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晴兒、簫劍走到橋下,見小燕子、紫薇她們早在高處等著,晴兒忙不迭地給大家道歉,“不好意思啊,讓你們等了這么久!”
“沒事!我們根本沒在等,這西湖處處是景,橋上橋下都是賞景處啊。你和簫劍也是西湖一景!”紫薇燦爛地笑道。
“沒錯!西湖如畫,人在畫中,我們這幅畫就叫——斷橋相會!”
“好一個斷橋相會!”
永琪也附和起爾康來。
只不過這匯合后,小燕子對著簫劍的第一個問題還是關于他們的爹娘。
“哥!都到了杭州了,我們的爹娘葬在哪兒?你找時間帶我去拜祭一下吧!”
小燕子用一種近乎哀怨又期待的眼神注視著簫劍,令得簫劍根本無從拒絕。
但這一問也讓紫薇、爾康驚得一抬頭,不約而同地看向簫劍。
茲事體大,他們畢竟是罪臣之后,如何能去拜祭爹娘,冒這樣大的風險!
爾康目不轉睛地盯著簫劍,頭微微搖動,眼神里全是:“不可以!不可以!”
他心底也幾乎是在向簫劍吶喊或是懇求。若是此刻能讓他擁有一項特異功能的話,他只希望老天爺能讓他可以隔空傳音。他并不擔心簫劍看不懂他的意思,而是擔心回到這個傷心地,簫劍一個激動會把死守了這么久的秘密不小心抖落出來!
簫劍何其聰明!其實根本不用爾康示意,他早在到杭州前就想到了小燕子可能會提這樣的要求!
“別急!咱們先好好休息兩天,反正要在杭州停留一陣,之后我帶你去!”簫劍拍了拍小燕子的肩頭,又回以爾康一個讓他放心的眼神。
爾康和簫劍的這種“眉目傳情”,一切盡落于晴兒眼底,簫劍的爹娘是有什么故事嗎?爾康和簫劍有什么特別的“默契”?這些都讓晴兒根本無法猜透。
只有小燕子和永琪依然不明就里,見簫劍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小燕子也就安下心來,和永琪又嘻嘻笑笑起來。
晚飯時分,太后因為先前桂嬤嬤的匯報又憋了一肚子的氣。趁著尚未入席,她便問起了小燕子和簫劍家里的情況。
“小燕子,簫劍,你們既然是杭州人,這在杭州可還有親戚、朋友?”
此話一出,爾康、紫薇、小燕子、永琪、簫劍、晴兒,乃至乾隆,各人可謂反應不一。
“回老佛爺,沒有了!我的爹娘和叔叔、伯伯都一起被仇人殺死了!”小燕子并不明白太后此問的究竟意圖,就老實作答了!
“一個也沒有了?這是什么仇人怎么會與你家結了如此大的仇怨?”太后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提高了嗓音。
此刻,與其說是太后關心小燕子和簫劍的身世,不如說是她更想讓他們當眾出丑。畢竟能讓人家破人亡的變故,其中必然是結著深仇大恨,這不管怎么樣,他們方家估計也不是什么善茬!
“是啊!我也在想,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這些人竟要害的我家這么慘!”小燕子憤憤道。
乾隆也從未細究過小燕子的身世,此刻聽小燕子第一次這樣直面說來,心中不免泛起無限酸楚。
爾康和紫薇互相看了一眼,眉頭深鎖,手握在一起,但·卻是坐立難安。紫薇后背幾乎是冷汗涔涔,手里的帕子被她纂得是成了一團,她看看老佛爺,又看看小燕子,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一個不小心,小燕子下一句會成為爆炸的驚雷。
“仇人一點也不知道嗎?簫劍,你也不知道嗎?”乾隆一副深究的表情,轉頭向簫劍詢問起來。
晴兒也是拼命壓制住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但心底里早已翻江倒海。她不知道老佛爺為什么此刻會突然問起簫劍和小燕子的身世?是老佛爺察覺到什么了嗎?
反而,簫劍倒是不慌不忙,避重就輕地答道,“皇上,老佛爺!陳年舊事,很多問題確實已無法追根刨底!當年究竟發生了什么,其實我也不比小燕子清楚,畢竟那時候我自己也太小了!”
“聽說簫劍你后來被送去云南,被你義父養大!那你義父可知道里面的情況?”太后繼續追問。
“回老佛爺!義父那些很多也是聽聞的,畢竟遠在云南,哪里知曉那么多細節!”簫劍還是用含含糊糊的語言想把問題避過去。
顯然這樣的答案在太后聽來根本不滿意,雖然她老了,但并不是傻了。簫劍的回答從來不直接回應任何問題,說的都是些木棱兩可、毫無意義的內容。但越是這樣,太后越是起疑,總覺得簫劍像是在遮掩什么,而小燕子則是裝傻充愣,這對來歷不明的兄妹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紫薇見太后似要再問,立馬插話道,“簫劍說的也是,他那時候才四歲,小燕子才一歲,如何能知曉上一代的恩怨!我們在這兒一直要他們兩個講述這么痛苦的回憶,實在有些殘忍!”
紫薇稍頓了一下,雙眸垂下,有些哀戚,“好像我,其實也根本不愿回憶我娘去世時的情形!”
乾隆聽了紫薇的話,不禁心頭一軟,“紫薇說的是啊,皇額娘,我們不要再叫他兄妹二人回憶痛苦了,這的確是有些殘忍!”
乾隆一聲寬慰,終于結束了這場令人惶惶不安的談話,令爾康、紫薇、簫劍緊懸著的心暫且松了下來。
幾日后,簫劍如約帶著小燕子、紫薇他們幾人一同去拜祭他們的父母。
“就是這兒了!”簫劍對著小燕子柔聲說道。
“這兒?”小燕子杏眼圓睜,有些難以置信。
原來,他們幾人此時正置身在一片山林之中,春山澹冶,鳥語花香,恍若是一片世外桃源。
“可這兒什么也沒有啊!爹娘的墓碑呢?”小燕子疑惑極了,“哥,你是不是弄錯了?”
“小燕子,我們的爹娘就葬在這片山林之中。那時一切都太匆忙了,我們方家的人死的死,逃的逃!”簫劍說到這段,聲音幾乎是在顫抖。
“聽義父說,是我們父親的一位至交后來偷偷把我們爹娘還有其他幾位方家人埋葬在這兒!”
小燕子哪里聽過這樣一段慘烈的經歷,他們的爹娘臨了,竟然連一塊墓碑都不配擁有。想到這兒,心里痛得已經要不能呼吸了,伏在永琪肩頭,失聲痛哭起來。
永琪見她這般苦痛,心疼得不得了,緊緊抱住她,只想陪著她一起苦,一起痛,一起承擔。
“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們的爹娘?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們方家?”
小燕子雙手環住永琪,眼里蓄滿了晶瑩的淚,嘴里反復念叨著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