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他們幾人拼命揮舞著手中的刀劍、鞭子或其他武器,前頭的一波緬兵不一會兒全被打趴下了。
“我們趕快跑!”簫劍大喊一聲。
一番打斗之后,乘著緬兵后續(xù)還沒跟上,他們飛快地沖出了營門,沿著來時的路沒了命地狂奔。而后,只聽得有幾聲槍響在身后此起彼伏。
只不過一陣飛奔后,緬兵的叫喊,槍火的聲音,越來越弱,越來越弱,直至消失在風(fēng)里。
在一處平坦處,他們放慢了速度。
“我們成功了!”
小燕子興奮不已,大聲地嚷道。
他們竟然就這么逃出生天了,實在太刺激太驚心動魄了!
“我們也可太了不起了!這可太好玩了!”塞婭忍不住鼓起掌來。
在和留守的大內(nèi)侍衛(wèi)匯合后,他們終于確認沒有緬兵追上來,是暫時安全了。
小燕子還沉浸在這驚險刺激中,回味無窮,抓住簫劍的手臂,“哥!這簡直不可思議!我們竟然干下這么轟轟烈烈的大事!”
然而,正當(dāng)自己手舞足蹈狂喜之時,她陡然覺得自己的手熱熱的,濕濕的,粘粘的,借著微光,只覺自己的手沾上了許多水!
“你流血了!你受傷了!”小燕子驚呼!
東方已經(jīng)蒙蒙亮,她卻看到自己手上深色的印記,和一股血的腥味。
“哥,你哪里受傷了?哪里?哪里?”小燕子嚇壞了,抓著簫劍在他身上亂摸。
小燕子這一嚷,也把所有人都嚇到了!
“簫劍!你真的受傷了?”爾泰睜著驚恐的眼睛。
“沒事!應(yīng)該是剛剛逃跑的時候,左手臂中了緬人的火槍了!”
“中槍了?嚴(yán)不嚴(yán)重?那要怎么辦?”小燕子徹底懵了,害怕得不得了,急得直落淚。
“簫大俠!一定是你剛剛拉著我時恰巧幫我擋了那槍!”其中一個侍衛(wèi)恍然大悟。
小燕子眼淚吧嗒吧嗒地落在簫劍手上,“快!你蹲下,我?guī)湍惆幌聜?!我不許你有事!”
“傻瓜!打在手臂上,不會死的!”簫劍緩緩地道。
小燕子一邊抽抽噎噎,一邊拿出身上隨身帶著的繃條和藥粉,先草草幫簫劍敷上,再綁好!她不知道簫劍到底傷的怎么樣了,又驚又怕,眼淚是怎么都控制不住。
他們原計劃是接著去勐籠找永琪和爾康,但簫劍受傷了,一下子好像被打亂了計劃。
“我沒事!還是原計劃進行!”
小燕子卻滿是掛礙和擔(dān)憂。
而此刻,永琪、爾康又和緬軍廝殺了一場,而且攻勢越來越猛。
前頭沖鋒的緬軍是燧發(fā)槍和弓箭手交替,一點點又再次逼近勐籠的土城。
永琪和爾康在城頭指揮,火槍,弓箭也是不停地齊發(fā)。
然而,這天緬人是一波又一波,前排倒下,后排替上,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很快先頭部隊攻至城下,云梯架起,一部分士兵便開始向上爬。
他們奮力抵抗,奈何緬兵人多勢眾,不多時,已經(jīng)有緬兵開始陸陸續(xù)續(xù)爬上城頭。爾康、和永琪也加入了與緬兵正面廝殺的隊伍里。
火槍聲聲,頭上是各種箭頭飛過。
“爾康!我們就要扛不住了!聽我說你趕緊帶一隊人從城后撤出去,不要做無謂的犧牲!我在這兒拖住他們!”
“開什么玩笑!前兩日不是說了嗎!我們是要共存亡的兄弟!”爾康冷冷地一笑,只見又有緬兵提刀砍來,他俯身一躲,再又抬腳,將那士兵一腳踹飛。
永琪也是揮劍拼命抵抗,只覺得周圍全是刀劍聲,嘶喊聲,槍聲,風(fēng)聲。他整個人都好像麻木了,不知道這一切的意義是什么。
忽然一陣劇痛從后背傳來!
永琪本能地回頭,原來正是一個緬兵乘他和前面的人糾纏之際在后背上重重一刀。永琪轉(zhuǎn)身,用力地一擊,將那緬兵又踢飛了幾尺。
接著又是幾個緬兵上來,他用劍一劍一個劃傷了他們的大腿。他后背的血還在不停地流,只覺得人暈暈乎乎,輕飄飄起來,也不知什么時候又一支飛箭從天而降,扎在了他的肩頭。
終于,他覺得自己的力氣在一點一點地消失,身體變得越來越輕,眼睛也越來越困,困到要睜不開了。
只不過,那一刻他好像在空中見到了小燕子在哭的臉,又好像看到了皇阿瑪……
“永琪!”
爾康急吼,里馬丟下手中的劍,朝永琪飛奔過去……
軍營里。
所有人圍在床邊,緊緊地盯著床上的那個人。底下的士兵進進出出,一盆盆水在被繃帶浸過之后瞬間被染紅了。
爾康也到處是傷,手臂吊在胸前,急急地看著軍醫(yī)的操作。
“大夫!他到底怎樣了?”小燕子頂著紅腫的眼睛,好不容易有勇氣問出口。
“回格格,五阿哥因為傷到了大血管,失血過多以致昏迷!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幫他處理好傷口了,所幸都沒有傷到要害。
背上的傷口比較長,但不深,肩頭的箭傷,雖然深了點,但也已經(jīng)處理干凈了!只是傷口這么多,又流了那么多血,身子虛弱,肯定是要發(fā)燒的,只要熬過了,燒退了,應(yīng)該就沒有生命危險了!”
“那你是說,他要是熬不過,就是要死了,是不是?”小燕子帶著哭腔,繼續(xù)問道。
“理論上是有這個可能,但是五阿哥年輕力壯,應(yīng)該是能熬得過的!”
“別難過!永琪會沒事的!”簫劍拍拍她的肩膀,輕輕一按。
他此刻手臂也纏著厚厚一層紗布,好在那槍傷因為距離遠,雖然打中,但殺傷力已經(jīng)很弱,確實不嚴(yán)重。
小燕子靠在簫劍身上,不停地抽泣。這爾康、永琪、簫劍,每一個她在意的都或輕或重地受了傷,讓她心里好難過,好難過!
“你們個個都受傷了,還是快去休息吧!永琪我來照顧他!”小燕子頂著紅紅的眼睛,對他們幾個道。
然而,永琪傷勢沉重,所有人都掛礙不已,久久不愿離去。
時至半夜,永琪果然開始發(fā)燒。
小燕子見眾人一臉疲憊,便開始驅(qū)趕傷病員。
“我和塞婭留下吧!”爾泰看著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的永琪,心痛得不得了。
想不到,三年沒見,他和永琪的見面是這樣的戲劇化。
是以,這一晚,小燕子、爾泰、塞婭留在帳中照顧永琪。后半夜,爾泰和塞婭也支持不住,伏在桌前迷迷糊糊睡去了。
只有小燕子,她怎么都睡不著。
她一遍一遍地給他換額頭上的帕子。時而忍不住又默默地抹淚,時而又想起善愿師父的諄諄教導(dǎo),開始慢慢數(shù)息,讓自己平復(fù),時而就那么靜靜地望著永琪。
她以前都沒有這么認真仔細地看過永琪的臉。雖然那么蒼白,她不得不承認,還是很好看,就是她喜歡的那種好看。她忍不住,在他毫無血色的嘴唇上輕輕一吻。
坐在床邊,許多畫面都紛紛涌了出來。
那年在亭子里真真切切地看到永琪的第一眼,讓她心頭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原來那時的那感覺就是喜歡啊,只是當(dāng)時她自己還弄不懂。還有出巡時涼亭下永琪炙熱又深情的表白,把她弄得暈暈乎乎。又想起高旻寺里午后陽光下永琪燦爛的笑臉,那時的她和永琪真的好像是最快樂最無憂無慮的。
想著想著,她的淚又撲簌簌地流了出來,落到嘴角是咸咸的滋味,就好像她現(xiàn)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