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哪兒啊?順路的話我送你們”!
這下出了這么大個丑,不順也得順了。
“蓉城?要是不順路,捎我們一段兒就好”。
“順順順,上來吧”。
一路上,三人有說有笑,一切似乎安詳美好。
大概半個多小時,司機接到媽媽打來電話,說是家里有急事兒讓他趕快回去。
白璃干脆讓人把車停在前面十字路口,幾人下車和他告別,車尾很快消失在拐彎處。
“沒想到那個人還挺好玩兒的,看來相由心生也不一定準”,江珊捂著嘴偷笑。
白璃搖了搖頭:“惡人往往會讓你以為他是一個好人。那樣的人一旦出手便能輕易要了你的性命”。
江珊打了個寒顫,直搓手臂:“那還真是太可怕了,幸好我沒遇到過”。
白璃眼神微瞇,不急,你很快就會遇到了。
一輛黑色奔馳停在她們面前,車主一臉色相,說什么多少錢,之類的話,氣得江珊破口大罵。
那人還想下車先摸兩把,白璃揪住她的馬尾辮按肩往后拉,湊到她耳邊兒說了句:“拿手機拍視頻”。
“你有多少”?
那人以為她是愿意服軟,目光愈漸猥瑣:“爺說出來怕嚇死你,老子存款一個億,怎么樣?要不要...”?
沒等他把話說完白璃一腿將人踹出去老遠,那人抹了把嘴邊的血悻悻離去嘴里不干不凈,跟拍小哥兒代明來自告奮勇追出去老遠,見那人調轉車頭又竄了回來。
“我C!這人怎么這么沒素質,都什么年代了,當自己黑社會嗎?還要開車撞死我”。
他喘著粗氣深呼吸,呼,幸好大三元激發了他的潛能,要不然非得當場磕一個。
“他說的都拍下來了嗎”?
代明來伸手朝她比了個耶,嘴角都翹到天邊兒了,女神跟他說話了,不行不行,他要高冷,矜持。
他可是有女朋的人。
白璃轉頭撥出一個電話,實名發出一份特別證據,鐵證如山,無路可逃。
*****當即資產就被凍結了,蓉城柿子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被私生子給坑了,傳說中的坑爹大概就是如此吧。
這騷操作看的江珊目瞪口呆的,老板后臺就是牛!
白璃附耳對攝像師說了兩句話,他先上車離開了。
樹蔭下,兩人圍在一起吃東西,一輛白色的別克英朗停在她們面前。
“是打不到車了嗎?快下雨了,順路的話送你們一段兒”。
車主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戴著金絲眼鏡,看著斯斯文文的樣子,說話時嘴角一直帶著淺淺的微笑。
江珊瞬間想到了一個詞兒,“斯文敗類”。
她Mike一下,擺了個超可愛的姿勢:“帥哥哥,我們要去蓉城市中心,可以載我們一程嗎?拜托啦(搓手手)~”。
(人性是多變的,而非一條不能彎曲的直線。人設只是某種人格限時限定)
“好啊,上來吧,正好順路”,別克車主用手指頂了頂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眼底閃過一絲光芒,抬頭時對著白璃溫和的笑。
沒想到這兩個女人也這么好騙,這一招還真是屢試不爽。
貪慕虛榮的女人——都該死。
江珊口渴喝了瓶車主遞來的冰鎮飲料,作花癡狀:“謝謝你哦,大帥哥”。
誰懂?這款簡直是她天菜。
白璃險些壓不住嘴角,這人看似是個謙謙君子其實不然。小小蓉城,還真是“臥虎藏龍”如同以往。
二十分鐘后
靳日卿通過后視鏡看著昏昏欲睡的兩個女孩子,一臉淫邪。
車子借著雨幕駛向偏僻小路,來到一個破舊的廠房大院讓她,緩緩開入地下車庫。
地上厚厚的灰塵碰臟鞋底,暗門開啟,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兒,異常濃郁。
靳日卿神情陶醉仰面鼻吸,發出哼嚀:“嗯~,就是這種感覺,爽”。
墻面積年累月被染成褐色,柜子上的玻璃罐陳列在一起,大都沾染了灰塵。
一個女孩兒被綁在躺椅上,儼然已經沒有氣息。
他戴上手套朝墻角走去,皺著眉頭自顧自的說了句什么,割開繩子。
誰知她突然睜開眼睛,靳日卿笑容瞬間消失,猛的怔住,見她沒有其他動作,眼底晦暗不明。
看到皮膚裸露處的尸斑,只覺得掃興:“該死的”!
靳日卿摘下手套,轉身將人抱來,小心翼翼的地放在長桌上,還貼心的為江珊整理了裙擺。
黑褐色的躺椅上,燃著兩支紅燭,蠟油順著桌沿滑落到地面上,地上也是一片血色,無風自寒。
白璃向跟拍組實時共享位置,將現場視頻以及位置報備給有關部門。
趁著他陷在幻境里不能自拔,祂將電腦,手機,和行車記錄儀中的內容,秘密傳給了……☆……
蓉城某處鄉鎮
一個胡子拉渣的男人正捧著手機翻看相冊,突然收到了一份特別的郵件,自動彈出播放。
怪異的聲音傳到客廳,黃兆鵬一臉狐疑,正要起身提示,就看見嫂子端著飯菜站在廚房門口,不等他們開口,陶瓷盤啪嗒落地。
荊慧嫻沖進次臥撲過去,那是她女兒的聲音,別人聽不出,可,她這個當媽的怎會不知?
“是不是...”。
話到嘴邊,她說不出口,燙人的手捂著臉,脊背塌陷。
“他們要多少錢?咱們把房子賣了夠不夠”?
她沒敢去搶手機,心底還是抱有希望,只要是人沒找到,就有可能還活著不是嗎?
黃文理低著頭跪在地上,緊緊捂住碎裂的屏幕,鼻涕滴落在地面混著眼淚。
“你說啊~”,荊慧嫻見他這樣,怕了,她用力的晃著自己的丈夫哭喊。
“你說啊~,他們到底要多少錢,才肯放人,你說話啊~”?她趴在他肩上痛哭起來。
黃兆鵬見情況不對就躥進來,試探著問道:“是不是,丫頭,她有消息了”?
“文理啊~,不管發生什么事兒,只要人還活著就成”。
幾個衣著樸素的男人在門外矗立身形板直,他們丫頭的干爸,也是兩兄弟多年的戰友。
丫頭丟了,他們都盼著能早點能找到她,可,看他們倆口子哭成那個樣子,不免心頭一涼。
握緊的拳頭倏然散開。
許多事,冥冥之中已成定局。
黃文理輕輕拍了拍妻子的手,踉蹌著站起來,大拇指用力壓下關機鍵,痛苦的哀鳴在耳邊聲音消失。
他一步,一步,往外去,身后,傳來幾人焦急的詢問:“你,去哪兒啊”?
他一手扶著門框,聲音哽咽道:“我,接她回家”。
幾人沒有再問,默默跟上,他們也要接丫頭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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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
“我將時刻銘記使命,也希望你能兌現諾言”,黃瑤說完靈魂散去。
白璃早早幫她整理好儀容儀表,尸體縫合完整。
長袖白色連衣裙擋住身上的創口,奶白色長筒襪遮蓋下身的鞭痕。
微卷的粉色長發配上甜美可人的妝容,此刻的黃瑤精致的像一位長在城堡里的公主。
可卻在同齡人肆意揮灑青春的年歲,被困在這里,草草一生。
就像一朵還未盛開過的花,被人連根拔起,寸土不留。
-----------------人間悲劇今猶在,仍為蓉城若有失。
江珊睡得很熟,“斯文敗類”倒在她腳邊上,面對眾人來到她“無動于衷”。他們各自順應著自己的命運走向迷途。
“她說,下輩子再給你們養老”,看著跪在面前痛哭流涕的夫妻,白璃心緒復雜。
作為交換,答應幫她完成遺愿,剩下的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桌上證物袋下壓著一張字條,上面清楚的記錄著其他罐裝尸主的身份信息,以及其埋尸地點和殺害時間。
白璃抱著江珊搭上一輛路過的酒紅色皮卡,車主饒夢涵在手機上刷到過這兩個明星,而自己作為知名網紅博主借機蹭點兒流量也是理所應當。
幾人站在路邊簡單聊了幾句,這會兒她正興奮得熱鬧。
后車廂被改裝成家用型房車,附帶著幾個陪嫁用的樟木箱。
饒夢涵上個月發現自己懷孕正打算跟著未婚夫尤強恕回鄉下老家舉辦婚禮。
兩人原本只是合作關系,后來在對方無微不至的關愛下發展出了男女之情。
白璃透過她看向窗外匆匆離去的風景,胸中散不去的苦悶,16(石榴)號已經正式啟動,祝她好運。
代明來已調整好最佳角度從旁記錄,幾個車載攝像頭也放在不同位置。江珊睡得很沉,希望她可以一直這樣保持安靜。
這世上,人人都想逆天改命,可命運又何嘗不是自己選擇?
人這一生大抵除了出身,其他選項都不過是十字路口的紅綠燈不是黃了,就是綠了。
人有輪回,事有因果。
若能坦然面對一切,便不會怪罪命運不公,浮游避水,不過是在逃避自己的懦弱無能,生而渺小。
服務區
饒夢涵去了趟衛生間,回來跟著代明來進了車廂。
她剛坐穩白璃突然來了句:“他家住辛橋”?
饒夢涵一愣,好像是在問自己。
“嗯?你怎么知道”?
難不成她也看過我的短視頻?不過我好像從來沒說過他的老家。
“到家的時候,天若是黑了等天亮再過橋,早上七點若還不見太陽,公雞也未打鳴請立刻掉頭離開,若你安然渡過此劫只當是我們的謝禮”。
白璃輕聲細語,說出的話卻令人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