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正在和爹爹還有幾個師兄吃飯,突然從外面辦事回來的大師兄匆匆忙忙跑進屋,人還未站定,便對著岑大壯和歡喜一頓叫嚷:“師父,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這么慌慌張張?”岑大壯放下碗筷,不解地看著大徒弟,其他人也一頭霧水齊齊望向他。
“外面有官兵朝我們這邊來了,說是來抓師妹的!”大師兄看了一眼歡喜道。
“抓我?干嘛抓我?哪里來的官兵?”歡喜感到莫名其妙。
岑大壯的眼睛立刻轉向歡喜,不安地問道:“你是不是又闖禍了?”
“我沒有啊!一早上你讓我送了豬肺,回來我就一直在家呆著,哪里都沒去。不信你問五兒。”歡喜朝五兒努努嘴。
“是啊!老爺,小姐今天可乖了,一直在家呆著,啥都沒干。”五兒道。
“那官兵為什么要抓你?”岑大壯問道。
“我怎么知道!”歡喜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大師兄緩了口氣,水也顧不上喝一口,一口氣把話說完,“師妹你趕緊出去躲一躲吧!聽說來的官兵都是都督府的人。街上現在都在傳萬總督家的四夫人今天晌午死了,說是被毒死的。”
“那個什么四夫人和我有什么關系?又不是我毒死的!師兄你是不是聽錯了?”歡喜越聽越糊涂。
“師妹,你今天早上不是去給都督府送了豬心肺?聽說那四夫人就是喝了心肺湯死的!萬總督的四夫人愛喝豬肺湯,方圓十里誰不知道啊!”師兄勸道。
就在這時,院子大門外傳來陣陣粗魯的敲門聲,伴隨著還有官兵的叫喊聲“開門!快開門!”
看來大徒弟說的是真的,岑大壯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趕緊將歡喜往后門拉,邊走邊囑咐道:“你現在趕快去找個地方躲躲,等事情弄清楚后,我再接你回來。”
“我干嘛要躲啊?我又沒做錯事,難不成那個小妾還是我毒死的嗎??我只是送個豬心肺而已,我有什么錯?”歡喜甩開岑大壯的手,委屈巴巴的反抗著。
“這只是你想當然,那些官兵和萬總督不會這么想。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總督的四夫人死了是事實,我們今早給他們府上送了豬肺過去也是事實,既是如此,那就和這事脫不了干系,人家有理由懷疑我們。你趕緊的,先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爹會想辦法盡快弄清楚這件事。”說著話,岑大壯也不管歡喜愿不愿意,直接將她一把推出后門。
“爹啊!”歡喜聽得一聲門栓聲,知道爹已經將后門牢牢栓住,只得無奈的跺跺腳,先超小路往遠處行去。
送走歡喜,岑大壯整了整衣服,鎮定地走到前院去開門,幾個官兵沖進屋,對著岑大壯就惡狠狠地問:“這老半天才開門!岑歡喜在哪?!”
岑大壯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輕聲問道:“不知幾位官爺找小女所為何事?”
“哼,她密謀害死了萬總督的四夫人,我們現在要抓她回去歸案!”
“官爺,這話可從何說起,不是我包庇小女,是小女屬實冤枉,她連萬總督的四夫人是誰都不知道,怎么會密謀害死她呢?”
“人證物證確鑿,還想抵賴不成,她人呢?趕緊讓她出來,別逼我們動手!”說著為首的領隊邊四處瞟邊往屋內走去。
岑大壯和幾個徒弟趕緊跟上去,道:“官爺您真是誤會了,哪里來的人證物證,這真是天大的冤枉。”
“別跟我在這里廢話!”走在前頭的官兵不耐煩的揮了揮衣袖,干脆一個屋子一個屋子的開始搜羅起來,搜了一個周圍圈,什么也沒搜著,不禁氣急敗壞的問岑大壯,“你是不是把你女兒藏起來了?快說,藏到哪里去了?!”
“官爺,我是真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了,也不知道小女現在何處,您要是覺得我有嫌疑,您就把我抓走吧!”
“你別以為我不敢,交不上你女兒,你一樣逃不了干系。”說著幾個官兵往院子后面搜去。
不一會,突然一官兵向著為首的人招了招手,扒開面前的一大堆草垛,道:“領隊,快過來看,這里有個后門。”
幾個人趕緊跑過去查看,被稱領隊的人瞬間明白了怎么回事,轉過頭狠狠蹬了一眼岑大壯,用力一腳將門踹開,嘴里喊了一句“給我追!”腳便往門外邁去,一眾隊伍也就都跟著奪門而出。
待官兵走遠,岑大壯趕緊往前門奔去。大徒弟不解地問道:“師父,你這是要去哪里?”
“我得找個人幫忙救你師妹。”說著話,岑大壯已是出了院子。
一路小跑來到宋府,岑大壯正好遇見剛從鋪子里回來的王福,王福遠遠就看見岑大壯在府邸門口徘徊,不禁上前問道:“岑師傅,今天怎么有空過來宋府?”
“我有重要事求見你們宋少爺,麻煩王管家您給通報通報。”岑大壯一把抓住王福的手,急切地說道。
看著岑大壯一臉焦急的樣子,王福料定事情不小,便道:“那您稍等,我這就進去通報。”
“噯…我等您消息!”
王福走進宋石君住的中院,見宋石君正趟在搖椅上閉目養神,便悄悄走了過去,輕輕在他耳邊喚道:“少爺,少爺。”
“嗯…”宋石君嘴里應著,眼睛卻仍舊沒有睜開。
“外面有人求見。”
“這時候見什么?讓他有事明日再來。”宋石君翻了個身,背對王福。
見宋石君語氣帶著一絲不耐煩,王福頓了頓,想到岑大壯焦急的樣子,考慮再三,還是忍不住稟報了,“少爺,是岑師傅來了。”
聽到岑師傅三個字,宋石君又是一翻身,面對著王福道:“你怎么不早說,快快有請!”說著話,人也就從躺椅上站了起來。
岑大壯跟隨王福來到宋石君居院大廳,宋石君遠遠便迎了出來,嘴里念道:“岑師傅你來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我那西洋皂得虧了你提供原料,越來越像那么回事了!不信我現在帶你…”
未等宋石君話說完,岑大壯對宋石君抱了抱拳,“宋少爺,我這次來不是為的西洋皂,我是有要事相求。”
“哦?!什么事?”宋石君見岑大壯面露難色,關切道:“岑師傅你但說無妨。我能幫得上忙的,定竭盡所能。”
“是一件關乎人命的事。”岑大壯無奈低下頭。
“哦?人命?這是從何說起?”
“是小女岑歡喜出事了。今日晌午萬都督的四夫人中毒身亡,現在外面都在傳是喝了豬肺湯所致,那豬肺是我早上托歡喜送到都督府的,現在所有人都懷疑是歡喜所為,可歡喜和那四夫人無冤無仇,又怎么可能會在豬肺上做手腳?”岑大壯長吁了一口氣。
“那她現在人呢?”
“都督府的人派了官兵來抓她,我大徒弟得了消息來通知我們,我讓她先前一步逃了。要是被都督府的人抓到就麻煩了!唉!我現在也是沒法子想了,實在不知怎么才好,只能厚著老臉過來,懇請宋少爺幫小女一把,幫她出城躲躲。”
“岑師傅,你別這么見外,當年我們全家遇到山賊,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們宋家哪會有今天。你的大恩大德,我宋某就怕沒機會報答,現在你難得開口一次,這個忙我定會幫到底。”宋石君道。
“那就太謝謝宋少爺了!”
“哪里的話。對了,你女兒現在在哪?出城的事宜早不宜遲,趁現在官兵搜尋,我盡早安排她出城方為上策。”
“我讓她在后山土地廟那等消息的,那里偏僻,一時半會官兵想不到那里去。”岑大壯道。
“行,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帶她出城。”宋石君承諾道。
翌日清晨,宋石君跟著岑大壯來到后山土地廟尋歡喜。
從昨天下午出門到現在,歡喜一直呆在這個土地廟里等老爹,見到岑大壯過來,興奮的趕緊起身奔向他,走出去沒幾步,突然看見岑大壯身后跟著宋石君,沒好氣了問了一句:“他怎么來了?”
“歡喜,不得無禮。”岑大壯呵斥道,“還不趕快來謝謝宋少爺!”
“我謝他干嘛?”歡喜白了宋石君一眼。
“沒事,岑師傅,我不和小女子一般見識。”宋石君正眼不瞧歡喜一下。
“你說什么呢!”歡喜蹬了宋石君一眼。
“行了,歡喜!”岑大壯打斷歡喜的話,轉頭對宋石君道:“小女就拜托你了,她性子烈,不懂禮節,還請宋少爺多擔待點。”
“放心吧,岑師傅。”宋石君爽快的應道。
“爹,你拜托他什么事了?”歡喜不解地問岑大壯。
岑大壯不無擔憂地看著女兒,又是深深嘆了口氣,道:“歡喜,現在全城都在通緝你,你繼續呆在京城是行不通了!現在宋少爺有辦法帶你出城,你聽爹話,趕緊乖乖跟宋少爺出去,到個安全地方躲一躲,等到風聲過了,事情水落石出了再回來。”
“我為什么要躲啊!?事情又不是我干的?我現在要躲,那不是畏罪潛逃了嗎?”歡喜掙脫岑大壯的手,氣惱地說道。
“唉呀!你怎么就聽不明白呢!”岑大壯急得直跺腳,“現在事情已經發展了這一步,白的已經說成黑的了,你就算是冤枉的,他們也不會相信,你就算回去,一時半會也洗不白的。聽爹的話,趕緊先跟宋少爺走,這事我會弄清楚的。”說著,岑大壯推搡著歡喜出了土地廟。
“爹!”歡喜蹙著眉,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宋石君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