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從房里慢悠悠地走出來,璋云笑說,“妙玉,你媽會照顧你們的。”
偉豪跑進客廳來牽住妙玉,然后沖璋云說,“爸,照顧好自己。”
璋云笑說,“別擔心我,照顧好妙玉。”
妙玉只有偉豪腰高,一米五二,現在有七個月身孕更顯得矮了。
璋云目送著車子遠去后,轉身踏進家門,開始他的孤獨人生了。
靜文走了,黃梅也要走,向陽也心癢起來。
在黃梅離開萍鄉的第二天,向陽穿著加肥加大碼的紅色雙面羊絨外套,來到萍鄉北站候車室。
一頭黃色的短卷發倒減了向陽的年齡,不仔細透過粉底,倒瞧不出她的實際年齡,看上去只有四十來歲。
她反倒輕裝上陣,只背上一個單肩包,就乘上去湖北的高鐵。
她喜歡走到哪里,就在哪里買衣服,她走得瀟灑,想得也簡單。
昨晚,她的丈夫高興得像個小孩難以入睡,清晨六點就打電話給向陽,問這問哪,還安排了他侄子把向陽送到高鐵站。
靜文也時常想過,女人什么都不會,還有人操心,心疼。像她什么都會,就沒有人操心過她,總是她操心別人。
坐在高鐵上的向陽見人就熟,與鄰坐的中年婦女高談闊論,談家鄉美景,談老公,談女兒。鄰座的中年女人,是去幫女兒帶孩子,她專門聽,向陽專門講。幾個鐘頭,在向陽的笑聲里溜走了。
向陽在湖北黃岡下了高鐵。她老公李易峰站在西出站口接到了向陽,
帥氣的易峰,抱起胖嘟嘟的向陽旋轉一轉后,兩人互親了一下后,讓站前的老少們羨慕這對老夫妻。
這下確實樂壞了向陽丈夫,一輩子跟著工地跑,居無定所,過著牛郎織女的生活。好不容易盼著女兒大專畢業,去BJ打工后,向陽才可以全心全意來照顧他。
可是,向陽只跟著他跑兩年,又跑回去跟女兒相親,跟她相親八年,還是沒相到合適對象。讓向陽三個城市輪流跑,向陽倒喜歡這樣的生活。
兩人親熱一陣后,向陽從包里拿出手機,把黃岡站前的美景錄下來,并且發送到樂抖抖平臺上。
第一個視頻是她拖著密碼箱隨著人流走出黃岡車站出口,名叫《去找老伴》;
第二視頻,錄下黃岡站的全景,名叫《跟著老伴漂》;
第三個視頻里,易峰右手牽著她,左手拖著密碼箱,走向出租車站,名叫《攜手走進黃昏》
此時,紅通通的晚霞像要把向陽的激情點燃。
向陽丈夫攔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開向了易峰的工地。
不認識易峰的人,都以為他是工地上的老總。誰會想到,他是個工地上管材料的記賬員,拿著三千元的低薪,身著名牌,過上逍遙自在的生活。
他經常換洗不同顏色的名牌西裝,名牌裹著一米七五的不胖不瘦的身材。白凈的四方臉上溢滿幸福笑容,桃花眼里閃現出溫情。一副不老的形象,一顆不老的心態,讓他傳遞滿滿的愛意,溫暖了接近他的所有人。
易峰牽著向陽走進他的工地大門,工地上有兩排板房,易峰住在105板房。
不管什么條件,只要跟易峰住在一起,向陽都會感到無比幸福。
他們休息片刻后,易峰騎著電動車,載著向陽去鎮子里吃晚飯。
晚霞照紅了向陽的臉,卻照不亮靜文憂愁的臉。
她愁眉不展地坐在桌前,呆望著狗肉火鍋里冒出的熱氣。晚霞爬在靜文出租屋上,想嗅嗅狗肉香味。濃濃的狗肉香飄出窗外,誘來一只白花流浪狗,站在窗臺喵兩聲又走了,看來它也會察言觀色。
鄭源五點下班,靜文五點過十分就飩好了狗肉,
今天是星期天,鄭源不要上晚班,靜文打了幾個電話給鄭源,鄭源沒接,又發了幾條微信也沒有回復。
最近這段時間,鄭源都是在靜文還沒起床,就出去了,晚上十點后才回來。
但靜文還是做好飯,坐在桌前,一邊看小說,一邊等待。也許是小說讓她著了迷,忘了肚子餓。
突然,鎖被啟開了,鄭源推開門,踉踉蹌蹌地走進來。
靜文忙站起身,跑上去扶他,鄭源猛的把靜文推倒在地,靜文爬起來又去扶他,又被鄭源推倒,頭撞在墻上。
靜文右手撫了一下后腦勺的腫痛,又爬起來,去跟鄭源掀開被子,鄭源抓起靜文,把她按在墻上,吼著,“你為什么跑來障眼,萍鄉的野老公不要你了嗎?你明天去找BJ老頭,別在我這里障眼。”吼完把靜文推出出租屋,反轉身想關門。
靜文忙擋住門,不讓他關上,然后用力一推,鄭源腳一滑,倒在地上。靜文忙去扶他,鄭源賴著不起來,嘴里吞吾吐吐地說,“跟你睡,我寧肯睡地上。”
靜文哄著他,“你睡床上,我去睡賓館,我明天再去找房子。”
這時他才肯起來,但還是不讓靜文靠近他,踉踉蹌蹌走到床邊,睡下后,嘴里卻嚷著,“你快去找賓館。”
靜文謊說,“我在網上找,找好了我馬上就走。”她故意在手機上翻看著。
鄭源很快就睡著了,靜文跟他脫了鞋,輕輕給他擦了臉后。
此時的她,才發現手機上顯示十二點鐘,才想起了火鍋里的狗肉,她也不想去熱一下。
坐到桌邊獨自勺了一碗狗肉湯喝,填飽肚子之后,忍不住抽泣起來,“我到底哪里錯了?你為什么想甩開我?”
她再喝不下去了,蓋上火鍋蓋子,洗完臉后,小心地上床。
望著熟睡的鄭源,靜文嘟囔著,“我就是要來障你的眼,不然,你可以敞開門,把情人牽進屋。”
不知鄭源真醉還是假睡,似乎想把床全部占了,頭靠西南角,腳放東北角,讓靜文睡不下。靜文只得坐著睡了一夜,總比露宿街頭舒服。
第二天,鄭源照樣六點鐘起床,洗漱完就出去了。
上午,陽光照進了出租屋,似乎暖不了靜文的心。初冬的寒氣襲入她單薄的病體,她從密碼箱里拿出黑色毛衣穿在身上。
突然想到鄭源以前罵她,一張喪氣臉,一身喪服,誰都不愿意靠近她,以免沾上霉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