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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兩次別離

兩次別離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2002年

“吭哧吭哧“一個女人在地里賣力的干著活。此時,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傳來:“媽媽!我回來啦!“女人聞聲抬起頭,只見一個八歲的小姑娘背著包袱,手里拎著兜子,一蹦一跳地向著女人跑去。

女人停下了手里的活,抬頭看著女兒蹦蹦跶跶,臉上洋溢的笑容讓這個媽媽暫時忘記了剛剛在地里磨破的手。

女孩直接跳到了媽媽的懷里,媽媽看著孩子這么開心的樣子,像是吃到了好吃的肉。

“怎么啦娜娜?“媽媽溫柔的聲音響起,“今天老師給了我三塊糖!”娜娜笑嘻嘻地對媽媽說,媽媽剛張開嘴,便被塞進了一塊奶糖,甜滋滋的。

“啵”娜娜親了媽媽一口,跳了下來,甜甜的聲音說“我長大啦,不能總是讓媽媽抱,我回家寫完作業就來找媽媽!媽媽拜拜!”媽媽還沒有來得及說什么,娜娜已經噠噠地跑著回家了。

媽媽笑著搖了搖頭,接著干起了手里的活,但是她卻再也沒有等到她的娜娜回來找她。

明明才過了五六年,媽媽才不過三十歲,卻已經滿頭白發。

她從回憶里抽身,明明已經淚流滿面,她卻渾然不覺。

麻木地從沙發上站起身,回到房間,拿起她視若珍寶的一件小衣服,小心翼翼地抱在懷里,像是在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孩子。

她蜷縮在床上,懷里護著那件小衣服,眼神似乎通過衣服看見了誰。

眼淚一滴滴的往下掉,嘴角卻揚了起來。她明明在笑,但是任誰看她都沒有一點開心。

揚起的嘴角漸漸下沉,口中透出壓抑的哭聲,慢慢地,哭聲越來越大,撕心裂肺的絕望席卷了她整個人。

她不自覺地蜷縮起來,哭著發泄著自己對女兒的思念,對自己的自責。她瘋狂的撞墻,好像要把自己撞死。

漸漸地,她似是平靜了下來,細聽她嘴里卻瘋魔似地喃喃道:“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陪著娜娜回家的話娜娜她就不會死,娜娜她就不會被車撞死,就不會被貨車活生生的碾過去,我的娜娜就不會死,我的娜娜最怕疼了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一會她又哭起來:“我的娜娜啊..你看得見媽媽嗎...媽媽好想你啊......媽媽好想去找你啊......”

而此時,一旁的空中,魂體的娜娜看著媽媽,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可是媽媽卻不知道她的存在。

她想抱抱媽媽,手卻觸碰不到媽媽的身體。

娜娜急瘋了,嘴里一直不停地說:“不怪媽媽的,不怪媽媽的,媽媽我不疼,不疼的,媽媽別哭了,我好心疼,媽媽我也好想你,媽媽你不要來找我,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代替我活下去,媽媽我會一直陪著你,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過了一會兒,媽媽漸漸睡著了。娜娜在媽媽身邊坐著,眼神留戀地看著媽媽,訴說著這幾十年對媽媽的思念。

她用眼神描摹著媽媽的臉,害怕自己有一天變成厲鬼,忘記了媽媽的樣貌,傷害到媽媽。

沒過一會兒,媽媽睜開了眼睛,整個人像已經死了好幾年的樣子。她像木偶一樣走到了廚房,拿起水果刀,朝著自己的胸口捅進去。

媽媽平靜地等待著痛苦的到來。她閉眼等了幾秒,卻沒有預想中的疼痛到來,她疑惑的睜開眼,看向自己的胸口,只見手中的刀尖抵在胸口,卻再也不能往前一步,像是手被誰拽住一樣。

而此時,空中的娜娜流著淚,渾身顫抖地死命拽住媽媽拿刀刺向自己胸口的手。她顫抖著開口,“媽媽我求你了別這樣,我求你了媽媽,我唯一的念想就是你能好好活下去...”

媽媽猛地抬起眼,看向空中娜娜的方向,嘴里嘀咕著:”看來我是出幻覺了,我居然聽見娜娜說話了...”

娜娜在空中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大腦一片空白,過了好半晌她才試探著開口:“媽媽?”

可是媽媽卻沒有聽見,娜娜又試探性喊了幾句,可是媽媽還是沒有一點反應。過了一會兒,媽媽又掉下了眼淚,她喃喃道:“娜娜剛才說不想讓我死,對,娜娜不想讓我死,娜娜不想讓我死......”她一邊說,一邊像木偶一樣地回了房間。

娜娜此時已經有了頭緒,她覺得應該是媽媽在極度傷心的時候可以見到自己,但是她還不敢確定,畢竟五六年來只發生過一次這樣的事情。

她決定多觀察觀察。

又過了好幾天,這幾天媽媽總是以淚洗面,時不時會有自殺的行為,但都被娜娜攔下了,媽媽覺得奇怪,但由于沉浸在巨大的悲傷里沒有在意。她甚至覺得有鬼也挺好,可以殺了自己,這樣她就可以看見她的娜娜了。

三天后,媽媽又一次自殺,這次她去找刀,可是卻一把都沒有看見。刀全都被娜娜藏了起來。

她回到房間,找到之前在醫院開的安眠藥,她剛要吞下藥便呆住了。

她把藥扔在地上,呆在那里,直勾勾地看著前方。忽然她抬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反應過來后,眼淚蓄滿了眼眶。五六年了,她終于再次見到了她的女兒,她最愛的娜娜。

她試探地向娜娜伸出手,口中呼喚著娜娜,而此時的娜娜看著媽媽向自己伸出手,頓時淚流滿面,她明白——媽媽能看見自己了。

媽媽想抱住她的女兒,可是卻怎么也碰不到娜娜的身體。母女倆流著淚,訴說著這五六年的思念和痛苦,訴說著愛意。

突然,媽媽發現娜娜消失了,任憑她怎么喊都聽不見娜娜的回應。

此時,房門自己打開了,媽媽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只見桌子上的筆自己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字“媽媽,是我”

母女倆一直以這樣的方式交流,極少數的時候媽媽能看見娜娜,基本上都是用紙筆交流。媽媽經常會跟娜娜說話,雖然她沒有聽見娜娜的回應,但是娜娜會盡全力給媽媽回應。

媽媽自從知道娜娜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時候,狀態明顯好了很多,每天都會出門溜達,帶著娜娜到處看風景,只不過外人眼里是一個瘋女人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漸漸地,娜娜明顯感覺自己的能量在急速下降,她明白,她能陪在媽媽身邊的時候不多了。所以她這幾天一直在開導媽媽,希望她在自己徹底消失之后繼續好好的生活下去。

2008年12月5日,媽媽趁著能碰到娜娜,便特意買了做陶藝的工具,在家里跟娜娜一起做著陶藝,媽媽捏了幾下,叫娜娜也過來試試,娜娜覺得像捏泥巴,很有意思,便好奇地捏了起來。

突然,媽媽發現娜娜的手在逐漸消散,抓住了娜娜的手,連忙看向娜娜,帶著哭腔的聲音問著娜娜:“你怎么了娜娜?你要走了嗎?”娜娜苦笑著看向媽媽,充滿淚水的眼里滿是不舍:“媽媽,我徹底地要走啦”“不行!!!!”媽媽瘋狂地哭喊著“你不能離開我!!你不能離開我第二次了!!!我只有你了...我求你了不要走,別離開媽媽,媽媽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娜娜滿臉淚水,忍痛跟媽媽說:“媽媽我真的要走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代替我活下去。”說著,娜娜的身體消散的更厲害了。

媽媽瘋狂的去抓娜娜消散的身體,試圖留住娜娜“媽媽求你了你別走好不好,媽媽沒了你怎么活啊......媽媽不能再失去你了......”媽媽哭著抱住了娜娜,感受到娜娜的身體像流沙一樣消散,哭的更厲害了。

娜娜戀戀不舍地回抱住媽媽,顫抖著聲音說:“媽媽我愛你,你要帶著我的份好好活下去。”說完,娜娜徹底消散在了空中,化作一縷煙飄出了窗外。

媽媽痛苦的跪在窗戶旁,抱著頭瘋狂地錘自己,瘋狂的哭喊,眼淚流干了便流出了血淚,嗓子也哭啞了。她蜷縮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她再也沒有女兒了。

她又只剩下自己了。

徐知衡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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