婉趕快捂起了口鼻。
“這地方太難受了……”田婉抱怨著。
“這才只是第一層而已……下面那個場景你做好準備吧……”說著飛雪便找到了之前那個漆黑的樓梯,帶著田婉走了下去。
越往下面走氣味越難聞,一陣陣惡臭讓兩人險些窒息,“喂,這個地方……咳……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田婉呼吸變得困難了。
“你以為我……能忍啊……咳……”飛雪也咳嗽著。
說著飛雪點了張符紙,瞬間亮了起來,兩人這才看清,田婉更是震驚得愣在了原地,這地方果然如飛雪所說,全是身體殘缺的犯人,這些犯人見到光亮,趕快都爬到了牢房門口口處,扒著欄桿伸出手來像是懇求著什么。
“你看……這里的人都說不了話……”飛雪解除了隱身術帶著田婉走到一處牢房門口,里面關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也是沒有舌頭,看到二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吃力的爬了過來,眼淚不斷的往出流。
“你會寫字嗎?”飛雪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人聽完點了點頭,然后又搖了搖頭。
“什么意思?是會寫得字不多嗎?”田婉問道。
男人聽后點了點頭。
“那你會寫什么就寫什么…來、用手指寫在我手上。”說著飛雪伸出了手掌。
男人顫抖著用右手指在飛雪的手上一筆一畫的寫著,緊怕飛雪看不懂。
“我…們……是……人……”飛雪讀了出來,寫完這四個字之后男人停下了手。
“我們是人?什么意思?你沒看錯吧?”田婉問著飛雪。
突然間上面有腳步聲,飛雪和田婉趕快吹熄了符紙的火焰,用了隱身術。原來是上面的官兵聽到有動靜,下來查看來了,二人見狀也不多停留,趕快走了出去。
二人回到了劉府,田婉因為在那里呆久了,直接被惡臭熏得吐了好久,飛雪雖然身體也不舒服,但也算是第二次去了、習慣了。
“我們……是…人………到底為什么要這么說啊……”飛雪還在想著這四個字。
“咳…咳……他本身就是人為什么要特意寫這四個字啊……好奇怪……”田婉難受的躺在床上也思考著。
“你是人,那你會去證明自己是人嗎?”飛雪問道。
“不會啊,但他們這些犯人看起來真的也不像妖怪,就很奇怪……為什么一定要去特意說這個啊……”
“不止這個奇怪……飛雪,你看今天他們那個樣子……不像是被酷刑折磨出來的……倒像是………被吸了陽氣造成的……”田婉分析著。
“你這么一說……好像確實……咱們以前去除妖的時候,遇到那種被妖精霸占吸了陽氣的人,就是這個樣子……軟弱無力、身上并無明顯傷痕……臉色黑沉…瞳孔無神……還有身上一股腐蝕的味道……”飛雪想到這里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而且……這種表現不是被吸了一次陽氣那么簡單……應該是一直被吸食造成的…”田婉說著也坐了起來。
“所以是……那個縣令在吸食他們的陽氣……這樣就說得通了!”飛雪恍然大悟。
“但是他一個人也吸食不了那么多人啊……”
“所以像咱們抓到的街上那種老婆婆,那些隱藏在鎮上的妖怪、都在吸食這些人的陽氣,這就不奇怪了。”
“嗯……這么講也可以說得通……但是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兒……到底是什么呢……”田婉自顧自的思考著。
“這么一想上次時軒幸好沒被抓到下面那層……不然后果不堪設想……”飛雪想想這件事情就開始后怕。
“但是…是犯了什么罪的人才會被關押去下面一層啊……你那個小子也只是被關了幾天在上面,但是底下那些人為什么……”
“估計是那些死刑犯吧……”飛雪想了想無奈的搖了搖頭。
“真的有這么簡單嗎……絕對不會這么簡單……我們…是人………這四個字……不對勁兒…”田婉還是不相信這件事會這么簡單。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飛雪以為是喜元哥,便趕快去開了門,但是打開門的一瞬間他就后悔了,原來是宣菏穿著一襲黑衣站在門口。
“怎么,你來干什么?還有你怎么進來劉府的?”飛雪沒有好臉色的看過去。
“沒事兒就不能來找師姐嗎?”宣菏笑著說道。
“有事兒沒事兒我也不想看到你,滾啊……”說著就要關門,被宣菏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喂!誰讓你進來的!出去!”飛雪就要去攔住他。
“師妹,你先別趕人,你先聽聽師弟說什么,可能真的有什么事兒呢對不對……”田婉見是宣菏來了便立馬從床上起來迎了上來。
“你看看,還是田師姐善解人意,飛雪你該學學了。”宣菏坐了下來。
田婉聽完這話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學什么學,再不走別怪我動手啊?”飛雪越看他這個樣子越急躁。
“你們剛剛是不是去地牢了?”宣菏問道。
“你怎么知道的?你跟蹤我們?”飛雪想到這里更急了。
“跟蹤你們又怎么樣?你打我啊?”宣菏嬉皮笑臉的說著。
“你以為我不敢啊?我想打你很久了!”說著就要動手。
“好啦,不跟你鬧了,咱們說正事兒……你們是不是聽到地牢里那些人說了四個字……我們是人……”宣菏也認真了起來。
“是啊、我和師妹也正在想這個事兒……但是雖然想通了一部分,但是總覺得還是哪里怪怪的…說不上來…”田婉說道。
“那我說說我這幾天觀察到的事情吧……昨天晚上我看到有人從地牢里提了犯人去了鎮上的醫館……”宣菏走到飛雪跟前說道。
“押送犯人去醫館干什么啊?你是不是眼花啦?”飛雪不懈的看著宣菏。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了,我把我看到的告訴你,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剩下的你們自己去查吧,我走啦,不招你煩啦…”說著宣菏推開了房門揚長而去。
“這家伙,沒頭沒尾的跑來說這些,又想干什么壞事啊……”飛雪抱怨著。
“師妹,你先別罵他啦…”田婉過去關上了門。
“你呀,就是喜歡他向著他說話!你給我離他遠一點兒,那小子壞透了!”飛雪拍了拍田婉。
“不是……我不是為了他說話,我是在想這件事情!師妹,你看我想得對不對……如果宣師弟說得是真的,那這些人押送犯人去醫館就是為了讓妖怪吸陽氣救那些妖怪!所以這個鎮上的醫館治病救人的時候才不讓咱們外人看到!這樣是不是就說得通了!”田婉分析著。
飛雪聽完這句話之后只覺得腦子想被重物狠狠擊穿了一樣嗡嗡作響,手也開始顫抖了起來,手心也出了汗,“喂,你別亂說……按照你這么說的話………這鎮上的醫館都是這樣治病救人的話……那豈不是……滿城都是……妖怪……”
“雖然……我也不想是這樣……但……你現在再想想地牢里那些犯人說的那句話……我們是人………那就可能代表……除了他們之外……其他都不是人!!”田婉說到這里不僅后背發涼,汗毛也立了起來。
“所以……不止那個被咱們抓上山的老婆婆和縣令………整個懷山鎮……都有可能是妖怪……”飛雪不敢置信的說道。
“對………這是最接近真相的推測吧……這樣也就解釋得通了!不過如果這是真的……咱們三清山腳下全是妖怪……咱們掌門和弟子們居然都沒有察覺……我不敢想象這件事的嚴重性……”田婉顫抖著說道。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肯能……如果這鎮子上全是妖怪……師父不可能沒有察覺!”飛雪著急的不敢下定論。
“咱們掌門畢竟不是神仙,他沒有察覺到可能是這些妖怪有什么密法隱藏妖氣,所以咱們山上的人都沒有察覺……”
“不會的!你猜錯了,不會的!”飛雪顫抖的喊了起來。
“你不是覺得他們不是妖怪……你是不想承認那小子可能是妖怪!”田婉扶住飛雪的肩膀想把她搖醒。
“不要說他!他不會是!他絕不是妖怪!這個鎮上的人都是妖怪他都不可能是!我相信他……”飛雪急得流出了眼淚。
“你說你相信他,可是你哭什么!你哭就代表你根本就是看到了事實!不敢去面對!”田婉第一次對著飛雪喊了出來。
“可……可是……你說他哪里像妖怪啊……他沒有妖氣……我的桃木劍他也碰過…根本沒事啊!還有……還有……”飛雪越說越慌亂。
“你清醒一點!沒有妖氣還有桃木劍、這個鎮上其他人也可以做到!他們肯定有特殊的辦法做到!還有,你想一下,在洞里你們獲救后你帶著他去醫館求醫那天,那個大夫就是讓咱們出去才肯救他的!一定是讓他吸食了那些犯人的陽氣!”田婉急得再也不顧及飛雪的情緒了,只想讓她快點兒清醒。
“你別說了!他……他怎么可能……吸食人的陽氣……”
“怎么不可能!你知道的!妖怪受傷了是必須要靠人的陽氣才能救命!你是三清山殺妖怪最多的弟子,我不信你不知道!”
聽到這些的飛雪愣在了原地,坐到了地上,眼淚不受控制的順著眼角往下不斷的流,仿佛田婉在說什么已經不重要了。
“他…不會是妖怪的……我不信……”飛雪一直重復著這句話。
這時田婉從衣袖里拿出三根香放到了飛雪的手里,“這樣吧,這個是宋師父這次在我下山前交給我的,這三根香是他用法術加持過的,制香時加入了咱們三清山的桃木艾草原料,宋師父特意讓我帶上,說這個點燃如果是人的話則可凈化身心,如果是妖怪聞到的話,必然會身體不適遠遠避開。”
“你……讓我……去時軒那里試探……”
“你拿去試一下,如果他不是妖怪不是更好嘛……咱們也不會冤枉他了。”
“可……可是……”飛雪擔心的看了看手里的這三根香。
“這個對人是沒有害的……你放心…”
飛雪這時候也不知道該怎么做了,到底要不要去試,如果他真的如他們二人所料真的是妖怪怎么辦?殺了他嗎?她害怕知道真相,現在沒去試過反而可以找借口……萬一試過了連借口都沒辦法幫他找了,這是她想成親一起度過一生的人啊,到底要怎么去面對,想到這里飛雪哭得泣不成聲,田婉見狀也只好轉身離開讓她好好哭一晚,畢竟如果自己遇到這種事情、也不知該如何面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