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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線輪師錄行

第二章天詔記:仙君赴難錄

晨光穿透云靄時,演武場上的天兵已列成二十八宿大陣。銀甲映著初陽,槍尖挑著露華,連旌旗擺動的幅度都分毫不差。白發仙君負手立于點將臺,雪眉下的目光比昆侖寒玉還要清冷三分。

“陣眼再壓半寸。”仙君屈指輕彈,一縷清風修正了坎位士兵的站姿,“天猷星君若見你們這般死板布陣,怕是要氣得踢翻斗牛宮。”

將士們憋著笑,陣列卻更見肅殺。忽有金甲映日而來,士兵長踏著云紋戰靴疾步走近,腰間玉牌刻著“翊圣”二字——正是天帝近衛的標識。

仙君拂塵一掃,九重云廊便在腳下延展。兩側云氣忽聚忽散,偶爾露出下方人間的阡陌縱橫。士兵長跟在半步之后,金甲與老者素袍形成奇妙映照。

“仙君上次面圣,還是三百年前蟠桃會吧?”捧著瓊花籃的仙童從云朵里鉆出,腕間金鈴脆響,“聽說您當場吟了首《諷天雞》,氣得司晨星君摔了冠冕…”

老者袖中飛出一枚松子敲中小童額頭:“多嘴。”轉頭對士兵長嘆道,“陛下素來不喜老夫聒噪,今日相召,怕是羽殤澤的混沌瘴氣又溢出來了?”

士兵長鎧甲發出細微的錚鳴:“陛下已親赴險地三日。”這話讓云廊突然震顫,幾片琉璃瓦墜向人間,在半空化作流星。

仙童揉著額頭插嘴:“要我說,當年補天裂就該讓仙君主持。若用您的‘九炁歸元法’,哪會留下羽殤澤這個禍根…”

“慎言!”士兵長突然按住劍柄。云層下方隱約傳來雷聲,那是天規對妄議者的警告。仙君卻冷笑起來,袖中飛出一道符咒消弭了雷霆。

“陛下總說天道無情。”老者指尖捻著符紙余燼,“可這‘情’字,不正是為蒼生擔責的覺悟?”他忽然駐足,云廊在此處斷開,前方虛空中懸浮著不斷潰散的青玉臺階——正是當年補天工程的殘跡。

士兵長單膝跪地:“三百年前那場爭執,陛下至今悔之。如今混沌侵蝕天柱,唯有您的混元一氣能…”

“能當粘合天界的漿糊?”仙君打斷他,雪白長眉突然無風自動,“且去看看罷。”

穿過最后一道云幛,景象令所有人變色。本該仙鶴翱翔的羽殤澤已成墨池,翻涌的混沌瘴氣中,天帝的九龍華蓋僅剩半截金柄。十二名金甲神將結陣死守,他們的法寶在瘴氣侵蝕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銹蝕。

仙君并指抹過雙眼,眸中頓時映出常人看不見的景象:瘴氣深處,一道橫貫三界的裂縫正在擴張,裂縫那端隱約有暗紅星辰閃爍。

“原來如此…”老者從懷中取出磨損的羅盤,指針瘋狂旋轉后指向士兵長,“你身上帶著陛下手諭吧?”

士兵長震驚地摸出玉簡。仙君不等他呈上,隔空抓來捏碎。金光中浮現天帝虛影,冠冕下的面容竟帶著罕見的疲憊:“道兄,當年是朕…”

“省些氣力鎮守裂縫罷。”仙君突然甩出拂塵,三千銀絲刺入瘴氣,“翊圣將軍,勞你速去告知斗姆元君——“他的素袍開始鼓蕩,聲音卻平靜得可怕,“就說辰隱星君當年預言的‘三光之劫’,提前九千年來了。”

當第一縷混沌瘴氣觸及仙君衣角時,他雪白的長發突然化作流光,在虛空中寫下一個古老的“炁”字。這個連天帝都不認識的字符,正是三百年前那場爭執的真正起因。

《羽殤謁圣錄》

老者聞言,雪眉驟然一顫,眸中星芒暗轉。他抬首望見天穹西北角隱有赤芒浮動,恰似當年共工觸不周山時,天傾西北的兇兆。枯瘦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那方磨損的河圖洛書,聲音沉若幽潭:“貪狼星動,紫微晦暗...這天庭,怕是要遭逢開天辟地以來未有之劫了。“

云靄忽散,一座玄色大殿自混沌中顯形。九重飛檐上懸掛的青銅編鐘無風自鳴,其聲凄清如鶴唳。匾額“羽殤澤“三字以隕星髓液寫成,時而流淌如銀河,時而凝固似寒鐵。殿前兩尊金甲神將持戟而立,甲胄上密布著補天玄龜的卦紋——此乃女媧補天時,玄龜獻足所化的先天甲胄。

“多少量劫了...“老者撫過殿前斑駁的云紋石柱,指腹觸及那些早已湮滅的仙尊名諱,“當年在此論道的十二金仙,如今只剩廣成子的玉虛燈還亮著三寸殘焰。“他的嘆息驚動了檐角銅鈴,叮咚聲中,整座大殿突然蘇醒般亮起星圖——那些被封印在琉璃瓦下的上古星輝,此刻正如困龍般在瓦縫間游走沖撞。

九霄云外,有仙家圣境,名曰「羽殤澤」。其勢巍巍,上接紫微星垣,下臨弱水三千。每當晨曦初露,便有萬道霞光自琉璃瓦上流轉,恍若九天織女拋落的錦繡;暮色四合時,檐角銅鈴輕顫,其聲清越,似瑤池仙姬撥動的冰弦。

入得天門,但見十二根盤龍玉柱擎天而立。柱上金龍鱗爪飛揚,雙目如炬,口中銜著的五彩靈珠光華流轉,映得云階生輝。此乃當年應龍與燭陰相爭時遺落的龍珠,內蘊混沌初開時的一縷先天精氣。柱基處鐫刻著《天罡律》,字字如刀劈斧鑿,筆鋒間猶見雷部正神揮毫時的凜冽劍氣。

長廊兩側,五色石壁上浮雕栩栩。夸父逐日之景,可見其足下群山崩裂,汗珠化作傾盆雨露;后羿射日之象,但見箭矢破空處,九輪金烏哀鳴墜地,翎羽燃起不滅天火。最是那大禹治水圖,定海神針所指之處,波濤分立,蛟龍俯首,浪花凝作萬載玄冰。浮雕人物衣袂飄舉,似要破壁而出,觀者無不屏息凝神,恐驚畫中仙。

正殿之上,大長老法相莊嚴。九丈九尺金身,暗合天道極數。右手所持「混元權杖」,頂端寶珠內蘊鴻蒙紫氣,時有龍鳳虛影盤旋;左手《河洛天書》微微展開,字跡如游龍驚鳳,墨痕中隱現伏羲演卦時滴落的圣血。法相之前,三柱龍涎香青煙裊裊,化作金蓮三朵,花開時聞得見瑤池仙樂,花落時看得見星河倒懸。

地面周天星圖,乃取北極紫微垣星砂鋪就。踏步其上,如履太虛,但見二十八宿明滅不定,北斗七星隨步轉移。中央太極陰陽魚緩緩輪轉,陽魚眼中廣成子撫弄的落魄鐘,其聲可震九幽;陰魚眼里赤精子懷抱的陰陽鏡,光華能照三界。時有仙童誤入此間,見鏡中顯化前世因果,不禁潸然淚下。

后殿「英靈閣」內,三百六十五面玉牌懸如星列。聞仲牌位上雷光閃爍,隱約可見當年金鞭碎岳的英姿;趙公明玉牌前,二十四顆定海珠虛影沉浮,猶記橫掃千軍的威儀。最是那申公豹牌位,雖被天蠶絲纏縛,仍透出蠱惑人心的低語,令人想起封神之戰時那句「道友請留步」的讖言。

「演武場」上遺跡斑斑,皆述說著驚天動地的往事。那道橫貫場地的裂痕,是哪吒火尖槍與楊戩三尖刀相擊時迸發的真火所熔;西北角玄鐵磚上,雷震子黃金棍留下的凹痕中,至今仍有雷霆游走。兵器架上的吳鉤寶劍,每逢月圓之夜便自鳴不已,似在追憶當年斬妖除魔的崢嶸歲月。

夜色深沉時,圣境更顯玄妙。斬仙飛刀在玄鐵匣中輕吟,刀光透匣而出,在月下織就銀色羅網;混元金斗吞吐月華,斗中似有萬千世界生滅;九龍神火罩上火龍游走,龍息點燃了天邊流云。值更仙吏曾見封神榜無風自動,其上名諱如蝌蚪戲水,暗合天道輪回。

嗟乎!羽殤澤中一磚一瓦皆藏玄機,一草一木俱含道韻。英雄雖逝,其神長存;往事已矣,其志永繼。正如殿前那副鎏金楹聯所書:「萬古英風凝碧瓦,千秋浩氣鑄金梁」。此間圣境,非獨為仙家遺跡,實乃三界精神之所系,天地正氣之所鐘也。

紫氣東來,霞光萬丈。天機閣內,七星法陣流轉不息,幽藍色的光芒如水波蕩漾,映照著七位長老肅穆的面容。首座的白發大長老眉間懸著一枚昆侖玉墜,那玉墜晶瑩剔透,內里似有山河流動,其上的每一條紋路都記載著千年滄桑。末席的蕭姓少年束著玄色發帶,腰間懸著的青霜劍寒光凜冽,劍穗上綴著的九轉金鈴卻寂然無聲,仿佛在等待著某個重要時刻的到來。

“老友啊,”首座長老輕撫長須,玉墜在燭火映照下折射出萬千光華,那光芒中隱約可見山河倒影,“老朽這一局殘棋,已在星盤上擺了三百余年,今日終得與君對弈,實乃天意。”

少年劍穗上的金鈴突然無風自動,發出清脆的聲響。蕭長老冷眼睨向遲來者,聲音如寒冰刺骨:“天樞閣的日晷已轉過三個刻度,北冥的潮汛都過了兩遭。若再遲半刻,我便要去斬了那擋路的南海蛟龍,用它的血來祭我的劍。”

老者廣袖輕拂,步履輕盈如踏蓮花,轉瞬間已掠過法陣,立于少年身后。一縷安神香自他袖中飄出,縈繞在少年發間:“蕭家小子,你這般急躁…”話音未落,青霜劍已如閃電般出鞘,寒光凜冽的劍尖直抵老者喉前三寸。劍身上映著老者含笑的眼眸,也照見少年眼中跳動的真火。

“叮——”

一聲清響,老者并指如劍,輕巧截住鋒芒。兩指間流轉的太極氣勁如春風化雨,將寶劍引向坤位。青霜劍脫手飛出,卻在觸地剎那化作一道流光,如游龍歸海般回歸陣眼。蕭長老握了個空,玄色發帶被劍氣激得飛揚,露出眉間一道尚未痊愈的劍痕——那是三日前獨戰上古兇獸梼杌時留下的戰書。

“好一招‘空手接白刃’。”西側的女長老輕搖團扇,掩唇輕笑,聲音如清泉叮咚,“蕭師弟這般暴烈脾性,怕是月老的紅線都要被你斬斷了,難怪至今仍是孤身一神。”滿座長老聞言俱笑,唯有首座大長老眉間的玉墜突然黯淡無光,仿佛被什么力量所壓制。

老者輕撫袖口褶皺,指尖在觸到某個隱紋時驟然緊繃。他抬頭望向穹頂星圖,但見天狼星芒大盛,赤紅如血的光芒竟將周圍星子盡數浸染。窗外微光忽明忽暗,那是本該被永世鎮壓的九幽玄光——此刻正如毒蛇吐信般,一寸寸侵蝕著天界屏障。

“天機印…松動了。”老者袖中的龜甲無聲碎裂,發出細微的脆響。他看向大長老時,對方掌心的昆侖玉正滲出漆黑如墨的血跡,在青玉案上蝕出“大兇”二字,那字跡猙獰可怖,仿佛來自九幽深處的詛咒。

二長老拄著虬龍杖緩緩起身,杖頭懸掛的十二枚古錢叮當作響,聲音沉重:“三百年前那場血祭…”話音未落,蕭長老的劍穗金鈴突然齊鳴,聲如雷霆。少年拍案而起,案上茶盞應聲炸裂,飛濺的瓷片在空中凝成古老的禁言咒印,閃爍著刺目的金光。

“慎言!”蕭長老眼中真火化作實質,在身前燃出天道誓約的銘文,每一個字都如烙鐵般灼熱,“當年立誓時,我們可是用三魂七魄作了抵押,若有違背,形神俱滅!”他劍指窗外,眾人這才驚覺,那微光中隱約浮現著十二金仙鎮壓九幽時的莊嚴法相——此刻那些法相正在龜裂,碎片如雪花般飄落。

大長老的玉墜突然炸裂,飛濺的玉屑在空中拼出兩行血色讖語:

【天機泄,九幽開】

【玄光現,金仙隕】

閣內頓時鴉雀無聲,唯有七星法陣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在呼應著某種未知的危險。老者的目光在諸位長老臉上逡巡,最后定格在窗外那越來越盛的詭異光芒上。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沉重如萬鈞:“諸位,看來我們不得不面對那個被封印了三千年的真相了。”

蕭長老冷哼一聲,青霜劍再次出鞘,劍尖直指蒼穹:“要戰便戰!我蕭家兒郎,何曾懼過什么九幽妖魔!”

女長老輕嘆一聲,手中團扇化作一柄玉如意:“既然如此,便請諸位同門各展所長,共渡此劫。”

大長老緩緩起身,掌中浮現一方古樸的印璽,印上刻著“天機”二字,此刻正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天道輪回,因果循環。既然劫數已至,我等自當秉承先輩遺志,護佑蒼生。”

窗外,第一縷九幽玄光已經穿透天界屏障,如毒蛇般蜿蜒而入。天機閣內的燭火突然全部變成了幽綠色,映照得眾神衹臉色陰晴不定。一場關乎三界存亡的浩劫,就此拉開序幕。

大殿之內,萬籟俱寂,唯有殿頂垂落的十二串玉鈴在穿堂風中輕輕搖曳,發出空靈悠遠的聲響,仿佛在低吟著某種不可言說的天機。匯聚于高座之上的大長老。他端坐于千年紫檀雕就的太師椅上,銀須垂落,眉宇間凝結著化不開的沉重,指尖輕輕摩挲著一枚早已碎裂的玉玨,仿佛在觸碰一段塵封已久的往事。

殿內燭火搖曳,映照著他滄桑的面容,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星河倒轉,又似有無盡歲月在其中流淌。良久,他終于開口,聲音低沉而蒼遠,仿佛從遠古傳來——

“吾輩肩負的使命,猶如這棵生長了整整一個紀元的建木。”穿透殿宇直視著那棵貫通天地的神樹。傳說中,建木根系扎入九幽,枝干擎舉三十三重天,每一片葉子都承載著一段被遺忘的歷史,每一道年輪都封印著不可言說的秘密。

“它的根須深入黃泉,汲取混沌之力;它的枝葉探入云霄,承接天道法則。它既是天地的支柱,也是秘密的守護者。”

殿內屏息凝神,透過他的話語,見那棵巍峨神樹的虛影在殿內浮現。樹影婆娑間,似有無數先賢的魂靈在其中游蕩,他們以血肉為祭,以神魂為鎖,將某個足以顛覆三界的真相永遠封存。

“可你們可曾想過——”大長老的聲音忽然低沉,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為何建木永不枯萎?為何它的枝葉永不凋零?”

無人應答。

“因為……”掌心浮現一縷幽藍色的火焰,那是天界最古老的魂火,象征著永不熄滅的守護意志,“它的每一片葉子,都浸染著守護者的血。”

檀香氤氳間,大長老的目光漸漸迷離,仿佛回到了那個天地初開的時代。

“你們可還記得‘天淵之戰’?”

眾神神色驟變。那是一場被天界刻意抹去的戰爭,史冊上只留下寥寥數語,卻無人敢深究。

“那一戰,九幽裂隙大開,混沌侵蝕三界,三十三位鎮守者以自身為祭,化作封印,才勉強將裂隙閉合。”他的聲音沙啞,似有無盡悲愴,“可他們……連名字都未能留下。”

殿內一片死寂,唯有燭火跳動,映照出蒼白的臉色。

“他們之中,有我的師尊,有你們的先祖,有曾經在天界叱咤風云的英豪……”大長老的指尖微微顫抖,“可如今,誰還記得他們?”他緩緩起身,玄色法袍上的星紋流轉,呼應某種天道法則,“守護者的宿命,從來不是榮耀加身,而是默默無聞地燃燒自己,直至灰飛煙滅。這個封印背后的秘密,比你們想象的更加可怕。”掃過被他注視的神衹都感到靈魂震顫,至高無上的意志審視。“它關乎天道運轉,關乎三界存亡,甚至……關乎‘祂’的存在。”

“祂?”有長老忍不住低聲呢喃。

大長老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搖頭,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

“有些真相,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殿內浮現一幅虛幻畫卷——那是天界最古老的預言圖,描繪無法言說的終局。“若此秘密現世,天界將迎來‘大寂滅’——三十三重天崩塌,九幽倒灌人間,萬物歸墟。”

畫卷中的景象讓所有人毛骨悚然——天穹碎裂,星河墜落,無數仙神在哀嚎中化作飛灰。

“所以,無論付出何種代價,這個秘密……必須永遠封存。你們或許會問,為何不徹底毀滅這個秘密?”大長老苦笑一聲,掌心浮現一枚殘破的玉簡,上面刻滿了古老的符文。“因為……它無法被毀滅。“

玉簡在他手中微微震顫,仿佛有某種意志在抵抗。“它就像一顆種子,即便被碾碎,被焚燒,被放逐至時空盡頭……它仍會重生。”合上手掌,玉簡化作齏粉,卻又在下一瞬重新凝聚。“所以,我們只能守護,一代又一代,直至永恒。”

大長老重新坐回太師椅,神色疲憊,剛才的一番話耗盡了他的心力。“今日之言,你們需謹記于心,但……永遠不得外傳。”目光掃過神衹長老,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若有一日,你們中的某位神衹必須接過這個重任,希望你們能明白——”

“守護,從來不是榮耀,而是永恒的孤獨。”

殿外,風聲嗚咽,回應他的話語。

而殿內,十二串玉鈴同時輕響,恍若為那些不可言說的犧牲奏響的安魂曲。

蕭素衣振袖,指節如玉叩響青玉案幾:“長老持此論久矣,豈非別有幽隱?”眸中星火灼灼,似要焚盡那千年迷霧,“亦或…早窺天機,獨隱吾輩?何故?”

灰袍老者倏忽現身,枯掌如鐵鎖封其檀口。那掌間溝壑縱橫,暗合天道軌跡。殿中諸老皆色變——此乃大長老心間那道永不結痂的傷痕。

“呵呵…”老者笑聲澀若秋葉摩挲,“蕭郎稚子,慣作荒唐語。“額間細汗如露,急向玉座長揖,“長老心如皓月,乞恕少年狂。”

蕭奮力掙動,喉間嗚咽如困獸。忽得脫縛,喘息如雷:“老丈!但求…唔…”

“噤聲!”老者厲喝,掌中罡氣又重三分。附耳低語,聲若蚊蚋:“癡兒!長老舊事,縱侍奉萬載的星君亦不敢詢。今汝此舉,無異剜心取血!”語中寒意徹骨,“此中真相……恐汝魂魄難承。”

恰此時,大長老廣袖輕揚。

那只撫過星河的手懸于半空,似托九霄之重。老者立時松縛,退若驚鴻。

蕭踉蹌數步,抬首望見長老雙眸,頓如墜冰窟——那對慣看滄海的眼瞳里,竟倒映著破碎的銀河。

一炷香后,大長老望斷云海,聲若遠古鐘磬:“非是相瞞…”

玉指輕點,殿中驟現星圖:一顆藍玉般的星辰在太虛中流轉,美得令人心顫。

“此乃善善星,七萬劫前模樣。”

星圖驟變。玄甲戰船遮天蔽日,滅世光雨傾瀉而下。瓊樓玉宇轟然崩塌,萬千生靈化火中飛灰。長老語音微顫:“當異域鐵騎踏碎南天門時…吾等竟如螻蟻…”

畫面凝滯在一處燃燒的宮闕前。素衣女子展臂護童,衣袂在烈焰中漸作飛煙…”

蕭驀然跪地,額觸金磚錚然有聲:“長老!晚生狂妄,罪當萬死!”

長老閉目,再睜時眼底星河已復平靜:“無妨。此傷…本就不愈。”指尖撫過胸前半枚玉玨,上刻半朵青蓮,猶帶血痕。

“前塵已矣,真相如刃。”鶴氅輕振,聲徹九重,“而今之要,在守這太平盛世,莫使舊劫重演。”

殿外忽起清風,十二串星鈴叮咚作響。恍惚間,似有女子嘆息穿越時空,散作漫天飛花。

輪邪千影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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