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是誰呀?要不是你長得跟師妹有幾分相似,誰會搭理你?可是你仍不知足,什么都要與她作對,既然如此,就決然不能再留你了。”
二師兄何言辭滿心憤慨,那眼神仿佛想要將云朵給碎尸萬段了。
“就是啊!論身份比不上師妹半分,也妄圖取代亦夢師姐?”
“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你也莫要怪我們不講情義,這一切都是你自食惡果!”
四師兄顧軒逸話語中滿是厭惡,恨不得立刻將云朵踩在腳下碾死。
“孽障!還不趕緊跪下認錯,你為何什么都要與你師姐爭,甚至還要傷害你的師姐?”
“早知道這樣,本尊起初就不該把你帶入宗門!”
身著白色長衫、風姿綽約的白玉仙尊面色陰沉,看向云朵的寒眸中滿是嫌惡之意。
三個男子負手而立,氣勢囂張地審判著云朵。
站在他們身后的花亦夢,身著一襲白裙,白皙的小臉嬌媚卻冷淡,一雙美眸清澈如水,輕抿的薄唇粉嫩晶瑩,舉手投足間清冷而優雅。
此刻,她輕蹙柳眉,一雙翦水秋瞳猶如被一層朦朧雨霧所覆,佯裝不忍地說道:“師尊,我相信師妹肯定有什么苦衷……”
她哀怨的模樣,讓人看上一眼就心生憐惜。
云朵面容慘白,嘴角淌著鮮紅的血,她的眼神空洞而絕望,仿佛失去了靈魂。
她的頭發凌亂如麻,幾縷發絲黏在額頭的傷口上,被汗水浸濕,那雙原本明亮動人的眼睛,此刻充滿了恐懼和無助,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她輕輕動了一下身子,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每一個動作似乎都牽扯著身上無數的傷痛,讓她備受折磨,她抱緊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仿佛這樣就能找到一絲溫暖和安慰,然而,那冰冷刺骨的感覺卻一直從心底蔓延開來。
聽著那一句句傷人話語,她笑得凄然無比,“欲加罪名,何患無辭。”
“我從未想過與亦夢師姐作對,也不希罕做這個替身!”
白玉仙尊不再多言,語氣冰冷地作出裁決,“孽徒云朵,心術不正、殘害同門師姐,罪不可赦。”
“今廢除修為,逐出萬靈宗。”
“從此與本尊再無瓜葛!”
師尊的絕情,讓一直強裝堅強的云朵終究濕潤了眼眸。
真是可笑至極!
云朵露出不屑的苦笑。
她倔強地抬起頭,不讓淚水掉落,滿心失望地對著白玉仙尊道:“從此以后,我云朵與萬靈宗毫無瓜葛。”
聽聞此言,白玉仙尊面色惱怒,“執迷不悟!”
寒光一閃,他徑直一劍刺入了云朵的丹田。
“啊……”
云朵慘叫一聲,倒伏在血泊之中。
……………………………………………………
萬靈宗,白林峰。
云朵再度睜開雙眼,驚覺自身處于一間熟悉的閨房之中。
此閨房的布置她極為熟悉,恰是往昔充當花亦夢替身時所居的思夢居。
然而待花亦夢歸來,她這個鳩占鵲巢的替身隨即被驅逐。
可她不是命喪白玉仙尊的劍下了嗎?
難道自己被人救了?
不對啊?自己身上怎么沒有痛感?她低頭垂視自己變小的雙手,琉璃眸愕然睜大,震驚至極。
莫非和她看的話本女主一樣重生了?
她抬起頭看看眼前景象并非夢境,而是她真的“重生”了。
回到剛被白玉仙尊帶回萬靈宗的第一日。
自己之所以能被帶回萬靈回,只因面容與白玉仙尊的愛徒花亦夢有六七分相似,才被破例帶回白林峰,收作親傳弟子,自此擁有仙緣。
自己只是普通資質,而花亦夢資質超凡,擁有罕見的變異冰靈根,奈何一次離宗歷練后音信全無,不久留于宗門的魂石也熄滅。
花亦夢的消逝,令白玉仙尊痛徹心扉,思念成病。
機緣巧合之時,恰遇自己母親離世、遭到家驅逐的她,白玉仙尊心生憐憫出手相救。
從那開始,她轉變身份,成為白玉仙尊最寵愛的小徒弟。
她曾認為自己總算苦盡甘來,有師尊和兩位師兄的關愛,每日猶如身處蜜罐之中,再無人敢罵她是賤種。
只可惜這般幸福時光終是曇花一現,花亦夢不僅未死,還重返萬靈宗。
自此,她淪為尷尬的存在,待遇急轉直下,在師尊和兩位師兄眼中只有失而復得的花亦夢,再無云朵。
待遇更是天壤之別,使她一度郁積于心。
不僅受盡了師尊師兄的漠視,還日日遭受宗門弟子的譏諷嘲弄。
她不知自身何錯之有,竭力討好他們,卻屢屢換得他們的冷眼。
她也曾嘗試與花亦夢師姐交好,卻遭陰陽怪氣的譏諷,并且頻繁遭其污蔑。
后來她方才恍然大悟,原來從始至終自己不過是她的替身罷了。
正主歸來,而她這個替身自然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被白玉仙尊刺入丹田的那一劍,至今仍令她痛楚入骨,渾身發冷!
云朵緊攥著小拳頭,迅速考量自己的處境,下定決心絕不再重蹈前世的覆轍。
沉思之際,屋外傳來顧軒逸的敲門聲。
“小師妹,你醒了嗎?”
聽聞師尊帶回一個與亦夢師姐極為相似的小師妹,所以他特意前來瞧瞧究竟有多像。
這聲叩門把云朵從虛幻中拽回現實,她強壓住內心澎湃的情緒,下床穿好鞋,前去開了房門。
望著眼前尚是青蔥少年郎的顧軒逸,她隱去厭惡之情,如前世那般怯生生地問道:“你是誰?”
顧軒逸仔細端詳著她的面容,當觸及那雙清澈璀璨仿若星子的眼眸時,不由微微恍惚。
確實是有幾分相似,難怪師尊會帶回宗門。
同樣的精雕細琢,宛如謫落凡塵的仙子。
即便年歲尚幼,依舊令人見之難忘。
回過神后,他咧嘴綻放一個燦爛笑容:“我叫顧軒逸,是白玉仙尊座下的四弟子。”
“你可以喊我四師兄。”
聽著他的話,云朵滿心不屑。
垂著腦袋,她故作沮喪地說道:“我資質低劣,而且尚未拜師,怎能喊你四師兄呢!”
顧軒逸嘴角始終含著笑,目光透過她憶起故人的身影,情不自禁地伸手輕撫她的頭頂。
滿含憐愛地安撫:“小師妹切莫自輕自賤,資質不佳不意味著終生平凡,你與我師尊有緣,一切皆有變數。”
“走吧,隨我一同去拜見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