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娃找到甩開子歸的地方,卻發現沒了子歸的身影。
“不是,你媽媽沒教過你迷路了原地等??!這么大的地宮怎么找啊啊?。。?!”
兔娃有些抓狂,看著四通八達的路口,抓著兔耳朵塞入口中,嚼嚼嚼。嚼了一嘴毛后,把毛一吐。下定決心般的朝一個洞口奔去。
子歸此刻也有點懵逼,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眼前又是一個岔路口。四條路口該往哪里走呢?算了,這條吧。子歸隨便走了一條路口,恰好錯過了從另一個路口來的兔娃。
兔娃煩躁地又將耳朵塞到了嘴里,瘋狂嚼起它的耳朵,又嚼了一嘴毛。啊??!那只子規她到底在哪兒?這已經是它走過的第幾個路口了?望了望這幾個叉路口,又朝與子歸相反的一個叉路口跑了過去。
一刻鐘后。兔娃終于與子歸相遇。
“不是,你找不著我了,你就不會在原地等嗎?害我找了你這么長時間?!蓖猛抟簧蟻砭褪窃谶瓦捅茊?。
子歸看到她的紅眼睛,因生氣翹起的大耳朵,便知道她是那只兔子,一臉無辜的看著它:“我等你?你是妖精,我等你?等你回來吃我嗎?”
兔娃沒再理她,反倒是打量起了周圍。小聲嘀咕著:“我是妖精,你就不是妖精嗎?奇怪,這是哪里?這是我們的洞穴嗎?”
以子規的聽力,自是能聽見的?!澳憔谷荒芸闯鰜砦沂茄?!這洞穴有什么奇怪的?”子歸一邊打量著洞穴一邊想,這妖怪怕不是修為在她之上?畢竟她能知道她是妖精。
兔娃驚疑地用帶有絨毛的手捂了捂嘴巴,哈?她竟然能聽得到她說話?她說話聲音很小吧?轉念一想,也是,她是子規,能聽見也正常。
“這洞穴的挖造方式好像不太對?!蓖猛奚锨白屑毚蛄恐媲暗膸r壁?!拔覀兺米右蛔宓亩囱ㄊ怯米ψ勇耐诔鰜淼?。原本只有一個很大的洞,其他洞都是新化成妖的小輩慢慢自己挖的。”
兔娃上前用爪子碰了碰巖壁,又把爪子放到鼻尖聞了聞?!暗@個土是新鮮的,估計是剛挖了不到三天?”
“這土怎么了?”子歸有些好奇,也上前幾步碰了碰巖壁。這土有什么兩樣嗎?他們把洞穴修在地下,本來土就有點潮濕。子歸是看不出來有什么兩樣的。“你們把洞穴就筑在地下,土不潮濕才怪?!?/p>
“不對,濕度不對。”兔娃非常確信的說。“而且柳槐山這幾年我們兔族沒有修煉成妖的?!?/p>
子歸看不出濕度有什么區別來,仍是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墻壁,把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那萬一是你們有妖想要開辟新住所呢?”
兔娃睨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八麄円腴_辟新住所,我肯定會知道的?!?/p>
說完又飛快的瞅了子歸一眼,子規在她這里也算是小輩呢。兔娃心中有點得意,卻暴露在了她左搖右晃的耳朵上。
子歸自是能感受到兔娃現在有點開心。嗯……有點莫名其妙。
“這肯定不是我們的洞穴。柳槐山跟我們實力相當的……在地底下居住的……蛇!”兔娃兀地睜大了眼睛。紅紅的大眼睛中充滿了恐懼,望著子歸。
“快,快原路返回……”兔娃的聲音里充滿了恐慌和著急。
她那雙紅色的大眼睛快速的打量著周圍?!霸撍赖?,怎么又是這么多洞口?”
“這是哪兒?。?!”
“你這是把我領哪里去了?!”
子歸和兔娃異口同聲,卻都從對方眼睛中看到了疑惑和恐懼。
“人都能通過這么大的洞口里的蛇,怕不是只蟒吧?”子歸在心里胡亂的琢磨著。
她心里拿不定主意,只能跟著兔娃走。她認為兔娃是這里的妖,應該會比她熟悉這里。但卻不知道兔娃現在也是一頭霧水。
兔娃一著急,又開始啃耳朵了。
良久,又像是一瞬。
“走這條路?!蓖猛扌囊粰M,啐了一口帶著毛的唾沫,一頭鉆進了一個黑魆魆的洞穴。子歸亦步亦趨跟著。
不知多久,這條路像是永遠走不完。兔娃絨毛豎起,這條路,不在兔穴里了。子歸也生疑,兔穴里雖是昏暗,卻仍有燈亮,而這條路走了這么久,卻未見下一盞燈。放眼望去,狹長的洞道,無底線的延伸著,越來越濃的黑,到最后像一滴濃稠墨水,沒有一絲光亮。并且她感受到兔娃的情緒不對。
兔娃兀地抓住子歸的胳膊,漸漸的退回到子歸身旁,甚至向子歸身后縮了縮,“那,那,那是個啥玩意?”
子歸也瞧見了,那黑暗中的唯一光亮,卻沒有給人救贖感,而是黑暗中匿藏著的危險,像綠燈籠般的眼睛,滲著幽幽綠光,令人心骨生寒。
“嘶嘶嘶嘁--嘶嘶--”
蛇信子的聲音清晰,似在身邊環繞,后頸一陣發麻。
子歸張開手護住身后的小兔,一步一步緩緩地向后退去,手搭在小兔身上,緩緩地拍著,安慰著小兔。小兔也乖順跟著她,也有樣學樣地拍著子歸。
蛇信子的聲音逐漸消失。前后仍是黑黢黢一片。
子歸迅速轉過身,順帶把小兔的身體也快速轉了過來,趴在她耳邊輕聲但有力的說了一個字:“跑!!”
然后不管小兔,“嗖--”的一聲,嘿,跑了!
小兔愣了一下快速反應過來,氣得想咬耳朵,直接化為原型,“哼,我四只腳還跑不過兩只腳嗎!”
無聲的,一條長長的帶有冰涼鱗片的尾巴隱藏在暗處,隨著兩妖的步子,不斷延伸著……
“李姑娘,子歸姑娘不在醫館嗎?”遲霽恭敬的詢問。
他面前的李宛月,神情呆滯,頭發散亂,衣冠不整,儼然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不是他有病吧?!她瞅著院中的日晷,這才未時!他來干啥?!
“所以你吵醒我,就是為了找子歸?”
“你不知道擾人清夢,不得好死啊。”
李宛月有午間小憩的習慣。半個時辰前,她正在呼呼睡大覺。突然有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她。李宛月和子歸有一個通病,就是有起床氣。
她猛地坐起,高聲吆喝:“誰呀,沒看見醫館門前掛著的牌子嗎?”然后整個人向下倒去,把蓋著的小毯子往臉上一蒙,又睡了過去。
遲霽看著面前的小牌子,“卯時至正午開門,酉時至戌時開門。若有緊急情況,請撞鐘?!?/p>
遲霽心想,是不是自己來的太早了?
半個時辰過后,遲霽又來了。一張好的護身符需要在陽光最烈的時候制作。未時是最好的時候,錯過就得等明天。
遲霽敲了幾次門后,沒有人答應。
毫不猶豫的撞了鐘。
古鐘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柔和的金光。
遲霽今天沒有再穿道袍。反而是換了身金白色的寬袖寬松云錦長衫,頭發高高束起白色的發帶繡著金紋,混雜在一頭烏發之間。
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朦朦朧朧的灑落在遲霽的身上。他握了握木槌,心中默默的道了句,打擾了。然后輕輕而有力地撞擊著鐘身。
勁風吹過,長袖與發絲飄揚,若有神人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