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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所識兄弟為愛退縮主?

月琉璃倦于徒步之旅,遂以雙手支頤,凝睇于河流。俄而,一葉飄飖而下,落于涓涓小溪之上,逐流水而漸去。其眸色淺藍,恰似澄澈之淵藪,映射著對世間之認知。乃離于石上,輕拂裙袂所沾微塵,徑趨溪畔,安然坐定。溪水清冷,漫浸腳踝,別有一種愜意之感。

琉璃于溪邊嬉游,其歡悅之笑聲,清揚而無纖毫雜滓。銀質腳鏈系于纖細腳腕,隨其足之輕動,發出玎玲聲響,清越傳于周遭。欣然呼笑:“哇哦!真好玩啊!好清爽啊!

有一男子,足蹬黑色皂靴,行于碎石之間,其聲輕妙。手持一扇徐徐搖動,身著一襲碧色長袍,發髻束成蓮花之狀,發垂落于肩際。容姣好柔,褐眸若水,腰間懸一圓潤玉佩,紅色穗子垂下方。

笑意淺淺地走到月琉璃身旁坐下,低柔帶幾分戲謔的恐嚇:“小姑娘,這荒郊野外可不是什么太平之地,你孤身一位在此,很容易被抓走的喲,那些隱藏在黑暗可會把你剝皮抽筋,生吞活剝呢。”

月琉璃抬起頭,星眸眨動,看著他說道:“我可不怕。主人賜予我力量,只要對方實力不比我強,他們要是敢來招惹我,那就是自找苦吃,我甚至還能從他們身上吸取力量。”說完,將食指輕輕豎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壓低聲音,“你可千萬不能把這事告訴別人,不然我就沒法獲取他們的力量了,主人交代的任務也就完不成了。”

男眼眸里映月琉璃面容,侃侃而談:“這么重要的秘密,就這么輕易告訴了一個陌生者,你這防備心是不是太弱了些?”

一聽了這話,眉頭一蹙,瞪了男子一眼,反駁:“哼,我當然有防備心了。只是我看你看起來像是值得信任的,就算你有什么壞心思,我也不會讓你得逞的。”朝他翻了個白眼,“你長得這么俊朗,怎么看都不像是壞人。”

“相貌怎能用來判斷一個神祇的善惡呢?要是我長得好看,心腸卻很惡毒呢?又或者我長得丑陋,心地卻很善良呢?你能分辨得出來嗎?”

“當然能!”月琉璃下巴一抬,眼神中滿是自信,像是在向男子下挑戰書,“我有特殊的能力,能夠看穿別人的內心。”

男子挑了挑眉梢,不太相信,“哦?是嗎?那你看看我現在在想什么。”

月琉璃盯著男子看了一陣,沉穩地笑了笑,“我看到你心里正在想……你想吃糖葫蘆。”

“哈哈,你這小姑娘真是有趣。不過……糖葫蘆是什么呀?”不禁失笑。

“糖葫蘆可美味了!外面裹著一層晶瑩剔透、閃著光的糖衣,里面包著一顆顆酸酸甜甜的果子,輕輕咬上一口,那香甜的味道就在嘴里彌漫開來,就好像整個人在云端漫步一樣,美妙極了。”興致勃勃介紹起。

聽著聽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聽起來確實很不錯。那在哪里能買到這種糖葫蘆?”

“你可問對我了。剛剛我路過的時候,看到一位賣糖葫蘆的老爺爺,他做的糖葫蘆是全鎮最好吃的,那誘人的香味能把好多人都吸引過去呢。”她頓了頓,接著說,“不過,糖葫蘆雖然好吃,但也不能多吃,不然會牙疼的。”

輕巧地站起身來,伸手牽住男子手,“走吧,本姑娘帶你去買這美味佳肴。”

便跟著她朝小鎮走去。一路上像一只活潑的小鳥,嘰嘰喳喳講述各種各樣妙趣橫生的故事,他則靜靜地聽,偶爾恰到好處插上一兩句。

到達鎮上,興奮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小攤位,滿臉喜色地喊道:“看,就在那邊呢!”

果不其然,面容慈祥的老爺爺正制作一串串誘人糖葫蘆,周圍圍滿一群天真無邪的孩子。男子和月琉璃慢慢走到小攤前,早就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急忙把源藁遞給架鼓核吸收,嬌嗔地喊道:“爺爺,給我兩根糖葫蘆!”

拿到糖葫蘆后,其中一根遞到男子手中,“快嘗嘗這美味吧。”

帶著試一試的想法咬了一口,一股酸甜的味道在口中散開,“嗯,真的很好吃。”

月琉璃開心地笑了起來,說道:“我就說沒錯吧。”幸得秒宥樊曾告知琉璃神間規例,且贈予源藁與老爺爺擺置架鼓核,見吸收完后就離開。

源藁,為神軀吸納運用之特殊能量。斯世,源藁若通貨,可購諸般貨品及服務。貨品皆有價簽,商家以源藁示其值。此間交易,非單純買賣,類強買強賣。商家欲售之物,無論需否,必以源藁購之。

架鼓核,能量轉換器。可無限制將源藁轉為他種能量。多數商人難一日使能量充盈架鼓核,源藁獲取不易。此能量非融入體軀,專為療愈傷者。神衹負傷時,源藁經架鼓核轉為療愈能量,促創口愈合復原。必要時,架鼓核尚可創全新身軀,即神軀重創難愈,可借此重塑康健之體。

此等意外之相遇,亦將成畢生難忘回憶。

王府幽院,龐舟謙施精湛愈咒療傷者。緋綠精靈者翩躚而舞,體輕盈鴻毛,穿梭傷者經脈間細察傷處纖毫畢至。幸哉,傷未入髓,遽化修復之力修補傷損處完璧如初。

咒法既畢,雛靄啟雙眸,其徐徐起身,活動關節,輕聲而言:“龐舟謙,你的愈術已達化境,我亦敬服于你。若非你亟施援手,修行之路恐較你崎嶇數倍有余。”

龐舟謙喟然嘆息,眉峰微蹙,問之:“你彼時所思者何?奈何棄此罕有之機遇?此乃夢寐以求,你竟棄之而不吝,何也?”

難悟孺雛靄所棄,乃問學于大師良機,為修行界眾人所向往。又言之:“若你與我偕行,此世間除界域高階強者,孰能與你并肩者?”

孺雛靄靜視旁側古舊木桌,一女子之影漸次浮現。口角噙笑,溫言:“除此機遇之外,尚有更為緊要。失大師教誨,我護得彼時她之所愿,亦不為虧。”

木桌上女子對他淺笑,此幻影須臾即逝。木桌之上,空空如也。

順他視線而望,疑之問:“你所視者何?”

“我在看屬于我的太陽。”孺雛靄決然應之,“至少于那時,我們太陽未嘗垂淚,我護得光芒,無怨亦無悔。”

目光落于燃燭上,透過燭火之微光,美好時光歷歷在目。燭火搖曳,映其堅毅面容,亦照其心中執著堅守。

龐舟謙垂眸,謙然之態。他亦有專屬之月。月光灑于其內心幽黯之處,散若星光。然此皆突如其來之事,卻似順乎宿命。

莫能改他者之命,亦莫能阻他者前行之步。

“太陽亦有熾熱之時,為陰雨所蔽,灼白云為黑云,失照世之光,且莫能永為一神耀其明。”此語告雛靄,亦是警告己,“月于暗夜,莫能照深幽之暗,亦莫能耀泥沼滄海,皆為黑暗之懼所籠。”

“太陽至少能燃萬物,月亦能映其形于海面。”雛靄言之,“你若以日月皆有暗面,海水入暗夜,亦有清濁之分。”

龐舟謙低首。不知何由,此景使其憶舊事,箋若止亦嘗語類似言語。

箋若止溫婉且堅毅之音猶在耳畔回響:“龐舟謙,你的愈力已臻峰巔之境。你若能妙馭此強能,不為外物所擾惑,無疑將為曠古之神醫。待他時,即如我,亦必敬你求學成才之路。若我不慎負傷,側有你如此神醫悉心照料,誠為幸事。”

龐舟謙猛力搖頭,欲驅此回憶于腦外,步向古舊木桌。及桌畔,身微前傾,“迷惑你神秘之聲出自何者?我聽著,是為巢倪之音。”

促坐對面,稍作遲疑,坦然:“誠然,此確為巢倪之音,你未聽錯。”

龐舟謙聞己良友親口承認。印象中,般若巢倪感情之事向為嚴肅審慎,蠱卑劣手段,為所不齒。

今事實既明,誠然!忽悟一關鍵之處——自歸此地,數時辰已過,非但未聞孺雛靄言及般若巢倪,般若巢倪亦未嘗現身于此院。顯然,無需多思,他不覺已失一場好戲。

“你們之間,可有激辯?”

“我……敗了,終放手任她去。她說悅我的心已死,無復蘇之望。可……失她之苦,我實難忍……”

“我豈只見勝負之果?”來者行至孺雛靄之側,沉凝而言。

“勝負非終局!更為要者,此勝負將致諸般變化。君且信之,不久,彼必歸君側。至少,她不復如往昔之拒你。須知,愛情非競賽,本無絕對勝負之分。你此次激辯雖處下風,或因此而得彼柔心。與彼此以時與空,使你情漸溫、漸醇。你今莫沉溺于沮喪,振精神,待彼之歸。”

“不復有此機……”聲低若蚊蚋,“若她能知我苦心,我何必以卑劣手段囚彼于此……”潛藏莫可名狀,難消懼——懼失、懼孤,亦懼己真情不被珍視。

旁者難忍眼前此無斗志,怒伸雙手,攫住雛靄瘦削肩膀,竭全身之力瘋狂搖晃,雙目圓睜。記憶中孺雛靄意氣風發、勇往直前,絕非今萎靡不振、軟弱無能之態。

“孺雛靄!你何為者?你果欲如此渾噩一生,你是怯懦之鳥,永縮于自織之殼,無振翅之勇?”

稍平情緒,話語之急切猶難掩:“僅因一辯,你遂棄求愛之權?路孰能何無坎?跌一跤何足懼?你竟失重新起勇氣!寧為懦夫縮于暖被,不敢直面惡鬼,任蝕靈魂肉體,竟漠然,聽之任之?”

愈說愈激,至末,龐舟謙聲幾嘶啞。若不對孺雛靄下猛藥,恐此永錮自閉之籠,不得解脫。

“你果愿如此度此生,永為畏縮懦夫?你果甘心終生為雛鳥,羽翼未豐,仰望蒼穹而不得觸及?你果欲永匿于袋鼠之袋,雖安而狹,不敢躍試?你果欲視己步于深泥,為黑暗絕望所吞,直至盡沒?你果甘心為碎心之珠?”

“雖懦夫亦有微勇,偶伸首以窺世繁雜;雛鳥始學飛,雖翼幼嫩,更持恒努力,終可翔于云霄;袋鼠雖弱,亦知不能永賴母護,終有一日必面風雨;泥沼雖可吞物,然亦有制之者;唯碎心之珠,墜地則以為不復原。”

孺雛靄是碎珠,龐舟謙必不為坐視,俯身拾滿地碎片,捧于掌心,以愛潤澤澆灌,冀有朝一日,碎片復合,復昔日光彩。

拼盡全力猛力推開。巨大反作用力使他向后踉蹌數步,長發恰好遮住面龐。

輪邪千影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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