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簡王的駕臨當真是場及時雨,歡喜算是從耿成亮手里救下來了,宋石君和岑大壯至此才終于松了口氣,待恭送崇王離去后,岑大壯趕緊拉住歡喜,道:“還不快謝謝人家宋少爺,今天要不是宋少爺和崇簡王,我們兩個這時候恐怕早就被萬大人抓走了!”
“哼,我干嘛要謝他?!”歡喜狠狠地瞪了宋石君一眼,對他說道:“你竟敢占我便宜!誰說要嫁給你了,還說我是你的三夫人!我看啊,你這種人不僅不該謝,還應該好好教訓一頓。”
“歡喜,你又耍潑無禮了!宋少爺才救了你,你就罵人家,你怎么能如此不知好歹?簡直不成體統(tǒng)!”岑大壯實在看不下去女兒的任性刁蠻,大聲呵斥歡喜。
“是是是,救人是一回事,但救了人就得做他夫人啊!你聽聽他剛才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說的什么話!”歡喜不滿道。
一旁的宋石君看著眼前潑辣的歡喜,不禁一聲嘆息,忍不住搖搖頭,道:“姑娘,剛才那只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為了救下你才違背良心說的!你不會真以為我想讓你做我夫人吧!?”
“哼,那你剛才還說的那么信誓旦旦!怎么,這下又不敢承認了?”
“你!”宋石君被歡喜噎的心口發(fā)疼,一時不知該說點什么好。
“好啦,好啦!”岑大壯擔心兩人又掐起架來,趕緊打圓場道:“今天不管怎么說,真的多虧宋少爺了!謝謝你救了我和歡喜。但那個耿司馬不會就這么善罷甘休的,為今之計是讓歡喜出城避避風頭…所以,還請宋少爺助小女出城,找個安全的地方躲一躲才是。”
宋石君拍拍胸脯,道:“岑師傅,這件事您大可放心,我一定辦得妥妥貼貼的!”說完朝旁邊的歡喜瞥了一眼,又補了一句,“而且,會盡早送她出城的。”
“跟你出城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件事!”歡喜完全不在意宋石君一副嫌棄自己的模樣,盯著宋石君說道。
“你說。”
“你出去以后別到處嚷嚷,不許跟別人說你認我做三夫人的事,不然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啊哈!你這句話簡直說到我心坎上去了!咱倆總算有一件事是達成共識了。也麻煩你給我好好記住,出去以后千萬別對任何人說,說我認過你做三夫人的事。”宋石君揶揄道。
“你放心,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要是誰敢說出去,就打亂那個人的嘴。”說著,歡喜將手掌攢成拳頭,朝著一旁的石桌就是狠狠一拳。
“好!一—言—為—定!”
將岑大壯兩父女送回家后,宋石君也回了府邸,來到后院母親住處請安,人還未踏進院廳,就聽見后院大堂里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那聲音正是出自大夫人柳如蘭和二夫人崔靜姝。
只聽得崔靜姝問柳如蘭:“外頭現(xiàn)在很多傳言,說我們相公要娶三夫人,你聽說了嗎?”
“誰說不是呢!我剛才和秋香上街,街坊鄰居都在議論呢!”柳如蘭皺著眉頭不悅道。
正在這時,徐夫人從內(nèi)房走了出來,聽到兩個兒媳正在那里嘀咕,便問:“你們在說什么呢?”
“母親大人,外面都在傳相公要納三夫人了!”崔靜姝趕緊上前挽著徐夫人,將自己在大街上聽到的傳聞一五一十說與了徐夫人聽。
“真有此事?”先前沒聽到任何關(guān)于兒子納妾的風聲,陡然聽說,徐夫人心里也是一驚。
“千真萬確。”柳如蘭也上前一步幫著證實。
徐夫人思索片刻,點點頭,笑道:“那敢情好啊!再納一房就再納一房吧。誰讓你倆肚子不爭氣,進門都兩年了,這里啊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說著,徐夫人拍了拍兩人的肚子。
“母親!”看著徐夫人沒有半點反對的意思,崔靜姝急得直跺腳,“我們不是反對相公納妾,只是,根本不知道人家是什么來歷?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宋府怎么能隨隨便便就讓這些來路不明的人進來呢!”
“是啊!母親,你知不知道相公要娶的那家姑娘是做什么的?”柳如蘭幫腔道。
“做什么的?”徐夫人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輕輕呷了一口,不緊不慢地問道。
“就是在菜市場殺豬的鄉(xiāng)野丫頭!”柳如蘭大聲說道,“母親,你想啊,我和靜姝怎么說都是名門望族,我們和相公也算是門當戶對,可那個殺豬佬女兒,家里要什么沒什么,還帶著一身豬腥味,想想都粗鄙不堪啊!”
“行了,你們別再說了,我一會問問君兒。”徐夫人打斷柳如蘭,話音剛落,就看見宋石君從外面走了進來。
“母親大人!”宋石君直朝徐夫人這邊走來。
“君兒。”徐夫人站起身來,迎向宋石君,笑問:“剛才她們說你要納三夫人,可有此事?”
“沒有啊!誰說的。”宋石君一雙眉毛蹙了起來,忙不迭地否認道。
崔靜姝撇撇嘴,道:“你就別不承認了,外面現(xiàn)在人人都在傳你納妾的事,全京城的人都知曉了!”
“我是當事人,我都說不是了,你們到底相信誰的?”宋石君無奈地辯解道。
“你是真的沒有還是不想承認啊?”柳如蘭小聲嘀咕道。
“唉呀!我說了沒有就沒有,你們干嘛非得逼我承認呢?”宋石君一臉無辜。
“可是外面…”柳如蘭和崔靜姝齊聲道。
“外面什么外面,那都是同行散播出來的謠言,就想弄得我們家庭不和…這樣,他們就能夠趁機搶我們生意。”
“相公,你這理由聽起來有點勉強啊?”崔靜姝疑惑地說道,壓根就不信宋石君的解釋。
徐夫人也是半信半疑的樣子,問宋石君:“真的沒有這回事嗎?”
“真的沒有!絕對沒有!”
正在這時,管家王福從外面匆匆忙忙跑進來,對著宋石君便道:“少爺,崇簡王來了!”
“哦,快,出迎!”說著宋石君便站起身往門外走去,還未踏出門檻,就聽見一聲響亮的嗓音“不用出迎了。”緊接著就是朱見澤帶著幾個親信出現(xiàn)在后院大堂。
眾人見崇簡王駕到,趕緊一一行禮拜見。朱見澤喜笑顏開的將宋石君拉到一邊,道:“賢弟,你猜我這次來,所為何事?”
“小弟不知,還請王爺明示。”
“我已經(jīng)把你要娶三夫人的事稟明了皇上和太后,太后娘娘說一定要重重賞你!到時讓你風風光光的將自己心儀的人娶進門。”
“什么?!”宋石君瞪大雙眼,半晌才回過神來,道:“王爺,我娶三夫人這事不值一提,怎么敢驚動圣駕。”
“賢弟怎么能這么說呢!你們宋家每年對朝廷都貢獻頗多,這點賞賜難道不是應得的嘛!太后既然知道此事了,一定會重重有賞的!”
“不用了,王爺,真不用這么大陣仗。”這下宋石君是真急了,沒想到弄假成真玩大了,一想到此,額頭便禁不住冒起冷汗,“我看仁兄您還是把奏折攔下來,這事我們慢慢再議,你看如何?”
“唉呀,你就別再婆婆媽媽了,我已經(jīng)稟報上去了,而且這次不單單是太后賞賜,我也替你準備了厚禮,至于喜事上的宴席酒水嘛,也全都算在我身上!”
“啊?”宋石君又是一驚,“不用了,王爺,我們就打算簡簡單單吃個飯就好了,不必如此鋪張。”
“這怎么能是鋪張呢?!我賢弟娶三夫人,這是多大的喜事,怎么著也要熱鬧熱鬧。到時我們好好痛飲一番,開心開心!”
宋石君見崇簡王心意已決,只得陪笑附和道:“是…開心…開心…”
歡喜和五兒剛從集市上買完菜回來,突然一群街坊鄰居齊齊朝她涌了上來,手里還提著大小不一的禮物,見到歡喜,趕緊將禮物遞過去,笑意融融道:“歡喜,恭喜恭喜啊!這是我們街坊鄰居的一點心意,望你收下。”
“是啊,歡喜,想不到你這么好彩,祝你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啊!”
“歡喜,你這一走,要常回家看看啊!”
“……”
聽著街坊鄰居的祝福,看著面前的禮物,歡喜越來越糊涂,不禁轉(zhuǎn)頭問站在一旁的岑大壯,“爹,這到底怎么回事?”
“呃…街坊鄰居都知道你的喜事了…”岑大壯低著頭輕聲道。
“什么喜事?”
大師兄趕緊走了出來,拍拍歡喜肩膀,道:“恭喜你啊,師妹!沒想到你這一進京就要嫁出去了,而且還是那么有錢的人家。”
“恭喜恭喜啊!”大家附和著大師兄,齊齊向歡喜道喜。
歡喜這時才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趕緊擺手否認,“沒有啊!各位街坊,這是誤會,誤會來的!”想到一定是宋石君搞的鬼,歡喜心里就恨得牙癢癢,對著岑大壯道:“哼,姓宋的不講道義!一定是他說出去的,我這就去找他問個清楚!”
“歡喜,宋少爺不會說出去的!當時那么多人在場,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說出去。”岑大壯攔下歡喜。
街坊鄰居看著歡喜一臉愁容,不禁關(guān)切地問:“歡喜,你怎么了?”
“哦,我沒事。”歡喜這才回過神來,將地上的禮物一一揀起塞回到街坊手上,“你們弄錯了,弄錯了,歡喜沒有說要嫁人,這些禮品,你們都通通拿回去吧。”
正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請問誰是岑師傅?”
大家齊齊向門口望過去,只見一個媒婆打扮的人,帶著一眾漢子往里屋走來。那群漢子約莫有七八個,兩人一組抬著一擔擔用大紅喜布蓋著的聘禮喜氣洋洋的進了屋。
“我就是。”岑大壯納悶地迎了上去。
“哦!恭喜岑師傅,這是宋府送過來的三書六禮,您清點清點。”媒婆笑道。
歡喜看著眼前一幕,愣是傻了眼,焦急地跺著腳,沮喪地對岑大壯說道:“爹,你看啊!聘禮都來了,還說不是他搞的鬼!”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岑大壯也被整糊涂了,不知這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一旁的媒婆看兩人都沒動靜,走上前提醒岑大壯,“岑老爺,麻煩您清點清點聘禮,我好回去交待。”
“點什么點,不用了!”歡喜一步踱過來,指著地上一擔擔聘禮,對媒婆說道:“這些東西怎么抬過來的,你們就怎么抬回去。還有,你回去告訴那個姓宋的,我岑歡喜這輩子就是不嫁人當尼姑,也決計不會嫁給宋石君!”
“姑娘你…這…”媒婆面露難色,一時不該如何是好。
“哈哈!好一個這輩子當尼姑都不會嫁給宋石君!”突然,萬成亮帶著幾個手下從外面走了進來,“我就知道你們幾個是合伙演戲欺騙我,幸虧我留個了心眼,在這周圍布置了眼線。既然你都說了不是宋石君的三夫人,那么我也就不會手下留情了!來人!給我將她帶走!”說著,萬成亮面色一沉,向手下一揮手,就要帶走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