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奶又笑說，“家人們，我不騙你們吧？你們都漲粉了吧？但我們要懂得感恩，有想謝我的，就請送我一顆小心心，代表濃濃的謝意和親情，我們已經是親人。家人們，如果想親人來跟你捧場，你們把開播時間打在公屏上，我們相互加熱彼此直播間，愿意把彼此當親人待的，請在公屏上打上愿意兩個字，家人們，我們把這3招說出，誰都不愿退出你的直播間，誰都想學習開直播的高招，直播間的粉絲會慢慢上漲。好了，今天謝謝家人們一路的支持和禮物，明天下午十三點開播，歡迎家人們下次的到來。”

退出豆豆奶直播間后，靜文忽然之間感覺到被主播忽悠了，用三招來引你進入直播間，用慣用的術語引導你幫她做數據，點贊，刷禮。

這3招的餡餅真大，讓八千多人都陷進去了，都想等待，她含在嘴里的餡餅會不會漏下來。

靜文耐心陪她閑聊了兩個鐘頭，她后悔被套進去了。

但轉念一想，向陽曾經說過，人的生存規律，就是互相忽悠。如果產品，不去忽悠人，再好都沒人要。說得文明一點，叫宣傳，都得學一套騙人的技巧，才能立足于社會。

每次靜文都不想聽向陽的歪理，總笑向陽只學會流氓邏輯。向陽就笑她終究會掉下文學深淵，爬不起來的。

中午，鄭源躺在車間的躺椅上，還沒睡意之前，就點開樂抖抖平臺，不停地撥弄著視頻。

突然，他刷到靜文的虛擬直播間，里面在用軟件朗誦詩歌時，靜文在直播間用原聲回復粉絲的話。

雖然她沒露臉，但鄭源準確地聽出了靜文的說話聲音。靜文不知道鄭源在她的直播間，因為鄭源又有了新號，鄭源以源源不斷的網名在公屏上打上字:老婆辛苦了！靜文發現這條信息時，以為是無聊的粉絲，因為好多粉絲都喜歡稱主播老婆，所以靜文不理他。

一會后，源源不斷又送來一架飛機。

回到家的鄭源，瞟了一眼正在關視頻的靜文，嘴角掠過一絲神秘微笑。

靜文正在低頭看小說，鄭源抓起衣服搭在左肩上，故意咳嗽了一聲。

見靜文不理他，反轉身走到靜文身邊，右手搭在靜文左肩上，陰陽怪氣地說，“這樣沒情趣的人，誰想看你的笨樣子，你不要比幾千萬粉絲的主播，就拿向陽來談吧，只幾個月賺了幾十萬粉絲。”

靜文猛地站起來，沖進房間，重重關上房門，跌坐在床沿上。

她雖然是向陽姐妹，但她心里一直認為自己是文化人。

氣憤一會后，又轉念一想，她確實玩不過向陽，做不贏黃梅，她除了會想象，再沒優點了。

她又在瀏覽器里搜出自己的小說來，一邊瀏覽著小說，一邊在心里罵著，“劉靜文，你怎么這么沒出息，不但直播間留不住人，連小說也沒有讀者看，留著一身清高有人欣賞嗎？”

確實她自己都不愿看自己寫的小說，廢話連篇，廢紙一堆，你劉靜文什么都不是。

她一邊罵著自己，一邊點開喜馬拉雅找出世界文學里的《茶花女》來看看，然后縮進被子里繼續看著。

凌晨三點鐘，靜文悄悄地走出房間。

城市沒有黑夜，靜文的出租房里是透明的白窗簾，能看清外面景色，但外面不能看到里面的一切。

靜文用手電筒照著手機，在美女汐汐直播間打字，點贊，汐汐正在哼唱著《謝謝上天讓我遇見你》，也是個漲粉直播間。

靜文一邊互動，一邊輕問著自己：這樣的粉絲有用嗎？

但又轉念一想，豪爺一百四十多萬粉絲，可能也是這樣賺來的，那些千多萬粉絲的主播，肯定也是這樣賺來的，她自我安慰一番后，看到手機上顯示已經五點半了，她立刻悄悄地睡到床上。

靜文一邊剝著毛豆一邊看許律師直播，太陽照射到她的桌子上，已是十一點鐘了，等剝完毛豆，靜文就去做飯。

許律師直播間，有個網友叫追夢妹，許律師問她為什么要離婚，她說她公公懶。

靜文輕聲叫著，“我的媽呀，還有這樣的女兒。”

然后把毛豆殼扔到垃圾桶里，在公屏上打上字：追夢妹，真佩服你爸媽的教養。

許律師忙說，“父母是用來尊重的，不是讓你們嫌的。

靜文在公屏上打上字：主播，呼喚全天下的父母教育好自己的女兒，包括你我。

許律師詢問后，關切地勸那個追夢妹，要她把精力放在培養兒女身上，老人辛苦一輩子，應該慢下步伐安享晚年，要是她真離了婚，耽誤的是她兒女的前程，可憐的是她兒女失去了父母的愛。

那個追夢妹最后聽從了許律師的勸導，答應不再提離婚的事了。

許律師欣然一笑后，點開下一個咨詢粉絲，她一再聲明，她的直播間是，幫人討公道，不是幫人逞強的。

之所以，靜文喜歡看她的直播，她的直播間每天有幾萬人，每天有許多人咨詢。

退出許律師直播間后，靜文一邊清洗白菜，一邊輕聲問著自己，“難道父母生兒女是個錯誤嗎？生出了罪孽嗎？”

晚上，靜文剛洗完澡出來，她的視頻鈴聲響起，她一邊用黃色毛巾擦頭發，一邊接通了黃梅的視頻。

黃梅媳婦把頭依在黃梅肩上，親切地叫著靜文劉姨，并且在視頻里說了許多感恩向陽的話，向陽欣然接受了她的謝恩。

靜文側在想著，父母有錢真好，孩子才跟她親。

但轉念一想，她的兒女才不這樣。

妙玉輕柔地笑問，“劉姨，你是不是想到我媽有錢了，我才對她好？”

這個“媽”字讓黃梅臉上溢滿幸福，讓靜文一肚子辛酸。

妙玉又嬌柔地說，“我媽說過，要善待父母，我媽把偉豪養大真不容易。”她這話讓靜文感覺到，富養的孩子也懂事了。

靜文忙笑說，“父母慶幸孩子懂事時，一肚子辛酸，總覺得虧欠了兒女，沒能力給予孩子最好的生活，天下的父母，總覺得對孩子的愛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