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小燕子和紫薇睡在一張床上,讓她們不禁想起了大雜院時兩人同吃同睡的光景。一晃竟快要四年了,中間卻發生了那么多那么多事。
“小燕子!爾康、永琪會沒事的吧!我拜了那么多菩薩,他們應該能聽到我的心聲吧!”紫薇哀怨地說道。
小燕子側過了身,抱住她,輕拍著她的背,“會沒事的!會沒事的!你是天上的仙女啊,菩薩們一定會讓你滿愿的。”
“可我還是好不安啊!”
“我之前住在廟里時,師父說過一句話,讓我印象很深。她說,她隨時都會死去,哪怕死去了,也是正常現象,也是這生命本來的樣子。”
小燕子好像在對紫薇說話,可她其實并沒有在看她,腦海中更多的是善愿師父和她說話時的樣子,讓她反而沒那么恐慌。
“隨時會死去?不不不!爾康不能死!他是我生命的支柱啊!”紫薇大聲嚷道。
“紫薇!你聽我說!”小燕子突然坐起身,凝視著紫薇,很嚴肅地道,“你也要有心理準備!若是他們真的有意外,那你也要有勇氣面對啊!”
“小燕子!你不要嚇我!”紫薇也倏地一下坐起,睜大了眼睛,對著小燕子幾乎又要哭出來,“我不能沒有爾康啊!你怎么會這樣想,如果失去永琪,難道你不害怕嗎?”
“我也害怕!但是,如果它一定要發生,我就是害怕也沒有用啊!”
紫薇一下子撲向小燕子,“你別說了!別說了!這太可怕了!我根本連想都不敢想!還是讓我們抱著期望吧!”
“這樣吧,來,你跟著我一起,慢慢數呼吸吧!什么都不要想,就只關注呼吸好了!看看會不會好一些!”
小燕子拉著紫薇,在床上坐好,讓她去觀察這氣息的一出一入,慢慢讓她有了片刻的安寧。
第二日,福倫和爾泰趕去早朝不多時,學士府門口來了個長須老者。先是在府門外張望了多時,后來顫顫巍巍走了過去。
“這位先生,我是你家大少爺的舊友!煩請通傳一聲。”這老者啞啞地開口道。
“去去去!哪里來的老頭兒?我家少爺怎么會有你這樣老的朋友!”那家丁睨了一眼這老者,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不耐煩地開始趕人。
“我真的是!”
“大少爺都出門打仗好久了!一看你就是來訛人的!還不快走!”另一個家丁手揮了又揮。
“大少爺不在,那找你們府上的格格也行!”
“你這老頭,好不識趣,你知道格格是誰嗎?”
“知道,知道,那不就是紫薇格格嗎!”老者笑著又道。
這下兩個家丁有些愣住了。這個老頭竟然能知道格格的閨名。
“會不會真是咱們大少爺朋友?”一個朝著另一個悄悄地道。
“不好說!但說不定騙子專門打聽了,誰不知咱們大少爺是額駙呢?”另一個又搖搖頭。
那老者瞧他倆還在磨磨唧唧,忽而轉身,從袖子里取出一張紙來。
“勞煩二位替我捎個信給你們府里的格格!她看了自然會請我進去了!”
“這老頭,還挺事多!我憑什么要給你帶信進去!”
“哎!萬一真的認識紫薇格格和少爺呢!”這一個又低聲地道。
兩人將信將疑,又放心不下,最后勉勉強強一個拿過了紙條,進了府去。
不多時,那個進去的家丁又退出來了。這時,完全換了副面孔。
“這位老先生,里面請!格格說了,要請您進去!”
“有勞了!”
花廳里。
“小燕子!你絕對想不到待會兒來的這個人是誰!”
紫薇看到紙條的第一眼,立馬心領神會,即刻吩咐了家丁把門外的老者帶來。
小燕子沖上前,從紫薇手里搶過了紙條,發現就兩句莫名其妙的話。
竹風肅肅,以刃僉人。
小燕子完全一頭霧水,甚至還有字不認識,一臉茫然地看著紫薇,“這是成語嗎?還是詩?你這樣看一下就知道是誰?我不信!”
“信不信!你過會兒便知!”紫薇故意賣起了關子,神秘兮兮,沒有給小燕子任何提示。
小燕子被吊足了胃口,緊緊地盯著門口。
不一會兒,家丁便領著一個老頭出現在花廳門外。
“格格!這位老先生領來了!”
“勞煩了!你先下去吧!”
小燕子對著眼前這個白胡須老頭是瞧了又瞧,只覺得那眼光似曾相識,但明明并不認識啊!她又看了眼紫薇,滿腹狐疑。
紫薇搖著頭,眼里全是不可思議,繞著老頭走了一圈,而后訝然地道,
“簫劍!怎么會是你!要不是那張紙條,就憑你這個打扮,我真的一點認不出你來!”
簫劍拱手一笑,那臉上的白胡須也跟著搖動起來。
簫劍!小燕子聽到紫薇這么喊老頭,簡直驚呆了!
怎么會是簫劍呢!
“簫劍!哥,是你?怎么會是你?”小燕子沖到簫劍跟前,看看簫劍,再看看紫薇。
“我若是直接來找你們,我想還是太招搖,太冒險了!但是又不得不來!只能這樣喬裝一下。”
這聲音就是簫劍沒錯了!
小燕子聽到簫劍聲音的那一刻,震動得不得了,瞬間淚如泉涌,撲到了簫劍懷里,“哥,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我不敢相信!怎么會是你?我竟然還能見到你!”
“是我!”簫劍一見小燕子這又激動又委屈又難以置信的樣子,滿是心疼。
他輕輕撫了撫她的頭,溫柔地道,“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哥!我總算見到你了!你不知道我這些日子過得有多難!我有好多好多的問題,想要問你,想要你告訴我!”
小燕子在他懷中輕輕抽噎,簫劍動容無比,一時無言。
“簫劍!你每次出現總是帶給人好多意外!不過你這樣裝扮,別人確實發現不了!”紫薇連聲稱贊。
簫劍行事,永遠都是那么小心周全,滴水不漏。就連那紙條,若是普通人拿到,一時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不過我也很好奇,你怎么會來?”紫薇接著道。
“爾康和永琪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正是為了這事才來!”簫劍還是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連你也知道了爾康他們遇上了危險!”紫薇瞬間眼光黯淡下去,“從昨天起我和小燕子就惶惶不安。可是阿瑪說爾康他們只能等援軍了,沒有其他法子了!”
“倒也不一定!我今天來就是想和你們大家商量一下!”簫劍鄭重一語。
“你難道還有什么辦法?”紫薇一下子像有了希望,眸子里立刻閃出一絲光芒來。
“不是說一定能救出爾康和永琪!而是我想去試一下!”
“怎么試?”小燕子也急急地道。
“我想去云南跑一趟!我在那邊長大,對那里的一切都熟悉!語言也通,打探消息也更為方便!”
“可是阿瑪說了,就算去了,那邊是戰場!我們區區幾個人能救得了幾千人的大軍嗎?”
“幾個人也許不行,但若是能有幾十或上百個人,說不定可以!”簫劍眉心一皺,“兩軍交戰有太多制約因素!當然兵力是第一要素,但是天時地利人和都有講究!地勢、糧草、士氣,都有可能成為決勝的因素!以少勝多,歷史上也屢見不鮮!”
被簫劍這么一分析,紫薇完全被帶起了斗志,“你說的對!我們不能就這樣死等著,我們得做點什么!”
“對對對!我昨天就說我想去云南!”小燕子也跟著道。
“李管家!”紫薇急急地在門邊一喊。
“格格,有何吩咐!”
“你趕緊派個小廝往宮里去一趟,若是阿瑪和爾泰下朝了,就讓他們趕緊回府,就說我有要事商量!”
“是!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