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驚慌失措。

爾康大跨步上前，扶住永琪的肩頭，“小卓子，趕快去請太醫來給五阿哥瞧瞧！”

“別去，小卓子！”永琪左手用力按住傷口，右手下意識地伸出，“我沒事！別把事情鬧大了！爾康，我們不能再雪上加霜！”

“可你這傷口，總要看一下！”爾康還是皺著眉。

“我自己知道！傷口不深！待會兒你們幫我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永琪很怕這太醫一喊來，到時人多口雜，小燕子刺傷他的消息，又要鬧得風風雨雨，沸沸揚揚！這樣，小燕子就更加危險了！

“行吧！那先進屋！”爾康道。

只不過，永琪仍站在原地，因為比起肩上這點小傷，他更在意的是此刻蹲在地上的那個人啊！

小燕子抱著自己的雙腿蜷縮著，瑟瑟發抖，嘴里喃喃自語，“我在做什么？我到底在做什么？我把永琪刺傷了？我要殺他？”

她越想就越頭痛，兩只手又抱住腦袋，胡亂地抓自己的頭發，心里茫茫然一片。

“小燕子！你太累了！我扶你休息去吧！”紫薇也無計可施，憂心忡忡，蹲在一旁試圖穩住小燕子的情緒。

幸而，他們的寢殿這邊通常只有明月、彩霞、小卓子、小鄧子、小桂子、小順子出入，所以小燕子拔劍刺傷永琪的事并沒有其他外人知道。

永琪的傷口確實不深，敷上九毒化瘀膏，明月、彩霞幫著包扎好傷口后也無大礙。衣服穿著，外頭并不看得出來。

只是后面幾日，小燕子一直恍恍惚惚，也不理人，才是愁煞人！那個樂天的小燕子在這短短的一個多月里似乎被殺死了，只剩下個軀殼。

看著完全變了樣的小燕子，永琪也心痛到無以復加，他真的很想帶著小燕子一走了之，或許出走是他倆唯一的出路。可是今時不同往日，樂兒、天兒被老佛爺帶走，那也是小燕子心里頭無法釋開的死結，走也走不掉，所以他真的感覺已經無路可走，而只有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至于乾隆那邊，老佛爺帶走樂兒、天兒的消息其實他也聽聞了。只是他總覺得這也不是什么特別嚴重的事，老佛爺能答應暫時不殺小燕子，已經做了極大的讓步，他不能什么事都只偏袒小燕子而絲毫不顧及與老佛爺的母子親情！

是以，要回樂兒、天兒，暫時是沒有可能了！

永琪只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小燕子能慢慢恢復、振作起來，直至一天早上被匆匆而來的明月、彩霞攔住了去早朝的路。他才恍然，自己把一切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五阿哥！不好了！格格不見了！”明月嚇壞了，惶急地嚷道。

這個消息，對永琪而言，簡直有如五雷轟頂，直接把他炸懵了。

“什么叫格格不見了！怎么會不見了！”永琪臉色刷地一下變得煞白，心一下懸到嗓子眼，腦袋都好像有些暈眩。

“早上我去格格房里喊她起床洗漱，結果發現被子疊的整整齊齊。還有她的包袱，老百姓的衣服都不見了！”彩霞急急地道。

“還有，還有！桌上留了一封信！”明月忽然又想起自己手里還揣著那個信封。

“信在哪里？快給我！”永琪已經急壞了。

“在這兒！在這兒！”明月遞上的時候，覺得自己的手都在發抖。

永琪因為用力太大，信紙抽出時不小心連信封都撕壞了。

“永琪，對不起！我走了！把你刺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這幾天，我一直在回想這所有的事，卻怎么也想不清楚。我不知道事情為什么一步步發展到今天。我只覺得我好累，快要累死了！

我想我再沒有辦法住在皇宮，也沒有辦法住在皇上賜的屋子里。因為再住下去，我想我會瘋，會死！所以我只能離開你，離開紫薇和你們大家！我需要找個地方喘口氣！你們大家都不用來找我，因為我不會讓你們找到的。

有空記得去看看樂兒、天兒，告訴他們，娘很想他們！

小燕子”

這就是小燕子寫的，信不長，字還有些歪歪扭扭，錯別字也不少，但是意思已經表達得明明白白！

永琪幾乎是全身顫抖著讀完信的。一時間，急切、恐懼、痛苦、后悔全部都涌了上來，讓他快不能呼吸了。他實在是太大意了，完全沒有想到小燕子又會出走呢！

“明月、彩霞！你們府里都找過了嗎？”永琪抱著一絲僥幸。

“咱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翻了一圈了！人影都沒有，所以才立馬來給您報告！”明月也是臉色發青，嚇得不得了，上一次格格出走的陰影還記憶猶新。

“小順子！趕緊去一趟宮里，就說我今天身體不適，早朝就不去了！小桂子，趕緊去學士府，看一下格格在不在學士府，若是不在就告訴爾康和紫薇，格格出走了！”

至于他自己，先沖回了房，細細看了房里的動靜。除了衣物，她自己用的簫和劍，小燕子其他什么都沒帶走，像是要和這里的一切作決裂。他頓感情況不妙，立馬換了一身漢人衣服，帶著小卓子、小鄧子直奔會賓樓。

會賓樓，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只不過，他有預感，小燕子未必會去會賓樓。但無論如何，這一趟是必須要跑的。

“柳青！柳紅！”永琪還未踏進會賓樓的門，就已經在大喊他倆的名字了。

“永琪！你怎么來了！”柳紅在柜臺前算賬，第一個看到他和后面跟著的小卓子、小鄧子。

一大早的，會賓樓還沒有開始營業。

“柳紅，你有沒有看到小燕子？有沒有？”

“小燕子？”柳紅納悶極了，“她不是還在宮里嗎？”

這下，永琪的心徹底涼透了，如墮深淵。

“這么說她沒有來過會賓樓了！”

“永琪，到底怎么一回事？”柳紅看著他臉色慘白的樣子，也跟著心焦起來。

柳青和抱著煙兒的金鎖也圍了上來。

“我想我是完蛋了！”永琪身子發抖，在邊上的一個長凳上坐了下來，十分痛楚地語。

“是小燕子不好嗎？”柳青也還沒搞清楚狀況，但都被永琪的樣子嚇壞了。

“算時間，小燕子應該是出月子了！她到底怎么了？”金鎖也很慌亂。

“她又留書出走了！”永琪手扶額，帶著哭腔說道。

“怎么會呢？她是回府了嗎？怎么又會出走了呢？到底發生了什么？”柳青急嚷起來。

“回府前，老佛爺親自領著嬤嬤侍衛到了漱芳齋，帶走了樂兒、天兒！小燕子應該是受不了，離家出走了！”永琪悔恨不已，“你們確定她沒來過嗎？”

“沒有！自從她生產后，我們都沒再見過她啊！簫劍也是！紫薇、爾康那兒問過沒有？她會不會去學士府？還有她留了什么書？”柳紅緊緊盯著永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