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相思頭痛欲裂地坐在朝堂之上，她只記得自己喝了很多酒，然后沈仲昀來了...再然后...

“陛下”，一個清冷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顧清寒略帶危險的眼眸正注視著相思。

“咳咳，丞相還有何事要奏。”相思強作鎮定裝出一個“帝王式”的高高在上的淡定微笑。

奈何顧清寒不冷不熱、不卑不亢地微笑回道：“不是微臣有奏，是御史大夫沈仲昀沈大人有本要奏。”顧清寒臉上的笑容俊美得有一絲邪氣。說來也怪，這人明明是白衣出身，卻比沈仲昀還多了三分渾然天成的貴氣——果然是窮奢極欲的奸臣、貪官......

相思抬頭，看見沈仲昀站在殿中，神色如常，仿佛昨夜什么都沒發生過。

“江南水患之事，請陛下定奪。“他雙手呈上奏折，目光平靜如水。

相思接過奏折，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沈仲昀如觸電般縮了回去。

這個細微的動作讓相思瞇起了眼。她突然很想看看，這個永遠冷靜自持的御史大人，如果被逼到極限會是什么樣子。

“沈愛卿。“她故意放柔了聲音，“昨夜...寡人沒說什么胡話吧？“

朝堂上一片寂靜。站在最前排的顧清寒微微側頭，目光在女帝和御史之間來回掃視。

沈仲昀的耳尖又紅了：“陛下...一切如常。“

“是嗎？“相思挑眉，“那寡人怎么記得，好像讓愛卿...笑一個來著？“

朝堂上頓時響起幾聲壓抑的抽氣聲。幾個老臣驚恐地看著御史，仿佛他已經成了女帝的“收藏品“之一。

沈仲昀的臉色變了變，但很快恢復平靜：“陛下記錯了。“

“哦？“相思玩味地看著他，“那愛卿現在笑一個給寡人看看？“

顧清寒突然咳嗽一聲：“陛下，江南災民等不得。“

相思瞥了眼丞相，發現他的眼神冷得嚇人。她突然覺得有趣極了——這個昨天還說自己是“金絲雀“的人，現在是在...吃醋？

“丞相說得對。“她故意嘆了口氣，“沈愛卿，退下吧。江南水患之事，寡人準了。“

沈仲昀如蒙大赦，匆匆退下。相思看著他的背影，又看看面色陰沉的顧清寒，突然覺得頭不那么痛了。

早朝結束后，相思特意叫住了顧清寒：“丞相留步。“

顧清寒轉身，面無表情：“陛下有何吩咐？“

“寡人昨夜...“相思故意停頓，“見了沈仲昀。“

顧清寒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消失：“臣聽說了。“

“哦？“相思湊近，“丞相消息很靈通嘛。“

顧清寒后退一步：“御史深夜入宮，本就惹人注目。“

“是嗎？“相思輕笑，“那丞相覺得...沈仲昀此人如何？“

顧清寒眉梢一挑，目光從相思面上劃過，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說道：“陛下若有意收他入后宮，臣...不敢置喙。“

相思被顧清寒看得后背發涼，強作鎮定地擺了擺手道“寡人只是隨口一說。”

顧清寒緩步上前，玄色官袍在青玉地磚上拖曳出細微的聲響。他在距女帝三步之遙處站定，聲音低沉：“臣只是擔心，陛下若太過偏愛沈御史...會寒了其他大臣的心。“

相思聞言輕笑出聲，回眸時眼波流轉：“那丞相覺得，寡人該如何...雨露均沾？“

空氣驟然凝固。顧清寒眸色一暗，突然伸手扣住女帝的手腕，力道大得讓相思吃痛。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語：“陛下近日，似乎很喜歡玩火。“

相思能聞到他身上清冷的沉水香，混合著一絲危險的侵略性。她心跳陡然加速，卻倔強地揚起下巴：“丞相這是要以下犯上？“

“臣不敢。“顧清寒松開手，后退時卻故意用指尖劃過她的掌心，“只是提醒陛下，沈仲昀背后是百年清流的沈家，而禮部那群老頭子...“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已經擬好了鳳君候選名單。“

相思瞳孔微縮。她早該想到，這些天沈仲昀的異常，顧清寒的陰陽怪氣，都和立鳳君之事有關。

“名單上有誰？“她聽見自己干澀的聲音。

顧清寒忽然笑了，那笑容讓相思想起獵食前的雪豹：“首當其沖...自然是剛立下戰功的鎮北侯世子。“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當然，若陛下偏愛文臣...沈御史確實是不錯的選擇。“

相思攥緊了龍袍下的手。鎮北侯是顧清寒一手提拔的人物，而沈家...她突然明白沈仲昀昨夜為何那般反常。所有人都把她當棋子，就連那個看似清高的御史大夫也不例外。

“丞相呢？“她冷不丁問道，“不想當鳳君？“

顧清寒顯然沒料到相思會如此發問，難得怔了一瞬。隨即他低笑出聲，忽然伸手撫上女帝的臉頰：“臣若說想...“冰涼的指尖順著她下頜線游走，“陛下敢娶么？“

相思趕緊后退了一步，尷尬的笑了笑，內心打鼓著想：笑話，娶了他顧清寒當鳳君，寡人這不是上趕著找不痛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