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樓下的吵鬧,樓上的安靜倒讓人有些不適。雅致的裝修,掩蓋不了血腥的事實,這里侍奉的人,低眉順眼,眼中沒有反抗,只有麻木的服從。
心已死,談何救贖?
品嘗著下人送來的茶水,這味道自是比不上茶樓中的,但聊勝于無。祁霽撫著玉佩,看著對外界沒有絲毫反應的下人,等待著。
“官人,人給您送來了”,王虎一拱手,身后虎背熊腰的打手將姐弟倆往前一送,“跪下,叫人。”
抬了抬手,示意安靜,祁霽漠然道,“人留下,你們先下去吧。”
“官人,不可啊”,王虎還要說些什么,“這倆畜生會……”
“滾”,祁霽瞥了眼王虎,來自上位者的威壓迫使他停下,“還要我多說嗎?”
問句的殺傷力遠超肯定句,王虎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連忙躬身,“是,是,官人您有事叫小的一聲啊。”
連滾帶爬,王虎小跑出了門,關上了門,下樓去找牙婆匯報。
屋內,祁霽看著站在面前的姐弟倆,弟弟的惡意沒有任何消退,提防著任何可能的危險。
“有名字嗎?”祁霽敲了敲桌子,看著姐弟二人,他們的防備對祁霽構成不了絲毫威脅。
“回官人的話,并無”,姐姐開口了,聲音柔柔的。弟弟瞪了眼祁霽,小聲地對姐姐說,“阿姐,你和他多廢什么話,在他們眼里我們還不如寵物值錢。”
“有骨氣是好事,看不清局勢的話”,顯然,祁霽聽到了弟弟的話,故意頓了頓,“結局啊,棄尸荒野,聽過嗎?”
“弟弟叫菘藍,姐姐叫半夏”,祁霽看著二人,“有問題嗎?”
“回官人的話,沒問題”,半夏行了個禮,款身道。祁霽笑了笑,姐姐識趣,弟弟有勇氣,倒是可以好好培養培養。
“年齡,經歷,說來聽聽”,祁霽抿了口茶水,饒有興致的看著半夏。
“半夏今年二八,菘藍今年十五”,半夏垂著眉,回憶著,“家鄉在中原一帶,早年間發大水,饑荒奪去了很多人性命,父母無奈,將我們倆賣給一戶官家。官家貪污倒臺后,我們就被賣到了京城。”
半夏的語氣中沒有任何痛苦,像是局外人般的回憶。祁霽輕笑一聲,有堅韌,直視苦難,這姐弟倆定成才啊,“跟著我,我要你們絕對的忠誠,可以嗎?”
“只要官人能護好阿姐,菘藍愿奉上生命”,一直未說話的菘藍開口了,堅定的看著祁霽。
“叫公子”,祁霽冷不丁的開口,“我的人,我一定會護好。”
“是,公子”,半夏、菘藍異口同聲道。
“走吧,去下一家轉轉”,祁霽起身,輕拍了拍衣裳,菘藍將門打開,迎著祁霽出門。
走到樓下,牙婆笑著道別,“官人,下次再來啊。”
祁霽不搭話,徑直出門去。
京城的奴隸市場人來人往,既有買,也有賣。各家犯錯的下人被管家壓著賣身,走投無路的窮苦人出賣勞動力。人力在這里,不是資源,只是站上買賣臺的最低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