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目眥欲裂地看著我。
我冷冷地掃視了一遍,開口了:“你們……”
剛蹦出兩個字,幾人又打作了一團。
“喂,聽到沒,你們幾個先停下來,解釋一下。”我有些頭疼,但依舊嘗試講道理,畢竟我也不是很想搞得太招搖。
對方好像根本沒把我放在眼里,幾個青年身上已經掛了彩,但下手依然狠重。
好好好,這么玩是吧。
我控制住面部表情,還是拉住了其中一個人,嘴角抽搐:“我說你們能不能聽我說話……”
迎接我的是一個不斷放大的拳頭。
“啊——”一聲慘叫響徹天際,當然不是我的,是他的。
眼前的黃毛捂著肚子,表情扭曲成了一副痛苦面具,安詳地睡在了地上。
還挺硬,給我膝蓋頂痛了。
我轉過頭,看著停下來的幾人,嗤笑了一聲:“現在能給我解釋為什么打架嗎?”
很顯然他們還是很喜歡打架的,于是我秉持著服務至上的態度陪他們友好地打了一架,最后以沒有一個人能站起來的光輝戰績結束了這場鬧劇。
笑話,跟賞金獵人玩肉搏?
彎下腰,我拽起其中一個人的領子:“解釋,別說廢話,不然打得你一個月都出不去。”
對方牙齒打著顫,咯吱咯吱的,一個字都憋不出來。
噢,剛剛打了這個人的臉,可能打抽搐了。
把他丟在地上,我又揪起另一位,重復了我的問題。
他一邊口吐白沫,一邊回答:“咕嚕咕嚕那邊那個咕嚕騙了咕嚕我很多錢咕嚕報案了但是咕嚕,警察沒有,處理咕嚕……”
“然后打架進了這里?”看他實在講的難受,我補充道。
“對……咕嚕嚕……”
沒為難他,我看向旁邊的人。
還沒開口,他噴了一口血,急匆匆地搶答:“我是打手。”
噢。
“那騙子是哪個?”我挑眉。
所有手臂能動的人都指向了剛剛的黃毛。
我看向欠債的那位,冷聲道:“首先,你被騙是你自己蠢,別指望有閑人幫你伸張正義,我也不會管你,事情你自己解決,如果再鬧我不介意給你點教育。”
我轉頭看向黃毛,對方表情驚恐,下意識地抱住肚子。我走過去就是兩個大嘴巴子,兩個鮮紅的手印,一邊一個,太酷了。
“騙別人錢,你也很惡心。”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有點后悔剛剛扇那么重了。
看著一地狼藉,我眉頭一皺,隨即松開:算了,反正身份是假的,就不收拾這個爛攤子了。
“解決了。”我雙手一攤,無辜地看著淚痣男人。
他甚至連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眼眸帶著笑意,說道:“你先去宿舍那邊,等會獄警過來,你趁機上去。”
盯著他看了許久,終于,我還是開口了:“你到底是誰?還有……為什么幫我。”
他走了幾步,站在了我面前,我微微側身,他便俯身湊到了我的耳邊,淡淡的氣息籠罩過來,我瞳孔一縮,這個氣味……
“叫我校長就可以。”他很輕地啟齒。
校長?!心臟漏了一拍,好家伙,居然是那個學院的校長,真的假的……我以為最多是個老師啊啊……
我的身形頓時僵硬起來,眼前這個人,是真的可以隨便殺掉我的!
“至于為什么幫你……主要是還你姐的一個人情罷了,雖然她自己都不知道幫了我什么。”他笑了起來,抬手拂過我臉上的疤痕。
我沒回答,只是沉默地避開他的動作,猶豫片刻,轉身走去了宿舍。
關上門,等了一會,便聽到那個天使走進了等待室,應該是被校長叫過去的。
我悄咪咪打開門,便看到天使倒吸了一口氣,嚴肅的面龐上出現了幾絲裂痕,顫抖地伸出手指:“不是,這,這個……”
我感覺他下一秒就要背過氣去了,不由得為他點了根香:維修費估計要他自己出——因為那幾個小子都沒錢,哈哈。
還沒等我幸災樂禍幾下,又聽到校長淡淡地補充:“伊瑞斯先生,他們剛剛的行為對我造成了不小的精神損傷,我覺得有必要追究獄方的責任……”
“呃,先生您,您稍安勿躁,我我盡快安排人員解決……”伊瑞斯冷汗直冒,就差兩眼一黑閉氣了。
啊確實,惹到不可思議算是他倒霉——雖然是假的,校長應該是在給我拖延時間。
眼見兩人拉拉扯扯,我心想這可是開溜的大好時機,便蹭的一下竄進樓梯間,跑向三樓。
正爬樓梯呢,芬的聲音便從耳機里面傳來:“上三樓了嗎?”
“爬樓梯呢。”我沒好氣地回道,和熟人講話是這樣的。
“噢。三樓關的主要是有過經濟糾紛,或者是詐騙一類的罪犯,你盡量別在這層亂晃,或者和他們搭話,這些人精最厲害的就是嘴皮子,你這種分分鐘就被套出話來了。而且他們大部分只判了幾年甚至只有幾個月,要是被眼熟就遭了。”
噢,不就是和樓下那個騙錢的差不多嗎……我摸摸下巴,心不在焉地嗯了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耳機沒了聲響,我也順利到達三樓。
剛走進去,我便被一個人攬進了懷里,少年清冽干凈的嗓音傳來:“喲,新來的?”
事發突然,我帽子都快掉了,一抬頭看見對方好像想摸我頭,嚇得我一個肘擊,他立馬松手,后退了好幾步。
“嘶——痛痛痛,怎么一言不合就打人啊,我只是打個招呼——”少年吃痛,捂著胸口在原地跳了好幾下,我這才打量起對方。
金發綠瞳,臉上有些小雀斑,打著兩個十字架耳墜,襯衫領口大敞開著,兩只手都戴著露指手套,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自由的氣息,但是眼神現在有些萎靡和哀怨。
我有些抱歉:“不好意思,以為被襲擊了。”
他扶了扶墨鏡,直起身,伸出右手,扯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的笑容:“沒事沒事,我是卡森,你叫什么?”說完,吐了吐舌頭。
我曹,他有舌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