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撕裂的童年:恨與孝交織的原生宿命
童年的記憶,于我而言,是一道深且長的傷疤。給予我生命的人,卻也成為了我童年傷痛的主要締造者;而將我悉心養育的人,才是那段黑暗歲月中唯一的光與暖。或許,“生恩”真的難以與“養恩”相抗衡,畢竟,那些真實發生過的過往,早已在心底刻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我,出生在一個地方,成長卻在另一個地方。命運的齒輪無情轉動,在懵懂的年紀,我被迫回到那個所謂的“原生之地”,回到那個陌生又冰冷的家庭。那于我而言,豈止是折磨,更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無奈與抗拒,每念及此,心便被撕扯得生疼。
離別的淚水潸然而下,心也仿佛被撕裂成無數碎片。那時的我,不過是個幾歲的孩子,卻要承受這般刻骨銘心的痛,那是一種深入靈魂的傷痛,至今仍如影隨形,揮之不去。也許是因為養育我的外公外婆年事已高,無力繼續庇護我;也許是親生父母自認為有了撫養我的能力,于是,我不得不離開親愛的外公外婆,踏入那個如同冰窖般的原生家庭,在那里,我宛如一個寄人籬下的孤魂,找不到一絲歸屬感。
回到原生家庭后,身邊多了所謂的兄弟姐妹,可我們之間沒有共同成長的回憶,那份陌生感如同一堵高墻,橫亙在彼此之間。而如今,養育我的人已與我陰陽兩隔,我只能在無盡的思念中緬懷他們,他們帶著滿滿的愛長眠地下,留給我的是無盡的眷戀與不舍。反觀原生家庭,他們如今卻試圖用所謂的“親情”來挽回我,訴說著那些我從未有過的記憶,那些他們口中對我的好、對我的重視、兄弟姐妹對我的關心,于我而言,不過是虛無縹緲的謊言,我心中有的,只是小時候他們的欺辱、謾罵與冷漠。
曾記否,小時候全家圍坐吃飯,我卻只能瑟縮在門外的屋檐下,不敢踏入屋內一步,不敢靠近那張溫暖的飯桌,仿佛我是這個家的局外人。生父的打罵、那如利刃般的眼神,母親那些傷人至深的話語,都像一把把尖銳的刀,狠狠地刺進我幼小的心靈。在我不到十歲的時候,僅僅因為穿了姐姐的一件衣服,便被她用剪刀剪得粉碎,那一刻,我滿心的委屈與憤怒,暗暗發誓長大后一定要買好多好多屬于自己的衣服,不再受人欺凌。還有那次,弟弟用鋤頭砸向我,頭上腫起大包,疼痛與恐懼交織,而父母回來后,沒有半句關心,只有對我的指責與埋怨,那一刻,我真的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孤立無援,如此的微不足道。
我想說,小時候的我只是年幼無知,并非愚蠢懵懂。我也曾渴望被愛、被接納,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與想法。那些痛苦的過往,如同噩夢一般,即便如今我已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卻依然無法釋懷。他們根本無法想象,那些傷害對我來說是多么的沉重,在那些無力反抗的歲月里,每一次的傷害都像是在我千瘡百孔的心上又撒了一把鹽。小時候的學費,都是我在地上一分一毫撿來的,而父親那滿是嫌棄與厭惡的眼神,如同冰冷的刀刃,一次次將我割得遍體鱗傷,母親那些無意或有意說出的惡毒話語,至今仍在我的腦海中不斷回響,揮之不去。
在我最痛苦、最難過、最無助的時候,我從未想過能從這個所謂的家獲得一絲溫暖與庇護。沒有,從來都沒有。每當他們現在提及我小時候的事情,總是在強調自己的難處與無奈,卻全然不顧當初將我送離又強行帶回時,對我造成的無盡傷害。他們不曾想過,那些肆意的指責、謾罵與欺負,是如何一步步將我逼向絕望的深淵。那時的我,曾無數次想到死亡,喝農藥、被車撞、掉進深井,甚至用石頭砸自己的頭,我痛恨自己為何要活在這樣的世界里,為何要成為他們的孩子。我寧愿自己是一只羊、一條狗,或是一只能夠自由飛翔的鳥,哪怕生命即將消逝,也不愿再在那個冰冷的家多停留一刻。
時至今日,每當回憶起這些,我的心依舊會顫抖著疼痛,那些傷痛如同烙印,深深地刻在我的靈魂深處,無法忘記,也難以撫平。我只能借助文字,將這一切的痛苦與哀怨傾訴出來,可即便如此,我依然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讓這些記憶不再如此清晰,童年只有一次,為何我的童年卻要承受這般沉重的苦難?我是如此地想念我的外公外婆,想念那些曾經給予我溫暖與愛的日子,那是我生命中最珍貴的回憶,如今卻也只能在回憶中找尋那一絲慰藉。
我并不想佯裝自己有多么偉大,也不想因為讀了多年的書、學了許多的知識,就違心地去感恩他們給予我生命。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心中有的,只是那無盡的痛苦,是他們讓我的童年布滿陰霾與傷痛。他們是我的原生父母,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雖然我無法對他們心懷感恩,但我會努力讓自己不再那么恨他們。只因這血緣的紐帶,我知道自己必須要盡到那份血緣所賦予的孝道,哪怕心中滿是苦澀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