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活著的if線,內容承接第二章酒館付錢。
……
你扭頭就走出店口,沒有收回臺面上的錢。
酒吧老板仿若停滯了時空般的勞碌,離去的時候也不肯吝嗇你一眼。
……
秋天,河邊的天氣不錯。
你深吸了一口氣,邁開了腳步。
你沿河邊走了三圈。
只消稍稍抬頭,河水里繁而雜,斑而彩的柔光便吸進腦袋里。
臨近黃昏,波面上倒映著的人影過往來回。
弓背的老人罵罵咧咧地把塑料瓶夾進環保袋。
紅衣濃妝的主婦拎著菜籃疲憊而歸,小孩拿著嶄新的油畫筆盒蹦跳著跟在后頭。
相較其母親色彩單調的臉,其明顯更樂于反復觀察透明畫盒里應有盡有的彩筆。
影皆過而悄逝。
唯有他沒有沾染平日的色彩。
灰黑而濃烈的魂靈像一股潮濕的風,只要在河邊走著就如何也擺脫不掉。
三米,剛好三米之遙。
你不回頭看他,只看河里他散出來的影。
悲哀地想到冬天的寒樹。
突兀的枝丫在無云的天空下一搖三晃。
陽光照進來的時候把所有坑洼閃耀出來,老而曲折,毫無體諒。
三圈,他在你的身后也跟了整整三圈。
他小心翼翼地尾隨在你的身后,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他無法開口。
你停下腳步,盯著河面,黑影還在繼續接近。
誰都不開口。
在干燥的爽秋,你的身后就一直淅淅瀝瀝地下起春雨。
河風不及那般的暖,不及那般的濕。
那是人的柔軟,人的溫度。
他有著慣性般的憂郁。
“冬天的時候我就會來這里看煙。”
“雪無可奈何地下,煙也無可奈何地冒著。”
”火葬場灰黑色的煙。”
“煙在上面,而人的骨頭則在下面散成石子冒出來。”
“無論看多少次都不會膩。”
……
“知道我口袋里裝著什么嗎,殺手小姐?”
從口袋的形狀上來看毫無破綻。
“不知道呢。”
“猜猜看,是能夠讓我把你帶回家的禮物哦。”
你心想,這人精神失常,腰間別槍,還是個有來路的黑手黨。
口袋里要么就是裝著浸滿催眠藥的手帕,要么就是一沓嶄新的假鈔。
然而他沒等你回答,就從口袋里掏出一朵形象走樣的鮮花。
舉在你面前,如年華不在的老鴇一般有些褪了色。
藍紫色的三色堇在風中朝你凌亂地揮手。
“嗯……”
你收下了他的花。
“我本來以為你會笑,這不好笑嗎?”
說著他自己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你有一瞬間的懷疑,這家伙腰間別的該不會是把彩槍吧?
想罷,你也把手插進口袋里搜尋了一番。
他盯著你,不再笑了。
如同把笑聲也收起來打包放進了口袋。
“對了,作為回禮,請收下這個。”
你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碩大的糖果,紅色的牛皮包裝紙被緊緊擰著,乍看之下外表痛快地像顆喜糖。
“是自己手制的軟糖,與外頭售賣的味道可能稍稍不太一樣。”
“啊,難道是……為了我特別制作的嗎,殺手小姐?”
“會不會有著特別的滋味呢?”
你自信地點點頭,“哦,不錯不錯,這個我可是下了猛料呢。”
“誒~什么什么!”
“是吃了會速死的那種嗎,殺手小姐?”
你眉眼笑地彎彎的,“啊,說不定會呢。”
“嗯……我可是很怕苦的哦。”
“放心,是正宗甜食來的。”
“隨手丟掉也好,但如果要吃下去的話就敬請期待吧。”
“殺手小姐會跟我一起吃嗎?”
“哦!當然。”
“啊~真想拿回去永久珍藏起來呢。”
“還是不要浪費食物為妙哦。”
他望著你,試圖猜透你的想法,可你卻始終像一個傻瓜一樣望著他。
你眨眨眼。
他完全不敢再多看你一眼。
“下一次,我一定給你帶更好的禮物過來,我什么都可以給你。”
“下一次,要我下地獄都行。”
他把寫著電話號碼和名字的紙條遞給你。
你再一抬頭時已然不見其身影。
幾乎是落荒而逃。
完蛋的男人,完蛋的背影,完蛋的街道。
與你相匹配的,完蛋了的王國。
紙條在風中唰啦作響。
你在心中默念了幾遍他的號碼和名字。
隨后便悄無聲息地將紙條收進大衣內的夾層。
你好啊,雨生先生。
我不會再去那個酒館,也不會再來這個河邊。
但我會等著你打來一通平俗的電話。
我的聯系方式就寫在糖紙的內側。
你講什么都可以。
我什么都會聽。
……
“咳,咳咳!”
“這個……威力不小啊……”
“嗯……里面寫著,超大盛版芥……”
“芥末夾心奶糖……”
“咦?正宗甜食?”
“這下必須要回禮了呢……”
而此時逐漸走遠的你啪啪又從手里變出一顆糖來。
三下五除二地放在嘴里,不由得大聲贊道:
“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