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永琪便開始少量頻服,而后早早睡下休息。入夜后,他半夢半醒,感覺毛孔逐漸打開,慢慢開始覺得身上松快了許多。
這后半夜,睡得深沉,是這么久以來難得的一個好覺。翌日一起,頓覺神清氣爽,周身舒暢。
“前人果真是誠不我欺!”
永琪舒展了一下身子和四肢,心情也是大好!
爾康一早來看他,一見他較之前些日真是精神百倍的狀態,就知這藥是起效了,也是打心眼里高興。
“真的好多了?”爾康有些不可思議地打量起永琪。
“的確!現在用四個字形容,那就是身心舒暢!”
“看樣子你這不做大夫是可惜了!”
永琪笑著搖搖頭,“這離真大夫還差十萬八千里呢!我這也是歪打正著了!”
“你要不給我也瞧瞧,我也試試!若是真的有效,倒是可以給兵士們都喝些!否則,咱們這還沒和敵人打起來,自己倒先病倒一片。”
在爾康以身試藥也頗覺有效之后,永琪便又在原來他兩人的兩個方子之上,做了些微調,給有不適癥狀的將士們都煮了喝上。
三五日后,上下將士們的身體狀況大部分都明顯好轉。同時,他們也終于與普洱鎮總兵劉德成的三千綠營兵在普洱府匯合。
一到普洱府,鄂敏、永琪和爾康就急急召見了劉德成和其麾下重要大將,一同研究地圖,當前的軍情和查看周圍地勢。
“十一月的時候,緬人從木邦進犯孟定、耿馬要求土司向其繳納‘花馬禮’,還把孟定的土司給綁走了,耿馬土司后來聯合永順鎮總兵的五百提標兵把緬人趕回了滾弄江西邊。結果,十二月,緬人不罷休,又來騷擾,分兩路占了車里,勐海,勐籠,勐臘等幾個土司。看,就是這里一塊和這里一塊。”
劉德成指著地圖,和鄂敏、永琪、爾康匯報情勢。
“緬人如今占的這兩塊,有多少兵馬?”鄂敏最先發問,畢竟對方兵馬數量是雙方交戰最重要的考量因素。
“據我方的探子來報,兩處守城的各大約一兩千左右。而且他們目前大軍主要都在暹羅,應該后方也不會有主力軍補給。”
“劉總兵,你和緬人已有交手,覺得對方軍隊作戰能力如何?”
“鄂將軍!這也正是微臣覺得困惑的地方,這些緬甸人有時候好像懶懶散散,不成氣候,但有時候又特別頑強抵抗。就比如被從耿馬趕跑的那些,被我軍一打,幾乎就潰不成軍。所以我們之前也有些輕敵,想不到,這車里一個多月了竟一直沒能拿回來。”
“我們這次帶來三千八旗精銳,再加劉總兵的三千,云貴總督吳達善那兒應該還能調出幾千候補。只要緬人的主力戰場不在我邊境,我們兵分兩路說不定就能直搗黃龍!”爾康聽了一番分析后,也加入了討論。
“理論上是沒錯!只是,額駙,咱們云南這地勢,行軍作戰實屬不易!到處是山路崎嶇,密林縱橫,輜重隊要完全跟上,有很大困難,這也是為什么我們也需要依賴土司地方的土練兵。”
“但不管怎么樣,從思茅出發,無論是去車里還是勐臘,都還是有路可走的,是不是?”
永琪仔細看著地圖,也看出了些端倪。
“是!五阿哥!微臣只是要讓各位先了解這和北方作戰有很大不同,要有心理準備。另外,密林之處,也多有瘴氣,也須特別小心,不可莽撞亂闖。”劉德成一一解釋道。
他們這一晚一直討論到深夜。鄂敏打算先在普洱府讓所有士兵休養兩日,暫時按兵不動,以便養精蓄銳。同時,再派探子往前方打探看看敵方有何動靜。
乘著這休養的兩日,鄂敏、永琪、爾康三人又跟著劉德成在附近查看。
這云南的地形的確到處叢林密布,山路蜿蜒,濕氣極重,還有各種毒蟲毒蛇盤踞,與鄂敏在大西北打仗時完全是兩種狀態。這地理環境的復雜,哪怕就是沒開戰,對己方而言就已經是極大的挑戰和障礙了。
而在北京城里的紫薇,自從在止心庵見到了小燕子之后,懷揣好久的沉重不堪的心情終于輕松了許多。
不僅僅是因為知道了小燕子的下落,更是因為能夠找到小燕子,讓她相信是她的誠心打動了諸佛菩薩,讓她們姐妹能這樣毫無預兆地久別重逢。
如此想來,那么,同樣地,她對于菩薩能保佑爾康他們平安歸來的信愿又加深了幾分。
這一日,她又收到了爾康的一封家書,這讓她簡直又欣喜若狂!除了去寺院道觀燒香拜佛外,她剩下的時間似乎都是在等待里,等待爾康的家書,算著日子,等待他班師回朝的時候。
這信在路上最快也要顛簸十幾二十天才到她手里。是爾康在臨近除夕前寫的,說著他們一切都好,行軍的日子非常緊張和急迫,每日幾乎都是不停在趕路,根本沒有多余的閑暇可以詩情畫意。不過這只言片語已經能讓她安定不少,她真巴不得每日都能有爾康的書信就好了!這樣每一日過得也算是有盼頭了。
乾隆每日最為關心的也是這前方來的軍情情報,這前方的一絲一毫必然是要牽動著北京城里的最高決策者。當然,他還要抽時間查看方家這件案子。自上一次粗粗看了一遍后,因為邊境的軍情,又讓他耽擱了好一陣。
這一晚,他在養心殿里,再次拿出了那一摞案卷,細細地看了起來。
“四顧山光接水光,憑欄十里芰荷香。
清風明月無人管,并作南樓一味涼。
乾隆皺著眉,一臉狐疑。這不就是黃庭堅的一首詩嗎?怎么也在里頭?
再往下翻,還有更可笑的。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這蘇軾的水調歌頭也在里面?
這一連翻了好幾頁,都是這樣的證據,讓乾隆心里有了些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