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秋輝天沒亮就來換班。他知道隊里山霧又熬夜搜集線索，對比線索，勸也勸不走，只好由著他。秋輝早點來，是怕他累到，讓他早點歇會兒。除了交情好，山霧還是隊里的頂梁柱。他很聰明，又沉迷于破案，每次案件都是最有勁頭的，只是來了半年便已升到副隊長。秋輝整整干了三年。

秋輝的眼神好，他看見派出所鐵門下塞著一封紅字信。大大的一個“毒”字壓在信封上。他拾了，是一封匿名舉報信。字跡工整，所有的勾畫都被省去，清爽。隨信以查，就成功端了一巢毒。

一巢人都病懨懨，不甘不愿，怨婦似的看人。除了毒頭老大白罌有勁，破口地罵人，被制服也公雞似的一身斗氣，還有一個剛入的沾染不深的小伙有精神，眼神清澈，能看出來入伙不久，尚未被荼毒。

秋輝觀察過，一行人只有小伙表現得非常正常，正常到他們懷疑自己抓錯了人。但小伙很誠懇地說自己錯了，以后再也不犯了，愿意在所里學習，悔過自新。大家都沒話說。

小伙打過兩次電話，接過一次電話，收過一次東西，應該是同一個人，還是個女孩。他們的對話總是如出一轍。“你怎么樣？”“嗯?！闭５米屗浅岩?，但他沒找到任何證明。

幾月后釋放前，小伙寫了反思檢討。

秋輝看著字跡一拍腦袋，沖去小伙牢房。

“殘陽羚，你來一下?！?/p>

審訊室里。

秋輝將血信和檢討鋪在桌上，問：“你什么意思？”

兩張紙上字跡一樣，沒有勾畫。

殘陽羚：“我來學習?！?/p>

秋輝瞪了眼：“戴罪立功可減期?！?/p>

殘陽羚有點無奈：“我只是來學習?！?/p>

秋輝懂了。

“你女朋友知道嗎？”

“她不是。她只知道我進來了?！?/p>

“她是？”

“她叫糖楓?！?/p>

殘陽羚邀請秋輝吃飯。秋輝好奇，答應了。

2

糖楓和殘陽羚都不理解為什么他們總是被誤解。明明只是打個電話。他倆每每聊天，都有接吻的纏綿感，悠遠而清醒。

3

“你的信我收到了?！碧菞飨矚g吃香菜。

殘陽羚喜歡吃花生：“嗯。”

秋輝喜歡吃肉：“你什么時候寫的，我都不知道?！?/p>

秋輝給糖楓夾香菜：“上課的筆記。”

秋輝給自己夾肉，忽地笑了，心說“不愧是你”：“但你要這個干嘛呢？想要直接要就是，何必自己進去拿？”

秋輝給自己夾花生：“體驗一把?！?/p>

糖楓只是扒飯。

秋輝吃肉：“你為什么邀請我？”

殘陽羚吃花生：“感謝。”

一時秋輝覺得眼睛和耳朵割裂了。殘陽羚穿得破舊，頭發沒剪，又頹又戾，除了眼睛。

感謝你知道我是故意進局卻沒把我趕出來。

秋輝又看糖楓：“你倆朋友？”

“不是。”糖楓看了殘陽羚一眼。

殘陽羚給她夾香菜：“互相喜歡。”

秋輝不吃肉了：“情侶？”

“不是?！碧菞鞒韵悴?，“精神伴侶。”

4

秋輝推著自行車，看著燈下影。他知道柏拉圖，今天他第一次信。

他回頭看院子，一個女孩正踩著磚頭向院里張望。她頭上的桃發夾一片明亮。

后記

1.殘陽羚頹，但會去嘗試，肆意。

2.糖楓不看外貌看真心，不看身份看天性。

3.不是愛情是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