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南都離松倉并不遠,也就是三個小時左右,不過因為松倉比較偏遠,所以就沒通高鐵。那天下午他們兩個在酒吧里面坐了很久很久,江西才知道原來顏川木記得她的一舉一動,他說高二那年,他想要請江西和他一起唱董小姐,不過江西那段時間對他愛搭不理的,他就不敢說出口。不過那是他的遺憾,江西也是,那段日子大家都在傳顏川木喜歡柳湘,于是她真的相信了。那次原本她也想和顏川木上臺的,最終就顏川木一個人去唱了,從那以后她再也沒有聽過董小姐,以前那時她最喜歡的一首歌,其實也是因為顏川木喜歡。他還說,籃球場上江西總是只為胡瑞松大聲加油吶喊,其實是因為柳湘每次都在為他加油,她賭氣似的就每次都故意大聲為胡瑞松加油。反正他們聊了很多很多,才發現,年少的很多自以為是的正確判斷都是足以去錯過一個人的,還好他們沒有就此背道而馳,此刻他們又坐在一起。談論著過往的種種。這樣,也足以是給他們充滿遺憾的青春一個具體的交代。
直到他們出來,外面已經天色漸昏,她們決定去吃點東西。阿西,我們去哪里吃,看著江西怔住的表情,他笑笑說:早就想這么叫你了。阿西,阿西,她就喜歡他這么叫她,只有他一個人這么叫,包括馬念初她們都叫她小西。她在心里暗喜,不過她的傲嬌泛起來:本小姐可沒給你什么承諾噶,沒有鮮花,沒有蠟燭,我憑什么跟你在一起。他們沿滇江走,對面和這面都華燈初上,他們兩個并排走,可能就是這么神奇,江西居然就在松倉和顏川木一起在滇江邊上逛。她兩個并排走,江西今天穿的淺粉色寬松毛衣和淺藍色緊身微喇牛仔褲。松倉現在還不算太冷,所以只穿毛衣也還好,顏川木穿了黑色外套和卡其色九分褲,背著他的雙肩包,里面裝了江西剛剛拿出來的書,一激動下,她都忘記回去放書了。他衣品很好,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個子高人又瘦,所以穿衣服好看,他一米八的個子,江西如今跟他站在一起才發現他們之間的身高差距,她剛剛一米六一,雖然她很瘦了,九十二斤,一直上不去,可能因為近來狀態不太好,她最近可能又輕了,她的頭發很長了,今天就隨意扎了個丸子頭。顏川木時不時看她,但是他們兩個不講話,江西盯著自己的腳步走,顏川木語重心長:阿西,能跟你又走在一起,真好,答應我,我們以后不分開,好不好。他聲音很好聽,江西鬼使神差的答:好,他沒看見少年由心的笑。走到其中一條橋的橋頭,江西停下來,倚著江邊石頭砌成的護欄,背對著江,顏川木停下來雙手撐在護欄上望著江面,突然江西正身轉向他說:顏川木,我們在一起吧,鬼知道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這句話,顏川木顯然有些回不過神來,反應一分鐘,等江西已經迅速轉過頭看江面,他輕輕回答:好,江西轉頭會心一笑。有時候兩個人的距離可能也就停留在那些羞于說出口的瞬間,江西想,要是她當年在大膽一點,可能二人早就修成正果了,還好一切都不算太晚。兩個人在那些年是如何悄無聲息的藏匿自己的感情的呢,聽說十六歲喜歡的人會喜歡一輩子,她眼前仿佛又忽現那年的那場初雪,下的很大,雪很美,但是她眼里全是站在窗邊靜默的他,就像她永遠不會知道,顏川木在筆記本中寫道:江西看著我,她的眼睛很漂亮。她也永遠不會知道顏川木常常在她后面望著她的背影楞神,導致數學老師天天抓到他在發呆,那是他也該邁出一步的,都怪他彼時太桀驁,太眷戀模糊的溫存,才讓他的女孩等那么久,不過以后都不會了。以后他會牽起她的手,不松開。
阿西,我們去吃什么。我想去吃雞公煲,他寵溺的說:好。小城里物價不貴,人也很熱情,不一會還在滾燙的雞公煲就被夾上來放在木質鍋墊上,江西說能吃辣,所以就點了中辣,胃不好,但是卻喜歡吃辣,她吃飯很慢,可能遇冷氣,他們兩個隔著鍋中升起的水霧。也可能是這個原因,顏川木坐到她旁邊來,他夾了一塊雞肉到江西碗中:多吃點,你都瘦了,江西夾起來送入口中,可能有點辣,他看到她長睫毛顫抖。他今天仿佛怎么都看不夠她似的,她嚼飯很慢,她轉過頭說:你也快點吃撒,可能因為太辣,她本就嫣紅的嘴唇更紅。他說:嗯。吃完飯,天徹底黑了,江西就覺得他們兩個就在附近開間房,顏川木覺得不妥,雖然他們兩個認識很久,而且也確定了關系。最主要雖然他也希望和她多呆一會,但是他覺得不好,但是大度如江西,她說:沒關系,我還想和你多呆一會呢。好吧,他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