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香不遠不近的看著眼前這個被自己打花了臉的安熠。對方雙手捧著臉叫嚷著好疼好疼,也沒有要還手的意思。
等到他把手從臉上移開,一張俊秀的臉上已經(jīng)清晰的印上了灼傷的痕跡。
縱使沿香感覺自己已經(jīng)下了重手,但是這人似乎只是臉被打花了,并沒受到什么嚴重的傷害。嘴里喊著疼疼疼,每次都沖臉打,隨即轉(zhuǎn)手又摸了塊糕點往嘴里塞,好似個餓死鬼。
那邊滿嘴鼓鼓囊囊的嚼著,還不忘沖她賊兮兮的笑一下把糕點遞過來分享,不知道是想耍什么花樣。
沿香不動聲色的只是警惕的盯著他的動作。
這人長得實在不像個壞人,漆黑的瞳仁映著窗臺灑進來的月光清亮清亮的直視著沿香,搞得沿香握著拳頭不知道要不要再繼續(xù)打他。
沿香還在狐疑,對方倒先開口了。
“我是安熠,我們見過你記得嗎?”
沿香沒有說話,就那么看著他。
“……你不要誤會,我不是故意要跑到你房間里來的,我沒什么壞心思。”安熠睫毛撲閃撲閃故意眨著著兩只眼睛,生怕沿香覺得他是圖謀不軌的人。
“那你只是為了趁我睡覺跑到我房間里吃東西嗎。”沿香冷冷的說道。
“對啊,我餓了。”安熠拉長尾音故作委屈。
沿香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這種不熟的撒嬌,選擇轉(zhuǎn)過臉不去理他。
安熠見沿香不看他,便又湊近了一些,“哎,你能不能不要告訴別人。”
“告訴別人什么。”
“你看到我了這件事啊,不要讓你那兩個朋友知道,更別讓老頭知道我在百城。要不然他可能會殺了我的。”
陶爺爺殺人?雖然他看起來也挺嚇人的。但這么些日子下來沿香只覺得他應(yīng)該是個在魔法界販賣法器的怪老頭罷了。加上安熠浮夸的語氣和表情,大概率只是他故意把事情嚴重化了。不過,那他跑到這里來,又不想讓人發(fā)現(xiàn)的目的是什么呢?難道還是為了來偷吃他房間的蛋糕?
沿香些許疑惑的看了看那些糕點,點心而已,沒什么稀奇吧。
安熠看她如此神色,好像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喂,你不會以為我是想溜進來吃你剩下的糕點吧。那我也太慘了。”
“那你想干什么。”
“我……”安熠欲言又止,“說起來就復(fù)雜了,就算我告訴你你也未必相信我,剛剛你還打我呢!畢竟這里是陶德的地盤,你們又都是陶德的人……”他說著摸了摸還帶著黑印子的臉,嘴巴一撇又委屈上了。
“還有啊,不是偷溜進來的,是你把我關(guān)進來的,又在門上加了封印我出不去。”安熠哼了兩聲“哼,我才不會沒事就跑到女孩子的屋子里去呢,讓人知道了在魔法地界我安熠的名聲都壞了,不知道有多少女孩要傷心了呢。”
“胡說八道,我?guī)讜r把這你關(guān)到我屋子里了。”沿香腹誹一番。
不過很快她就想起了什么。
“你不會用了化形術(shù),變成掃帚了吧。”沿香的音調(diào)里帶著驚訝和懷疑。
“嚯,你竟然還猜到了。我是不是很聰明,隱藏的很好?”安熠頗為洋洋得意。
難道對他來說被人拿著去掃天花板上的蜘蛛網(wǎng)傳出去名聲就好聽了嗎。沿香又想起剛才他扯自己的腳的詭異動作,八成就是在扯掉纏在腿上的蜘蛛網(wǎng)……
“那你出去,你在這我沒辦法休息。”沿香說著解開門上的封印,把門拉開示意他離開。
“哎呀呀,求之不得。”安熠躡手躡腳的走出門外,又探進頭來笑瞇瞇的看沿香。
“你答應(yīng)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吧,我保證不會傷害任何人的。”
沿香不是太關(guān)心他的目的。既然這個人不壞,也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點點頭算是同意下來了。
安熠看她答應(yīng),笑得愈發(fā)燦爛了。
沿香剛要掩上房門,又想起什么說道,“你變掃帚的時候記得躺在明顯的地方,不然我用的時候不好找。”
“好好好,如果你有事找我可以約我見面。”安熠又往前湊湊笑道。
“沒事找你。”
說罷沿香啪一聲合上了房門。
自從知道了掃帚其實不是掃帚,沿香每次用的時候總是帶著點惡作劇的心態(tài)。不是用他去挑蜘蛛,就是用他去打老鼠。介于那時候總是有別人在,安熠也只能悶聲不響的當(dāng)他的便宜掃帚,就當(dāng)是上次搶走沿香東西的報應(yīng)。
近日或許是陶德業(yè)務(wù)繁忙,交到沿香手中制作法器和丹藥的任務(wù)變多,去市集的次數(shù)也頻繁了起來。算上第一次出門到現(xiàn)在,少說已經(jīng)有了五六回。沿香在制作法器方面也愈發(fā)精進,魔藥調(diào)配得當(dāng)效果極佳,每次陶德拿在手中一掂,湊在鼻尖一嗅,眼神里流露出來滿意掩飾不住。
陶德似乎也是放心了這個白撿來頗有天賦的徒弟,已經(jīng)放任她自己去市集采購原料。
沿香發(fā)現(xiàn)市集也不止一個,根據(jù)她見到的風(fēng)土人情判斷,它們在東澤和西維爾幾個較為隱蔽的地方都有分布。不過具體有幾個地方還不得而知。
這幾天沿香回房間打開書沒多久,門縫里就不斷的往里飛薄薄的紙張。上面寫滿了“香香開門”“帶我出去玩”之類的潦草字跡。原本沿香是不想理他,那安熠堅持不懈的越扔越多,覺得扔的不夠遠還往門縫里吹風(fēng),屋子里被吹了一地廢紙。活掃帚站在門外,沿香只能打開門放他進來。安熠解釋道是怕被人聽見不敢敲門,只能以紙代信表達他的訴求。他日日杵在這個茶樓里,要么一動不動要么鬼鬼祟祟,馬上要憋悶出心理疾病。眼看著沿香頻繁出入市集羨慕不已,也想跟著去活動活動腿腳。
安熠一遍一遍的向沿香作揖,表示她出門的時候只要拿上掃帚,讓他自由活動一個鐘頭,再把他拿回來,輕輕松松簡簡單單隨隨便便做個順水人情,以后姑娘有難了在下一定赴湯蹈火兩肋插刀鼎力相助。
沿香一日不答應(yīng),他就三番兩次來求,終于沿香是答應(yīng)了下來。
嘴上是答應(yīng)了,她心里想的卻是不如趁這個機會把他帶出去,趁其不備把這個煩人的家伙丟在外面自己回來。
很快瓶瓶罐罐里靈石草藥的原料又見了底,陶德給了向晚一張牛皮紙,上面寫了見面地點和線人暗號,要她去賣掉幾瓶魔藥。又把一張紙給了沿香,上面寫了一些材料名,正是需要她購入的物品。
時間一到,百城的門打開,沿香拿上身旁的掃帚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