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前呆坐了一會兒的靜文,眼里溢滿了淚水,猛地站起身來,慢慢走到床前。
呆望了一下用被子蒙住的鄭源,只好爬上床睡在她自己的被子里,她睡在床里邊。
一張小床上還用兩床空調(diào)被,空調(diào)被都不想擠在這小床上,有氣無力地爬上靜文的身上??磥硭脖混o文感染了,只會看著同床的同類霸占了他的空間,只留給它一小處。
真是打狗看主人,只怪自己跟錯了主人,只有側(cè)身將就著睡吧!
黑夜蓋住了她們的想象,惡夢也侵犯了她們的腦子,靜文時常被惡夢驚醒,就再睡不著,瞪著眼等到天亮。
吃過早飯,靜文披著和煦的陽光走進水上音樂屋,璦婗和袁璦早到了。
靜文的微信鈴聲響起,她接通了向陽的視頻,向陽在視頻里樂呵呵笑問,“親愛的,你家寶貝老公帶你在什么地方玩?”
此時,靜文、璦婗和袁嬡在水上音樂園里玩。
靜文笑說,“我和鄭源表嫂表妹在水上音樂屋里聽歌,鄭源和他表哥表妹夫去玩水上橡皮筏了?!?/p>
正在喝著奶茶的璦婗撲哧一笑,想不到這個老實大姐也謊話連篇,誰才是圣人?現(xiàn)在有圣人嗎?只有虛榮心和真傻人。
向陽笑說,“不打擾你的雅興了,我們下次再談,祝你們玩得快樂。”璦婗和袁瑗也在視頻里與向陽揮揮手道再見。
關(guān)了向陽視頻后,袁媛笑說,“大姐,我們真忘了叫姐夫來?!?/p>
瑗婗笑說,“人家姐夫肯定忙著賺錢,想在BJ買房不拼命干,行嗎?別人游山玩水,他在工廠加班加點。大姐,哪天我真要見見偉大的姐夫?!?/p>
靜文勉強笑笑,袁媛她不會把事情復(fù)雜化,相信了靜文說老公沒休息,每天六點到晚上九點上班,回家就什么都不想了。
靜文也聽出了璦婗陰陽怪氣的話語,她理解璦婗的觀念,她老公越軌,等于全天下的老公都越軌了。
她靜文不是沒往這方面想,她認為這是全天下男人都要犯的錯。如果女人沒有一顆包容心,那全天下就不存在家庭了。
總之,百分之八十的妻子,都要從容對待這件事,等待丈夫回歸家庭。為了固守兒女們完整的家,為了兒女們的幸福。這點障礙,在偉大的母親心里又算得了什么,她們可以轉(zhuǎn)著彎走到最后。
璦婗起身跟著游客又跳又唱,袁嬡忙著直播。
靜文像是把自己置身于歡樂之外,把自己圈在她的瞎想世界里。
她們玩到下午五點才乘地鐵回到家。
傍晚,黃梅做好了一桌豐盛的晚餐,把炒好的菜端到桌上,擺好了碗筷,亮開清脆的嗓子,叫著房里的妙玉出來吃飯,每天都是妙玉先吃,她等著偉豪回來吃。
妙玉剛坐到桌前,看著雞肉湯碗里一層油膩,小心地叫著,“媽,雞肉湯里的油你要撈出來,我看著太油膩的湯想嘔,偉豪沒告訴過你,我媽是怎樣煲的營養(yǎng)湯嗎?”
黃梅聽了就來氣,也不瞧瞧妙玉什么樣的表情,她沉著臉沖進廚房,在里面罵罵咧咧。
妙玉把雞肉湯碗輕輕放在桌上,輕步走進房里,慢慢躺在床上,躲在被子里抽泣。
黃梅沖到妙玉房門口,朝著緊閉的房門,輕聲罵著,“你們的命真好,我們生孩子時,還要天天掙扎起來做飯給婆婆吃,婆婆還罵我無能,這么簡單的事還不會做,說璋云娶了一個樣包。以后不管我做得多么好,都要看婆婆臉色?!绷R完了又轉(zhuǎn)身走進廚房洗鍋子,還是不甘心,把鍋子往洗碗盆里一扔,又開始數(shù)落她的辛苦。
偉豪推門進來,笑問,“媽,爸在千里之外聽不見,你煩心就罵我,媽,妙玉呢?”
黃梅不客氣地吼著,“你去把皇太后請起來。”
偉豪推門走進房里,妙玉爬起來抱住偉豪,偉豪看著兩眼紅腫的老婆心疼地問,“媽,罵了你?”
妙玉一個勁地搖頭說,“是我自己想哭,我想我媽?!?/p>
偉豪親了一下妙玉,扶她躺下后,關(guān)上門,走進廚房,拉住黃梅的手,“我的媽呀,兒子求你了,你千萬別把妙玉當(dāng)作爸爸來罵。”
黃梅怒吼著,“我罵碗也錯了吧?”
偉豪撫著她的后背,“母親大人,請您息怒,你兒媳身體有病不能生氣,我都依著她,看在你孫子的份上,請您忍著點,等她病好后,我們再不慣著她了?!眰ズ佬φf。
黃梅還是沉著臉輕聲地說,“好,好,我以后忍住就是,還請你指教,你丈母娘怎樣教你煲湯的,我重新煲好豬肚燙,再去請她吃飯?!?/p>
偉豪摟了一下黃梅,“我知道我的媽,大人有大量,我的媽呀,是世界上最明理的媽媽。”
黃梅笑著點指一下偉豪的額頭說,“看在我孫子份上,我忍,忍不了了,我就走。千萬別幻想著看你的面子,你遲早會忘了我這個老娘的,以后要我的孫子去對付你們?!?/p>
偉豪立正一下,挺胸爽朗地笑說,“你的孫子就交給你了?!闭f完轉(zhuǎn)身走進房間去哄老婆,有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哄兩個女人容易。
他們租了個兩室一廳,把出租屋里布置得像婚房一樣,所有家具都跟家里一樣,想找到家的感覺。
她們打算在上海工作六年,他們的兒女要上小學(xué)時,再回南昌的新房子里住。那時他們夫妻就可以回南昌教書,妙玉是有編制的小學(xué)教師,偉豪打算回南昌??茖W(xué)校找份教軟件的工作。
就靜文的觀點來說,他們這樣劃不來,南昌的房子空著,背負一萬多元一個月的房貸,在上海背負五千元一個月的房租。
黃梅卻認為,大城市買不起房子,只有先走這步棋。偉豪在南昌能找到工作,但工資低得可憐,恐怕一萬元一個月都難找到,他真舍不得現(xiàn)在三萬元一個月。
就向陽的觀點,賺再得多的錢也沒用,跟銀行賺利息,跟房主賺房子,太累了。
向陽經(jīng)常在她倆面前說,同樣是老房子,萍鄉(xiāng)十幾萬就能買到的二手房,上海卻要一百多萬,讓只有幾千元工資的人奮斗三十年,到頭來還是銀行賺了。
有時靜文也懷疑自己的觀點,拼命擠進大都市,壓力大。但轉(zhuǎn)念一想,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年輕時苦點,累點沒關(guān)系,為下一代謀劃了一條寬闊的柏油路,靜文自我安慰著睡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