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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把過去留在回憶里

初中

雖然我的成績不算班上最好,但還算穩定,所有老師都認為我考上高中是沒問題的,我自己雖然內心有些忐忑,但我的心還是偏向能考上這一邊的,不說超常發揮,但至少也得是穩中求進吧。只可惜,這種穩很快就被打破了,中考前一個月,又進行了一次考試,這場考試把我世界的光擊得粉碎,我突然覺得眼前沒有一絲光亮,看不見來時的路,也摸不著該走的路,我被困住了,困在了原地。

這一次考試,把我好不容易存起來的一點小驕傲擊得稀碎,我被擊垮了。所有卷子發下來,語文六十多,英語六十多,數學六十多,物理化學合起來五十多。暫且不說數學語文和英語我從來沒考過這么低的分數,尤其是語文,它可一直是我的驕傲啊。我感覺我被掏空了,靈魂出竅了,腦子已經無法思考了,我想我是完了,我和高中無緣了,爸爸媽媽和老師們肯定對我特失望吧?我自己對自己也失望極了,我不想去職高學技術,一點都不想,我的目標一直都是上高中,考大學,爸爸媽媽一直都是這么期望的啊。

我又帶著點僥幸心理,自己安慰著自己:說不定只是一次失誤呢?萬一這次的卷子本身就很難呢?總不能這次考試我的成績是全班最差的吧?我不想靠著總不能去猜測,我就詢問加觀察同步進行,看看平常在班上一直都是倒數的幾名同學的成績,因為這次的成績沒有排名。我沒有惡意,也沒有看不起誰,只是想知道我這次考試究竟在班上能排倒數第幾。不深究還好,了解過后,發現自己真的是最后一名,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真的要廢了。

本就情緒低落到了極致,課間上個廁所的時間,還在一樓樓梯間遇到了語文老師,老師講我叫住了,帶著半開玩笑的語氣:“怎么,最近是不是一直都在學數理化呀,把我的語文丟在一邊,導致這次考試考這么點。”

語文老師輕松的語氣并沒有讓我覺得很輕松,我哽咽在喉,終于道出了聲:“我都沒考好,數學也是六十幾分,物理化學也是。”

我神色復雜的看著語文老師,她聽完我說的話,也神色復雜:“那這是怎么回事?最近心思野了,不在學習上面?”

我突然哭了,在老師面前哭,我很不喜歡這樣,像是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這是我第二次在她面前哭,這次大概是這次徹底崩潰了吧。

語文老師語氣嚴肅:“我又沒說你什么,你哭什么,好了好了,你去上課去吧。”

我這狼狽的模樣,我也不想停留太久,我逃也似的跑開了。

雖說考得稀爛,但我也不能不學習吧,最后一個月了,不能放棄呀。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臨近一個月,我過于焦慮的原因,但語文成績下滑太多,我真的很難以接受,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我在語文上花的時間太少的緣故,但把語文丟在一邊,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英語老師最不喜歡的就是看我們寫語文作業,他覺得語文沒必要下那么多的功夫,我們是中國語文是我們的母語,隨隨便便就能考個不錯的分數,再怎么花時間也提升不了多少,他覺得語文是我們閉著眼睛都會的東西,還有什么好學的。

一開始,他看見我們寫語文作業,總會說:“語文有什么好寫的,我真受不了你們語文老師了,作業有什么好布置的,多利用點時間學數理化才是正事,你們語文老師真是吃飽了沒事干,我明天非要跟她說一下。莫寫了莫寫了。把數學、化學拿出來寫。”

語文老師是我們學校的書記,剛上初中時她是副校長,我讀初二的時候,學校原來的書記調走了,她就成了書記。我不知道英語老師是不是真的同語文老師說不讓她給我們布置作業了,我們自己也同語文老師說了,語文作業沒寫,總是要有原因的。語文老師說沒事,就讓我們在課上寫了。語文老師不跟英語老師爭,語文老師也就真的不布置語文作業了,就算有作業,也是很少,在課上十分鐘就讓我們寫完了。說是讓我們多花時間學數理化,事實上真正學的時間也不過是學英語時間的一半。上午第二課下課后是大課間,二十分鐘休息時間,我們是要去操場上跑步的,三個年級都得跑,因為我們是有體育中考嗎,得時刻準備,讓自己有點底子,跑完后,距離第三節課上課還有八到十分鐘的樣子,僅僅是這幾分鐘,英語老師要趁機講幾題的,所以每次跑完步我們班都需要趕快回到教室,不然是要挨罵的。有一次跑完后,我肚子不舒服,想要上廁所,便去廁所蹲了會,回到教室的時候還有差不多一分鐘就要上課了,就這一分鐘還被英語老師指責了,即使我說上廁所了,他也覺得我花的時間太長了。

在面對英語不愿浪費一點時間,恨不得我們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搞學習的整個初三里,我不僅要面對英語老師的白眼,還在承受爸媽的壓力,我夾在中間進退兩難,我好討厭這樣的日子。晚自習前的一個小時,本來不是上課的時間,平常都是用來吃飯,收拾和休息,但我們班則是得提前三十分鐘到教室,因為要上課,英語老師上英語課。我們周末都是星期六的下午和星期天,周天的晚上是要上晚自習的。本來我都是騎自行車上學的,初三下學期,爸爸想買輛新摩托,就說買了以后就可以送我上下學了,不用騎自行車了,媽媽就同意了。然后就開啟了被英語老師責罵的日子。摩托車送二十分鐘就到學校了嘛,所以每次爸爸就離晚自習還三十到四十分鐘的時候,才說出發,到學校,英語老師已經上了半天課了。我一開始,我說了報告后,他就停下上課,讓我進來,就一直盯著我,我明顯感覺到他的不悅,從教室門口到座位的那幾步路,我像是走了一個世紀。班上同學也全都盯著我,我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第一次沒說什么,再往后面,英語李老師就開始陰陽我了:“怎么,又整這么晚,在家里繡花?曉得我要上課,你還來這么晚?你還考不考高中的啊,大家都上半天課了,您才姍姍來遲?下次不能早點啊。”

我沒做聲,我也不敢做聲,確實是我理虧。星期天是要在家里洗完澡吃完飯再去學校的,學校那天是不準備晚飯的。每次,我都讓爸爸媽媽早點做飯,我好早點吃完早點出發,我說英語老師每次都會提前半個小時到教室。他們總是不相信,爸爸說去那么早干什么,你在家飯吃了澡也洗了,去學校好玩嗎?我說英語在教室給我們上課,可是這樣的解釋,以及我每次的催促一點用都沒有,即使一切準備就緒,沒有到爸爸認為該出門的點,他就不會動身,所以每個周末返校我都覺得是噩夢。

多遲到幾次后,英語老師就不會掩飾他心中的不爽了。這不,這天我又打斷了他的講課:“報告。”

英語老師停下來看著我,也不出聲,我站在教室門口不敢動,沒有他發話,著實不敢動,接著他就把手上的練習冊往講臺上一甩,雙手環抱胸前歪著頭,瞇著眼看著我,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又撇了撇嘴,這才開口:“宋嬋娟,你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我不敢開口,也不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話,我就靜靜的等待著暴風雨的洗禮,我害怕,不是一點的害怕,我都感覺到我的心在顫抖了,但是沒辦法,根本沒辦法逃走。

“你明明曉得我們要提前上課,你怎么每次都來這么晚,你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跟你講,還從來沒有人像你這樣過,敢把我不放在眼里。”

“我不是故意要來晚的,我是我爸送我來的,我跟他說了要提前上課的,要早點出發,可是他就是不聽,所以就整晚了。”

“這么近,你還要你爸送啊,不就在菜市口那嗎,自己走都能走來了。”

“我家在宋家二隊。”我有些委屈又害怕的發出很小的聲音。

“啊?你家不在菜場那邊?二隊?是二隊遠還是三隊遠啊?”

我知道他問的是我家遠還是宋錦家遠:“二隊遠。”

“啊,那不好意思啊,我以為你家就住在那后頭的菜場那邊,但是還是要來早點,大家都在上課半天了。”

英語老師的爭分奪秒寫不了語文作業這個問題我曾經也想辦法解決過,那是剛上初三的時候,語文老師還沒有被限制布置作業的時候,是英語老師不讓我們寫語文作業的開端,全班同學的語文作業都沒寫完。我不想帶著沒做完的作業入睡,心里總是惦記著,更何況還是我最喜歡的語文。我就在熄燈后拿出我的小手電筒,拿出語文習題冊趴在床上,試圖將它寫完。

我的筆還沒落下字,手電筒就被抽走了。

“干什么啊?有病......”那個“吧”字的聲音還沒發出來,我就閉麥了,因為我一臉生氣回頭時,看見的不是哪個惡作劇的同學,而是學校剛來的畢業生老師。

“大晚上睡覺時間寫什么作業。”年輕的老師很兇。

我一看見老師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不管是教學多年的老師,還是剛畢業的新手老師,我遇見都是慫得很的:“老師,我不寫,您把手電筒還給我吧。”

“我要交給你們老師,你找你們老師要吧。”

“老師,我真的不寫了,您就還給我吧。”

“不行,我要匯報給你們老師,明天再說吧,不早了,快點睡吧。”然后她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不是每一位年輕的老師都好說話的,我這心又開始擔憂起來,害怕明天的到來,怎么睡得好嘛。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我都心里記著我的手電筒,我記著的是手電筒嗎?當然不是,那個手電筒在老師手上,對于我來說,就是件極其危險的事,時不時就想著老師什么時候會找我,那種恐懼感就會時時伴我左右,這種感覺我很不喜歡。我在課間就是找了昨晚收我手電筒的老師,結果被告知,手電筒已經轉交給我們老師,說是給了錢老師。中午的時候我又懷著忐忑不安地心來到了初三教師的辦公室,我在心里進行了一上午的心里建設,想著早死早超生,雖然不過是被老師責備,不至于說真的要上刀山下火海,但在我心里,真有異曲同工之妙了,我太膽小了。

中午的辦公室只有兩三位老師,我步履很輕的走到了A班數學老師辦公桌前:“錢老師,昨天袁老師收了我的手電筒,說是給您了。”

“哦,是你的呀,你是B班的吧?”

“是的,我是說呢,我還以為是我們C班的學生呢。”

我靜靜的站在一旁聽著。

“你這么用功啊,晚上還不睡覺,拿著手電筒都要寫作業?難不成你想沖重點高中,有沒有那個能力,難道你比我們A班還厲害些?”

“沒有,老師,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會了,你把手電筒能還給我嗎?”

“不行,這手電筒得放我這里,等這學期結束了,再來找我要吧。”這個手電筒不過也幾塊錢,一個小小的紅色的圓筒子,一只手就能握住,當時我買它的時候,就是覺得它好看,爸爸就說那就把這個小的帶去學校吧,還方便些。但為什么我非要將它要回來呢?我不僅怕學校的老師,我更怕我的爸爸媽媽呀,我怕我爸問起來的時候,我沒有手電筒,不好交差,要是他們知道我是因為晚上寫作業被老師收走了,我肯定又得經歷無盡的責罵,說什么對眼睛不好,天天在學校里在干嘛?有沒有在學習,作業怎么都寫不完,心思都不在學習上,實在不行就不讀了吧,看你那個樣子就來氣,你說說你以后還能干什么,事,事也做不好,嘴巴也不如你姐姐會說,你說你還有莫用......雖然早就知道爸爸媽媽會說什么,但我不想聽到這些話再一次從他們嘴里說出來,我知道和我親耳聽到,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

“你回去吧。”我不像其他同學會對老師撒嬌,纏著老師,哄著老師,我做不來,既然叫我回教室了,我就只好灰溜溜的離開了。

上學期結束,我也并沒有去找老師要手電筒,要了一次沒給,我不敢去再要第二次,畢竟一次的心理建設就得耗費我百分之九十的元氣,實在是承受不住,只想逃。至于怎么應對爸爸媽媽?是的,我又撒謊了,我總說我不會撒謊,但細細數來,我撒謊的次數真的不少。我同他們說我的手電筒被老師收了,這是實話。但被收的原因是同學借用我的手電筒找東西,被老師收了,讓我期末找她要,我沒找,想著快畢業了再去要吧。爸爸媽媽信了,又重新給了我一個手電筒,比被收的那個大多了。

我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運,爸媽有時候挺相信我,但有時候又會說我一點都不聽話,沒有任何一家的小孩像我這樣難管。我要做什么事的時候,她們不讓,比如我小時候找同學借童話書看,媽媽就說我不好好學習,成天看些無關緊要的書,事實上那本書是我讀小學幾年來看過的第二本課外書,第一本是爸爸拿回來的那本。她不讓我看,可我被故事已經深深吸引了,不想這么拔出來,不然我會干什么都提不起勁來的。我沒理她,她就要把我的書撕了,我立馬就哭了:“別撕,這是我找同學借的,我還要還給她的。”

媽媽還是一把搶過了我手里的書,倒是沒撕,就是隨手甩了出去,只是那本書的材質黏住的膠時間長了,就有了要脫膠的趨勢,這一甩,前幾張紙就都飄下來了。我看著慢慢散落的紙張,委屈,怨恨全涌上了心頭。

我崩潰的大哭:“這不是我的書,這是我找別人借的,你怎么能把別人的書弄壞呢,我我從來都不敢看課外書,我兩本作文書都被我來來回回翻爛了,我就看了這一次,就這一次而已,你還把它弄壞了,你讓我怎么還給人家。”

“你要是不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書,我會撕嗎,作文書不一樣啊,作文書是能提高你寫作的,我允許你看,你能不能好好學習,讓我省點心,我在家什么都不讓你做,你已經很幸福了,你看看人家宋錦,人家還要幫媽媽干農活,你怎么一點都不讓人省心呢,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你才能對得起我們把你捧在手上怕化了的心。”

我笑了,就連那兩本作文書都是我向她求來的。事后我一張一張認真的將書用膠水粘好,后來我再也不敢找別人借書了。

有時候,我覺得我是個好孩子,因為我干啥都是按照媽媽想要的來的;有時候,我又覺得我不是個好孩子,因為我是愛玩的,也是會說謊的,我說的謊,爸媽都信了,可是我說實話的時候,她又不信了。

初三的時候,學習壓力是真的很大,其實我感覺我并沒有特別的用功,但好像又很用功,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愛學習的,我只知道我應該學,我是要考高中考大學的。但我知道,我是貪玩的,在學校時,我很認真的寫作業,自學不愿停下來,但在家里的時候,我就沒那個動力的,覺得寫作業特別痛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環境制造的壓力,反正初三的我太累了,累到我有了想逃的念頭,即使我是年級的風云人物,努力,勤奮,這些個夸贊我的詞在整個初三都伴隨著我。

恰好和朋友聊起小時候過年都會和姐姐整燒烤,朋友一商量就說要不周六的時候,學習壓力這么大,瘋一把也是不錯的,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周六的下午大堤上匯合,就在邊燒烤。我在心里盤桓的時候,我覺得只要我跟爸爸媽媽好好說,我求求他們,他們應該是會讓我的吧。

星期六的時候,我果真被攔了,不允許出去。我便求他們,但是我失算了,他們態度很堅決,不讓我去。

“你現在的任務是學習,不要總想著有的沒的,去燒烤,這么危險的事,而且這么熱的天,也不怕中暑了,不準去啊。”媽媽絲毫沒有松口的樣子。

“這么熱的天,哪個還要往外面跑,在屋里待著不好嗎?外頭又莫事好玩的。就在屋里待著。”一向好說話的爸爸也和媽媽同一了站線,原來他不是每次都好說話的,大概也是看心情吧。

“這么多年,我都是在家待著的,我都沒出去玩過,就這一次,我都答應了她們,我不想食言。”

“哦,答應了就非得去,你怎么這么死腦筋,我還天天答應這,答應那,我總不能每件都做到吧,你們都有誰啊?”

“就張鑫宇,劉雨菲她們。”我說了幾個媽媽認識的名字。

“你們一共幾個人?”

“七八個。”

“又是她們提議的吧,你就不能學點好的,跟人家認真學習不到處跑的同學玩。”

我哭著哭著就笑了:“你不覺得你說話很可笑嗎?人家學習好,你讓我跟她學習,前幾天你還說我一點都不如人家張鑫宇,她成績好,還聽話,懂事,現在人家就不懂事了?還有要燒烤是我提議的,是我組織的,你不要瞎冤枉人。”

“不能聽話,只曉得犟嘴,我說什么你就要反是吧?是不是太久沒打你了,皮又癢了?我跟你說我不打你,是看著你大了,給你面子,既然你不想要這面子,那我今天就非要你長長記性。”說著又抽出了皮帶,往我身上抽,她已經很久沒打完了,有一年了吧,上次她打我時,我用手擋,抓住了她的皮帶,我說我搞邪完了,學會還手了。

這一次,我依舊用手接住了落下來的皮帶,是我身體本能用胳膊擋,然后本能的接住了。

“你現在越長大越反了,直接跟我上手了是吧。”

我這個行為讓她的怒氣值到極致,她落下來的皮帶更加的急促,使用的力氣更大了。我還是用手臂擋住了,皮帶打在了我的小臂上:“我只不過就是擋了一下,怎么就成了還手了,我就非得站著給你打就是好的了,是吧,你總說別人好,我已經什么都聽你的了,你要真說還手,我們班的同學動手打自己的媽媽,而我呢,我甚至連反駁你都不敢,我還怎么不好?”

“總說我不聽話,我不好,原來我每天穿什么衣服都得你安排,我自己想穿的你都不愿意,后來呢,被你安排成了習慣,有一天問你,我該穿什么的時候,你說你都這么大了,要穿什么衣服還要問我,你怎么這么蠢,那天對于要穿什么衣服我糾結了很久,一個初中生不知道自己該穿什么衣服確實很蠢哈哈哈哈。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滿意,這次,我只是想出去玩玩,怎么就不行了?”我覺得我快瘋了。

“不能出去就不能出去,別再這給我哭喪。”

“媽媽,我求你了,你就讓我去吧,我不想做個失信的人。”

“不能就不能,別婆婆媽媽的了,以后有這種事少跟她們玩,都把你帶壞了。”

“哈哈哈哈哈,把我帶壞了,我都說了,這是我提的,你非要說這把我帶壞了的話,那就是我把她們帶壞了吧。你那么喜歡別個的孩子,要不你去養別人的孩子吧,反正你覺得我沒用,別人逃課,早戀,夜不歸宿,你去管他們吧,你讓我死吧。”

“你這樣說不傷我的心,你怎么這么不懂事,我養你這么大白養你了。”媽媽也哭了。

“那你干嘛要養我?我去死好吧,我死了一了百了,大家都痛快了。”

“啪。”一個巴掌聲響起,我的耳朵已經懵了,但還是清晰的聽見了一句話,媽媽說的的話:“我真是養了個白眼狼。”

我是被打大的,這是媽媽驕傲的地方,她打我身體的部位是腿、腰、背、頭,倒還從未打我的臉,這一巴掌是第一次,這聲“白眼狼”也是第一次。如果說每一次的打罵以及不被理解,都會讓我覺得委屈,還有因為侮辱的詞匯覺得尊嚴丟失了,那么這突如其來的不一樣的遭遇,讓我喘不上起來,我不可置信的望著媽媽,隨之而來的就是憤怒和失望,還有恨意,我遭受了那么多心靈上的折磨,我有多少歲,我就遭受了幾年,可我從來都不會去怪他們,我只會告訴自己,這是他們為你好,所以怎么會有恨呢?可是這一巴掌,還有“白眼狼”讓我覺得我很可笑,我向來都是咬碎牙齒往肚里咽,我總想著他們是我的爸媽,生養我不容易,家里也不富裕,所以我很少張口要什么,多花了他們一分錢,我都會充滿愧疚。他們一直以來都是望女成鳳的,我想成為他們的驕傲,所以我成績不好,我也很痛苦,我也很努力的學好,我只想讓他們開心,可是為什么無論我怎么做,他們都不滿意。我知道我很差勁,可是,可是能不能不要否認我的努力和我的孝心啊。

“對,我是白眼狼,那你莫養我啊,我是白眼狼那你養我干什么?”我捂著自己的臉咆哮著。

吼完之后,我摔門而去,依舊跑上了三樓,我只想一個人待著。

即使是白眼狼,我還是沒能找小伙伴匯合,想著她們已經聚在一起,而我卻始終未出現,她們肯定會覺得我是個不守信用的人,我想起了宋慶齡先生,小學時學過一篇關于先生小時候的課文,為了守約不出去玩,一直等待著自己的朋友,雖然朋友沒來,可是她沒有不守信用,她不后悔。學這篇文章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將來無論什么時候我都不會先生的這一品質,我要向先生學習,可我還是食言了,這種感覺很不好,嘴里都是苦的,覺得很對不起朋友,或許有人覺得這并沒有什么,就像我的爸媽就是如此想的,可我就覺得仿佛天塌了,干什么都提不起勁,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本來本著放松心情,緩解壓力的想法,想忘記一切,和小伙伴們待在一塊,過后便又要投身進爭分奪秒的學習中。可是這想法實施不了,學習的壓力不但沒有緩解,反而覺得我的后背更沉重了,還增添了分愧疚感,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我的每一天都有種煎熬感,似乎要是考不上高中,我就對不起全世界。我想快點結束這一切,太累了,我想起了初二時,一天晚自習課間時,張鑫宇開玩笑跑到教學樓頂樓,將一只腿放到了陽臺上,她只是跟同學鬧著玩,卻引起了校領導的重點關注,各個領導找她談話,談了一波又一波,她只得一遍又一遍的解釋。

我在想,站在上面,把腿放上去是什么感覺呢,如果往下跳呢,不是不真的就不會這么痛苦了。我是這么想的,我也是這么干的,我跑上了樓頂,將一只腿放在了走廊的圍墻上,探著身子往下看,真高啊,不過五層高,我都覺得很高。每次獨自傷心時,跑到家里的三樓,在三樓往下看我都會心跳加速,心慌。這五層的高度我更加有了頭暈目眩的感覺,這真要跳下去,爸爸媽媽會真傷心吧,他們就我這一個孩子,他們不過就是太愛我了,我就是他們的命呀,我要是真沒了,他們怕是要瘋吧,我一直以來,都按照他們所期望的活著,不就是不想讓他們傷心嗎,他們生我養我那么的不易,付出了所有,我要是真跳了,那我所有的努力不也全前功盡棄了嗎?而且,我怕死,我得承認,我還是怕死的,我還有好多事沒做、想做、要做呢。我嘆了口氣,將伸出去的腿收了回來,癱坐在地上,我望著藍藍的天空,也沒有那么藍,還是有些偏白的,我思考著:天到底有多大,有多高呢?

我還是同媽媽實話實說了我的成績,全班最低,媽媽似乎也看清了現實,我是學不好的。

“那能怎么辦呢?”媽媽的聲音毫無生氣,“你考不上咩,我總不能把你殺了吧,到時候讀技校學門手藝,反正以后的日子是你自己過,我們管不了你呀,我們該做的已經做了,你實在是考不上也是冒得辦法的事。”

媽媽似乎是妥協了,她的望女成鳳終是泡湯了,我沒那個命,她也沒那個命。

一個月時間過得很快的,中考的日子來了,雖然一個月前的考試似乎已經給我下了定義,但我心里還是有期待的。抱有一些幻想,說不定我就考上了呢,不能就妄自菲薄,說自己不行。畢竟從來都是奔著高中去的,從未想過要去職高,更不會考慮去職高學什么。也不對,說完全沒考慮不嚴謹,在最后一次考試稀爛后,在這最后一個月里,各大職高、農校的老師都來宣傳了,帶來了他們的招生手冊,我每一份都有留,看著上面五花八門的專業,我就對烹飪感興趣些,只可惜有要求,近視眼不得行。我也沒有研究多透徹,冊子留下來了,想著要是考不上高中,再好好研究吧,現在還是繼續努力拼一把,不能放棄。就這樣,即使心很涼,我也帶著一絲余熱繼續埋進書本里。

中考的考場是接近城區的一所高職,我們學校在農村,兩地距離十七公里,還是有點距離的,為了能安心考試,學校組織集體訂酒店,有能夠在附近住的,可自尋住處。媽媽就帶著我住進了幺爺爺幺奶奶家,他們還特意挪出主臥給我們住。我和媽媽都有擇床的毛病,但我還好,我只是難入睡,入睡了還是能睡會的。老媽的問題我著實是驚到了,她真的是太嚴重了,她睡不著,就不停地翻身不停地爬起來,一晚上都沒有睡,而我在她旁邊躺著,桶一遍又一遍的起身,整得我也睡不著。

我問:“媽媽,你在干嘛,不睡覺干嘛呀?”

“你怎么還沒睡,我是睡不著你明天還要考試呢,還不快點睡。”

要睡,我也得睡得著啊。我心想。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嗯,有動靜就睡不著了。”

“哎,我也是睡不著躺著就難受,你明天還要考試,抓緊時間能睡會就睡會吧,免得影響明天答題,我還是躺下吧,免得影響到你了。”

媽媽是躺下了,可天也快亮了。一晚上沒睡的結果,還是展現在了考場上,英語考試的時候,一開始放聽力,我就模模糊糊的睡著了,等我驚醒的時候,前十題已經過去了,我就只好亂寫一通,能蒙到一題是一題吧,要是都錯了,那也只能認栽了。

中考出問題的可不是這一件事,我考數學的時候,坐第一個,后面那位同學我也不知道是誰,隨機排的我也不認識,一直踢我板凳,然后我將凳子往前挪了挪,我自己的空間就變小了,胸都貼著課桌了,但后面那位同僚還是把腳放在了我的椅子上,不停地大幅度抖腿。我不想節外生枝,我忍住了。可是,還沒完,關鍵時候掉鏈子說的就是我吧,時間才過三分之一,我的肚子就巨疼,感覺腸胃里正在絞著疼,然后屁股也不舒服,我想上廁所了,而且是憋不住的那種,我知道自己現在在哪,憋不住還得憋著。平常寫過很多遍的題,自己的大腦在人體需要新陳代謝,又不得不忍著的時候,還能思考自己得心應手,但是到了拔高題,同千萬考生拉開距離的最后兩三個大題時,身體仿佛到了極限,沒辦法靜下心來思考了,想著趴在桌上趴一會會不會好點。沒有一點用,注意力全在身體中間,連筆都拿不穩了。最后打鈴交卷,最后兩題也還是沒寫,而我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我的救贖地,毫無拖泥帶水,果然就是壞了肚子,但是為啥,我也想不到,我也沒吃啥,都是幺奶奶自家做的飯,可能是喝了幺奶奶給的一杯酸奶,酸奶是助消化的嘛,再加上考試神經緊張,腸胃也跟著緊張,便不舒服了。

雖然中考接二連三的出現問題,我卻覺得我這次希望很大,但不能說百分百,我做事還沒到這么自信的地步,我只覺得試卷我寫得有些得心應手,但我從來不是學霸,不能說我就徹底的穩了,只能說我抱有的幻想的空間大了些。然而這幻想沒保持多久,就成泡影了。考完出來尋找在外等待的媽媽,就碰到了張鑫宇,她媽媽和我媽媽在一處邊等邊聊天。

媽媽問我:“考得怎么樣?”

我說:“寫得挺順利的。”

張鑫宇的媽媽自然也問了她,她自然就寫得不錯。

張鑫宇問我物理的幾題是怎么寫的,她一開始說的兩題我感覺我都沒見過,我仔細回憶著試卷,想著是不是漏掉了什么。可記憶深處的碎片提取沒有絲毫的關聯,我想著怕是完了,我還抱有幻想能上高中,是不是有些可笑?

后面又對了兩題便沒對了,準備打道回府,就沒聊兩句。這兩道題我和她一樣,她媽媽說:“看來真的是寫得不錯,應該是穩了,別想太多了,辛苦了這么久,好好放松一下。”

我倒希望是穩了,這感覺不像穩,只覺得恍惚,除了恍惚,沒別的了,我覺得賈寶玉被騙,信了林妹妹要回去后,失心瘋的感覺,應該就是這般。

“是的,我也是這么告訴她的,反正都考完了,最后怎么樣,成績出來就知曉了,想太多也沒用。”

兩位媽媽又寒暄了兩句,就分開了,因為各自還有事,就沒有一起作伴回家。

接下來,就是焦急且平靜的等待了,等待著成績的出來。在這些日子中,我是級期待又害怕,期待我能、我可以考上高中,害怕我要是真的考不上怎么辦?這么些年,這已經不是爸爸媽媽的期待了,時時刻刻放在心上的事情,也成為了我的執念。

宋溫暖warm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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