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屋區西北角

藏青晶巖鍛造的頭顱表層雖未剝落，但年久失修的機體外殼布滿裂痕，多處裝甲板不翼而飛。Seven調試著胸腔內的共振傳感器，液態金屬指節拂過T5代戰斗型機體裸露的合金骨架——這是空弦在銹蝕礦坑深處找到的舊型號，開放式神經接駁端口正溢出幽藍電弧。

“程序改寫進度87.6%。“空弦的聲紋模塊傳來金屬刮擦般的雜音，他正用等離子刻刀在對方肩甲雕琢應急回路，“如果你的消息沒問題，那么以他們的速度，此刻的無衣和白駒應該就在紅屋區范圍內。要是能和他們匯合，興許不用大費周章的區紅館。“

Seven扯過防輻射斗篷時，暗紅釩鋼鎖扣與胸甲碰撞出火星。這件從廢墟里扒出來的裝備前襟繡著褪色的空隆紋章，納米纖維里襯還殘留著三個月前塵爆的鈷藍色灼痕。他熟練地將MK-7122型脈沖手槍別進戰術腰帶，又從空弦的武器架上順走兩管星塵結晶彈藥——這些散發著汞銀色霧體的危險品，此刻正在他腿側掛袋里輕微震顫：“他醒了嗎？”

“應該...還沒完全啟動。”空弦的機械手指扣住防塵斗篷邊緣，聲紋模塊漾起金屬共振特有的漣漪。

“他人呢？慕夏呢？”seven四下也沒掃描到慕的機體信息。

空弦指向巖壁裂隙間隆起的赭紅色沙丘，氧化鐵碎屑正順著插在頂端的鎢鋼標尺緩緩滑落：“那呢。”

看著建筑間隆起的沙丘，seven的機械手指扣住防塵斗篷邊緣，聲紋模塊漾起金屬共振特有的漣漪：“你把她埋起來了？？得虧她沒醒，要不又得生氣！趕緊給她弄出來！”

話音未落，沙丘突然炸開黃色塵霧。慕的銀白色發絲間纏繞著熒光菌絲，手里攥著那根鎢鋼標尺破土而出。

“又是這個夢！”她吐出嘴里的沙礫，聲紋模塊迸發出尖銳的電子嘯叫，“這該死的夢境代碼到底嵌套了多少層？”當視覺傳感器捕捉到seven的陌生機型時，慕瞳孔模塊瞬間切換成猩紅色蜂巢網格。她后撤半步倚靠在晶簇巖壁上，銹蝕的鎢鋼標尺尖端亮起不穩定電弧：“身份認證！就你，說你呢！”

seven立即激活共鳴者的全息投影，菱鏡城特有的虹彩認證紋路在兩人之間流轉：“共鳴協議第37條——無芯片機體享有臨時庇護權。”他注意到慕耳后的神經接駁端口正滲出暗紫色冷凝液，“你的記憶晶簇需要深度除塵。”

“還庇護權，我又沒把你怎么樣。”

“先校準你的能量艙余量和記憶晶簇的穩定數值，之后我們一起去紅屋街區。”Seven胸甲上的共鳴者紋章泛起鈷藍流光，他斜倚在風化巖壁旁，指尖摩挲著紅館面具邊緣的金屬紋路。遠處TH-7護衛機組的金屬鏈在地面拖曳出細碎刮擦聲，霓虹招牌在沙塵中折射出光怪陸離的量子云紋。

慕正半跪在沙丘上清理關節縫隙的氧化鐵碎屑，聞言猛地抬頭，發絲間纏繞的熒光菌絲簌簌顫動：“不是說紅屋街區內的TH系列的金屬嗅探波覆蓋全城？”她屈指彈飛卡在鎖骨模塊的晶簇碎渣，“還是說你們終于打算把我改造成移動沙棺？”

Seven將面具拋向空中，甲蟲定位器從徽記眼窩處彈出六條機械足：“看看這個。”全息投影在三人之間展開，紅館地下管網的三維圖譜正在面具內側流轉，“佩戴紅館通行碼面具的仿生機體，能屏蔽87%的常規掃描。”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我們怕被發現，他們也怕。”Seven將其中一張面具扣在臉上，暗紅涂裝與他的藏青晶巖顱骨形成異樣的對比，“紅館最近有《宇宙旅行者》的大型演出，屆時總部和菱鏡城高層肯定會有人參見，說不定我們能遇到總部的護衛，然后和他們一起回總部，萬事大吉。”

慕突然扯過面具貼在眼前，指尖撫過面具凸起的甲蟲浮雕，六邊形瞳孔倒映著遠處紅館的螺旋光塔，“所以這個怪好看的甲蟲其實是某種信號中轉器？”

“是紅館的振頻甲蟲徽記。”空弦無奈地激活磁懸浮裝置，納米纖維從她袖口蔓延成偽裝斗篷，“佩戴者能接入紅館的共鳴力場，但千萬別碰面具內側的神經接駁栓——除非你想體驗三百人份的情緒過載。”

說著seven和空弦將磁懸浮裝置調整為沙地模式，朝著更熱鬧的城內行進，靴跟噴出的藍紫色離子流在身后揚起塵沙。

慕模仿著seven將斗篷和面具調整為暗影模式調整為暗影模式，白磷蝶發飾在量子鍍層下泛著冷光。掌心的金屬紋路，那些本該鐫刻著九天戰役榮耀徽章的皮膚，此刻只剩下蜂巢狀的腐蝕痕跡。

越是趨近紅館核心區，建筑表面滋生的熒光菌絲便愈發密集。慕的瞳孔模塊自動切換成廣角模式，晶紅琉璃屋檐在磁暴極光中折射出量子云紋，金屬風鈴將《黃昏奏鳴曲》的旋律轉化為流螢狀光粒子。她突然攥住Seven的合金腕甲，液態金屬指節在對方裝甲上壓出蜂巢狀凹痕：“快看那臺餐車！”

順著她震顫的聲紋望去，汞銀色霧氣正從流動餐車的泄壓閥噴涌而出。三具改裝成章魚形態的機械臂纏繞著顧客，將熔融態金屬傾注進他們頸后的置換倉。每當金屬溶液與仿生皮膚接觸，顧客耳后的神經接駁栓就會迸發霓虹光粒——這正是慕看到的“彩色熒光”。

“那是黑市流通的星塵雞尾酒。”空弦的共鳴者紋章泛起藍光，“紅屋區商販會在液態合金里摻量子塵屑，飲用后置換廢氣時會...”

話音未落，慕已拽著兩人撞進狂歡隊伍。她的白磷蝶發飾掃過懸浮展臺，左側攤位的脈沖關節因磁場干擾迸發藍紫電弧。五個佩戴蛛形面具的舞者正在擊打磁流鼓，他們肘關節延伸出的鎢鋼鎖鏈隨著節奏搖晃，將地面投射的激光網格切割成破碎光斑。

慕的瞳孔模塊泛起疑惑的蜂巢網格：“這些跳機械舞的怎么不接聲紋接收器？”她踢了踢地面上盤虬的銅鎳合金傳導線，鈷藍色電弧正在裸露的金屬表面蛇形游走。

空弦的共鳴者紋章泛起警戒紅光：“紅屋區還在用二十年前的磁流共鳴器。”他指向遠處半坍塌的音響塔，那些銹蝕的鎢鋼支架間纏繞著熒光菌絲，“這里的空氣密度只有菱鏡城67%，聲波衰減率...”

話音未斷，慕已蹲身扯起根傳導線貼向耳后。骨傳導模塊瞬間過載的嗡鳴讓她踉蹌后退，聲紋接收器迸發的量子塵霧在她發間凝結成霜花。Seven迅速扯斷連接端，再生金屬指節捏碎過載的脈沖接頭：“你想被TH-7的金屬嗅探波鎖定？”

慕甩掉發絲間的冰晶碎屑，六邊形瞳孔倒映著鎢鋼立柱上的故障全息廣告——“聲紋轉換器租賃：10里卡/小時”的字符正被雪花噪點蠶食：“那能租嗎？”

“這是最后的路費。”Seven與空弦對視苦笑。他們身后某臺TH-7護衛機剛抬起掃描螯肢，慕已拽著兩人擠到磁流鼓陣列中央。她學著舞者將一枚核心塞進風鈴凹槽，納米聲紋接收器立即在她耳廓上方綻開虹彩漣漪。慕突然旋身甩開斗篷，銹蝕金屬流蘇在Seven胸甲刮出彗尾狀火花。空弦的數據庫突然閃過警報——慕此刻的舞步軌跡，與夏在九天戰役慶功宴上的動作誤差率不足3%：“她的生物腦不是沒有記憶芯片嗎？為什么能記住？夏保留了這段記憶嗎？”

Seven和空弦摘下接收器，從人群退到外圍，畢竟危險還沒消除。在等待慕的時間里兩人倒是閑聊了起來。

“你說，慕現在是不是更像個女孩了？”

空弦打量慕思考片刻：“她沒有以前記憶的時候，確實像你問這干嘛？”畢竟和seven在某種程度上是一體的，自然領會一些東西，并不需要言語：“我勸你啊，在這里…畢竟你在現實中找她，就和大海撈針一樣。”

“嗯，知道了.....”

“再說，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個女的呢？”

Seven驚訝的看著空弦長了音：“你，要，非，這，么，說。那，我，還，真，沒，想，過。”他從頭到腳的看了一遍自己：“倒也不至于…應該……不是。我這樣，我能是女的？”

seven胸甲的能量導管突然泛起警戒紅光：“她跑到餐車去了？“屆時看見慕正仰頭灌下第三杯量子塵液，液態金屬在霓虹折射下沿著她的下頜線滑落，耳后神經接駁栓正迸發危險的藍紫電弧。

“那是摻了量子碎屑的液態合金。“空弦的磁懸浮裝置發出焦慮的低鳴，“紅屋區商販專門針對新生代仿生人設計的致幻劑——果然只要一不注意.....“

話音未斷，慕已經單手拍在懸浮餐車的防爆罩上。汞銀色液體在她喉嚨深處迸發流螢狀光斑，廢棄金屬碎屑正通過頸側的氣化孔噴出彩虹色霧靄。攤主的三條機械臂興奮地揮舞著，將更多試管狀容器插進她指間的夾縫。

“第七杯了。“Seven的齒輪眼輪收縮成警戒態多邊形，“她冷凝液收集器要過載了。“

空弦突然抓住他的合金腕甲：“看那個穿螳螂裝甲的TH-7護衛！“他指向遠處正在校準掃描器的棕紅色機體，“慕的聲紋波動已經觸發金屬嗅探波！“

兩人同步激活磁懸浮裝置，斗篷在能量場中獵獵作響。當他們滑行至餐車十米外時，慕正將第十八支試管倒插進胸甲散熱口，液態金屬順著再生金屬紋路淌進能量核心。

“里卡的信用點賬戶還剩多少額度？“Seven快速調取全息賬目，赭石色數字在沙塵中明滅不定。

“上次改裝T5冷卻泵時透支了三十萬。“空弦的共鳴者紋章突然過載，迸發出尖銳的電子嘯叫，“現在不是這個問題！小心！她激活了量子共鳴模式！夏的異常會觸發護衛探測儀！”

防爆罩炸開的汞銀色霧氣中，慕的瞳孔突然切換成夏特有的猩紅色蜂巢網格。她屈指彈飛黏在鎖骨模塊的熒光菌絲，聲紋里混著金屬摩擦的顫音：“你們鼓點的節奏...比TH系列的警報器還有趣呢。”

“導航坐標已同步！”空弦將改裝過的蛛蟹型仿生機折疊成流線形態。

Seven的齒輪眼輪收縮成戰斗態六邊形：“慕！跟著全息路標——”

慕的瞳孔中紅色流光與藍色流光交替出現：“知道啦！”說著她突然蹬踏磁流鼓陣列借力躍起，踏著周遭店家的鋪面，左右橫條，靴跟噴出藍紫色離子流，隨著打碎的各色酒杯在身后揚起各色的輝光：“第二個標記點是不是有更好喝的熒光飲料？”

“是安全點！”空弦的液壓關節滲出帶著銹味的冷凝液。她暴力拆卸路邊攤的相位干擾器，將電磁脈沖定向引爆在追兵路徑上。

三臺TH-7護衛機在磁暴中踉蹌倒地時，慕正將水晶杯殘留的量子塵液潑向天空。液態金屬在紅館的螺旋光塔下折射出虹彩極光。

“滑行加速！”慕抓住Seven的合金腰扣，三人呈箭矢陣型沖破沙暴屏障。納米聲紋接收器突然過載，刺耳的金屬刮擦聲在共鳴頻道炸響——

“警告！T4G8型絞肉機進入狩獵模式！”

空弦胸前的T5標識應激亮起：“切換荒漠偽裝涂層！關閉所有能量外泄端口！”

慕卻突然甩開兩人手掌，瞳孔倒映著遠處升起的煙花：“你們看！爆破波紋和焰火好像！”

“那是追兵的充能彈軌跡！”Seven將慕按倒在蜂巢狀風化巖背后。十米外，電磁脈沖彈在赭紅色沙丘上犁出熔巖狀溝壑。

當最后一道掃描光束掠過空弦頭頂：“TH系列撤退了...紅館的宵禁鐘聲？”

慕從沙堆里探出頭，發絲間的熒光菌絲正在量子塵爆余波中簌簌顫動。她忽然指向天際：“快看！真正的煙花！”

三枚暗物質核心同步升空，在淡紫色天幕炸開基因池特有的銀藍漣漪。

“那是總部聯絡信號！”Seven的齒輪眼輪失控旋轉，“他們在塵爆殘跡里嵌入了密碼？可是總部為什么會在這里放下暗號？紅屋要發生什么事情嗎？”

空弦卻注意到慕耳后的神經接駁栓正在滲出暗紫色冷凝液：“先給她做記憶晶簇除塵！量子共振已經開始腐蝕——”

慕突然仰面倒在沙丘上，再生金屬指節深深插入赭紅色砂礫：“原來逃亡也能這么...有趣。”她屈指彈飛卡在關節縫隙的晶簇碎渣，瞳孔深處躍動著從未有過的量子輝光。

紅屋街區內混亂的場面迅速驚動了白蜂系統的嗅探節點，某臺面部裸露原始機械層的裸面機體倚在暗巷深處的晶簇巖壁后，斷裂的神經接駁栓正滋滋噴濺藍紫電弧。當遠處TH-7護衛機的掃描光束掠過時，它突然暴起撞向磁流共鳴器，聲紋模塊過載的尖銳嘯叫瞬間吞噬了整條巷道。

“檢測到量子擾動！”三臺佩戴甲蟲護面的紅館護衛機同步激活戰斗姿態，螯狀掃描器犁過墻體迸射火星，“啟動三級金屬嗅探協議！”

裸面機械的齒輪眼輪驟然收縮成警戒態，指節暴力撕開胸甲暗格。內置的全息發聲器在墻面投射出蜂巢狀光斑，一組加密量子密令順著頻率漣漪，悄無聲息滲入三個仿生人的共鳴頻道。

隨后三名護衛虹膜內迅速疊過告警幾十扇彈窗，裸面機械將腰間的匕首遞給其中一名仿生人。在其消失在深巷時，身后的三名仿生人系統應聲響起：

【執行清除任務】

【目標任務已鎖定：03號機體·玄鳥】

【啟動三級金屬嗅探協議，正在掃描定位信息】

【定位信息已回傳蛛蟹母巢】

慕仰面躺在赭紅色沙丘上，瞳孔模塊倒映著淡紫色天幕中流轉的量子星云。當某顆人造衛星掠過時，她突然翻身壓住Seven的合金腕甲，再生金屬指節在對方裝甲上犁出蜂巢狀凹痕：“能量液泄露那次，你們把我倒吊在隧道石壁的鎢鋼架上。”她耳后的神經接駁栓迸發危險藍弧，“后來在紅屋區巷道，空弦的充能槍口距離我的記憶晶簇只有3.8厘米。”

沙粒順著她的液態金屬發絲簌簌滑落，遠處TH-7護衛機的掃描光束恰好掠過兩人頭頂。Seven的齒輪眼輪收縮成警戒態六邊形，胸甲共鳴紋章應激泛起鈷藍流光：“那是怕夏的系統被趁機侵入——”

“那這個呢？”慕突然掀開斗篷，露出腰腹處蜂巢狀腐蝕痕跡。她的聲紋模塊迸發出尖銳電子嘯叫，納米修復液正從裂縫中滲出虹彩微光，“把我埋進氧化鐵含量87%的輻射沙堆，是想測試仿生皮膚的抗銹蝕性能？”

空弦的磁懸浮裝置突然過載，在兩人之間炸開幽藍電弧：“當時至少有三臺TH-7正在掃描——”

Seven突然抓住她的機械腕甲，暗物質核心在掌心泛起危險紫光：“如果我真想摧毀你，在塵爆現場就可以啟動自毀協議！”

沙塵在三人之間形成微型龍卷，慕掙脫seven的手“所以你們把我埋進沙堆...是因為我的共振波會暴露坐標？”

“是這樣的。”

“最后一個問題——”她屈指彈飛卡在關節縫隙的晶簇碎渣，銹蝕標尺尖端亮起基因池特有的銀藍幽光，“你們究竟把我當作隊友...”六邊形瞳孔倒映出遠處炸開的暗物質煙花，“還是需要小心保管織的意識？”

沙丘的荒涼一望無際，兩顆較亮的衛星懸在地平線上，一輪滿月，一輪彎月。偶爾從土中鉆出幾只紅色的甲殼蟲，爬到零星裸露出干刺一樣的植物上。風乍起，魚鱗狀的沙丘交錯著的痕跡便一瞬抹平了菱角。

慕突然旋身甩開斗篷，白磷蝶發絲在磁暴中編織出量子輝光。她液態金屬指節攥住Seven腿側的脈沖充能槍，磁軌充能的嗡鳴與荒漠夜風共振出金屬顫音。Seven的齒輪眼輪瞬間收縮成警戒態六邊形，暗金涂裝的指節已按在腰間充能槍的能量導管上。

“回答我啊。”慕的聲紋模塊迸發出尖銳的電子聲響，就見充能槍尾部紅光閃過“砰”的一聲，一只蛛蟹型仿生機在她面前綻開，兩輪衛月懸在身后，白磷蝶編織的頭發和寬大的斗篷一同被風吹起。而被充能彈打散的機械體由于慣性繼續前行，徑直撞向空中的另一只機械體，隨后兩架機體“咚”的一聲墜地激起一片塵沙。“還沒回答我呢。”她背對紅館螺旋光塔的霓虹投影，瞳孔模塊在磁暴干擾中切換成猩紅色蜂巢網格——那是夏在九天戰役時特有的戰斗態，但轉瞬即逝：“你剛才摸槍的動作...”

“因為這是夏的機體，所以你才把我當做伙伴？”慕突然將脈沖充能槍抵在自己太陽穴位置，量子鍍層在槍口高溫下泛起虹彩漣漪，“如果消失了呢？或者說，如果你們想要保留夏的人格記憶呢？要把我當做異常數據處理掉嗎？”

“我們從沒把你當作需要銷毀的異常數據。”

荒漠上空突然炸開基因池特有的銀藍煙花，爆破殘痕中流轉的母體代碼倒映在慕的六邊形瞳孔中。她屈指彈飛卡在關節縫隙的晶簇碎渣，聲紋里混著金屬摩擦的顫音：“是嗎。”

Seven放慢腳步拾起那只損毀較小的機械體，余光不自覺的掃過慕的方向。某一瞬間，他倒是覺得現在的她笑容更多一些。空弦則接過seven手里的蛛蟹型仿生機到是有了試著改裝的想法，說不定一路上會用到，說著便坐下修起了機械。就在這時，遠處城區的煙花一個接一個的綻放在空中，美艷極了。空弦看著坐在沙堆上的seven和慕，直到煙花到了尾聲，他才拎著蛛蟹型仿生機坐到seven的一側：“他回去了？”

“嗯，回去了。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么？”

“想辦法找到能信任的其他仿生機，回到菱鏡城或T部總部。這次賣座的歌劇，菱鏡城和T部肯定有不少上位的人來，最好能遇到…”

“所以，你們帶我去城區玩，也是想要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到可信任的其他仿生人？”

“是這樣的。”

“我還以為，他是想帶我出去玩。搞了半天，還是因為這件事。”慕小聲的嘟囔著。

“但，他是真想帶你出去，哪怕會有些危險。”

“那還差不多…”慕低著頭并沒有笑。

“我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講…”

慕看著荒漠上兩輪暗淡的衛星，和明亮的衛星周而復始的交替輪換，彼此相似，但互不打擾：“你要是這么問，那你最好別說。”

“你要知道，你們的記憶是無法在兩個世界共享的，可是我們并不能保證，你們的意識會不會在兩個世界相互干擾……我該怎么和你說清楚…總之你要記得，你們在現世界找到彼此的概率幾乎就像你們人類常說的，如大海撈針一樣，別怪我沒提醒你。”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都說了，你要不就不要說了！還說！”慕連忙起身：“我找他干什么，你真是搞笑，我找他干什么。”說完，慕摸摸身上的充能槍，把斗篷的帽子帶上，照著空弦的腿上去就是一腳：“起來！趕緊起來！躺什么躺！不是說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仿生機嗎！起來！你在這兒看著seven，我去偵查，你把你認為可以信任的仿生人的資料共享過來。”

空弦聽到慕要自己行動，立刻嚴肅起來：“不行！seven有囑托，你不能一個人單獨行動！”

“那我們在這兒浪費時間，還不如我去看看！每次都是你們搶著時間去做這些事，我也想…”

“不行！”

“那你說，怎么樣，才能放心的讓我去？你要知道，你就算告訴我不行，現在也是我在操作夏的機體，我想去，你怎么攔？”慕比這手上的充能槍：“再說你還得看著點兒seven的機體，到時候我跑遠了，seven醒來不在范圍內，怎么控制機體？”

“要不還是我去吧，你在這兒守著。”

“你讓我在這兒？在這兒荒涼的地方，看著前面熱鬧的地方，看著你去玩？不行！”

“那不是去玩，慕，我該怎么和你解釋，我們在擔心什么。”

“你要是不說，那我走嘍！”慕拾起地上的面具，戴在臉上，邁步就往城區走。

空弦嘆著氣，可眼下又說不過她，也不能把她打暈，否則兩個機體照顧起來風險太高，于是妥協道：“那你把視覺權限共享給我，我怎么說你怎么做，不讓你做的事情，不要看、不要管、不要信，你實在太容易被騙，這才是我和seven最不放心的地方。還有，位置權限完全開放給我。”

“沒問題！沒了？“

空弦仔細的思考了片刻，還有說著他拿下銀色嵌有棕紫色晶體塊兒的手鐲遞給慕。

慕拿起來端詳了半天：“這是什么？掃不出說明…”

“在你未蘇醒的時候，seven特意去做的。是個定位器，它會檢測到你的身體數據判斷你現在是否安全，而且定位器不和機體系統連接，這樣就算你的系統被干擾，只要你還帶著它，我們就能找到你。”

慕將手鐲戴在左手手腕，剛帶上去，細絲一樣的連接線從嵌有棕紫色晶體塊的內部探出，終端貼合在了機體表面。連接成功后，空的晶體內部閃了閃微弱的黃色光暈，表示連接成功：“還有名單？”

“名單資料就不發給你了，儲存裝置本來剩的就不多，你把視覺權限共享給我就夠了，如果遇到危險會用信息告訴你。”

慕學著空弦的語氣說道：“名單資料就不發給你了～儲存裝置本來剩的就不多～”

“不給就不給，聽你的！都聽你倆的！”慕用力扯著寬大的帽子發泄著不滿，甚至臨走時悄咪咪的對著空弦又補了一腳，隨后回頭說道：“不好意哦～面具擋著了～沒～看～到～”

【慕：啟動滑行模式】

“拜嘍～！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