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回房之后,那熟悉的咳嗽聲再度響起,聲聲鉆入耳中,讓她心頭微微一震,那劇烈的咳嗽,好似要把人的五臟六腑一股腦兒地全咳出來一般,聽得人甚是揪心,僅從這咳嗽聲便能知曉,這病癥恐怕已相當不輕。
她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好奇,還真有點想去見見老板娘的這位病弱相公,說不定能從中發現一些有用的細微線索,不過當下,她還是決定先去看看蘇然的情形。
當她走進蘇然的房間,只見劉宗杰、徐州以及楊柳三人皆守在床邊,每個人的臉上皆布滿關切之意。
此時,他們已然成功將蘇然腳踝上的毒素逼出,也已為其上好藥。
蘇然已然清醒,眼眶紅紅的,正有氣無力地躺在榻上。
見此狀況,云朵連忙快步走來,輕聲問詢:“蘇師姐,感覺如何?”
蘇然一見到云朵,臉上的神情瞬間轉變,先前的高傲之態消失無蹤,而是費力擠出一抹淡淡的笑,回應道:“勞煩云師妹掛念,毒素已經逼出,已無大礙。”
云朵微微點頭,說道:“那便好。”接著又言道:“只是傷口處因毒素侵蝕過深,蘇師姐怕是得在床上好好調養幾日了。”
蘇然聽著云朵的話,目光中滿是愧疚之色。
瞧著云朵如此不計前嫌,還特地前來探望并關懷自己,而自己之前卻對人家充滿敵意,屢屢針對,如今想來,自己著實心胸狹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想到此處,她不禁慚愧地低下頭,聲音略帶顫抖地說道:“多謝云朵師妹的關心,之前是我不對,還望師妹莫要放在心上。”
云朵輕輕一笑,說道:“蘇師姐言重了,過往之事就讓它過去吧,咱們同門之間原本就該相互扶持。”
一時間,房間里的氛圍變得溫馨又和諧。
“都怪我,拖累了大家。”說話之人滿臉愧疚,神情中盡是自責。
楊柳見她這般,不禁長嘆一聲,“別談什么拖累,這純屬意料之外,你莫要多想,安心養傷就行。”
徐州點頭表示贊同,附和著楊柳的話,“楊師妹所言極是,咱們都是同門,在外理應團結互助,哪能說什么拖累。”
此時,劉宗杰目光炯炯地審視著平素低調的云朵,眼中滿是懷疑,“云朵師妹,今日你怎會知曉幻霧山嶺存有危險?”
連他這位達到筑基境的師兄都未察覺任何異樣,然而云朵卻能早早發覺,并果斷勸大家離開,著實令人感到奇怪。
云朵面色從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著謊,“劉師兄忘了,我身為靈藥峰弟子,每日與藥田為伴,對植物和土壤的變化自然會多留個心眼。”
她稍作停頓,接著講道,“那幻霧山嶺的植物狀態與氣味皆有異常,我嗅覺靈敏,聞到了似有若無的腐爛氣息和血腥味兒,于是猜測霧嶺可能有危險,為防萬一,這才勸大伙離開。”
聽了她這番解釋,眾人沉思片刻,而后都不再懷疑她在說謊,畢竟他們對靈藥峰之事知之甚少,只曉得靈植師的確對土壤和草木有著獨特的感知能力,或許云朵正是憑借此能力提前察覺到了危險。
徐州望向云朵的目光中增添了幾分欽佩,“原來是這樣,云朵師妹真是心思細膩,此次多虧你的提醒,不然等那些尸蟞靠近,后果難以設想,當真就兇險了。”
云朵淺淺一笑,“徐師兄謬贊了,大家能安然無恙,我便安心了。”
楊柳也跟著說道:“沒錯,此次算是有驚無險,往后咱們行事還需更加謹慎才好。”
幾人紛紛點頭,氣氛一時間顯得頗為沉重,回想起方才的險境,皆心有余悸,好在因為云朵的提醒,眾人得以脫險。
見蘇然安然無虞,云朵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但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在思緒的反復翻騰中,她最終拿定主意前往幻霧山嶺一探究竟,從而證實心中的揣測。
云朵沒有驚動劉宗杰等人,躡手躡腳地走下了二樓。
店小二竟還在堂中值守,見她下來,睡眼惺忪地走上前問詢:“仙子,您可有什么事?”
云朵微微搖頭:“無事。”
稍作停頓,她接著問道:“今日是哪天?”
小二努力睜大雙眸,迷糊地想了一會,打著哈欠回應:“今日……好像是七月十四。”
“怎么啦仙子?”
七月十四!云朵內心猛地一震,一股不祥的預感陡然升起。
她不再理會店小二的詢問,轉身迅速走出客棧,那纖弱的身影很快就隱沒在了沉沉的夜色里。
店小二見此情形一驚,趕忙追了出去。
“仙子,這般深夜出去太危險!”
“您快回來呀!”
云朵的腳步略微一頓,隨后聲音堅定且清晰地說道:“我身為修行之人,若處處怯懦,又怎當得起你口中的仙子之名。”
況且,她持有系統空間這一珍寶,這二年來更是積攢了眾多法寶,即便遭遇危險難以抵御,也能覓得一處藏身之所,當下,最為關鍵的是去驗證心底的那個猜想。
她離開沒多久,老板娘風姿綽約地從后院來到大堂,看到外面漆黑濃重的夜色,開口問道:“小二,剛才你在跟誰說話?”
小二見是老板娘,滿臉愁苦地撓了撓頭,回答道:“是小的不小心吵醒您了嗎?剛才那位小仙子出去了,小的擔憂她有危險,所以好意勸了幾句。”
老板娘原本慵懶的神色瞬間變得嚴峻起來:“這小丫頭,竟如此不顧我的告誡。”
“算了,我去看看。”
“小二,你就在這兒守著,不許任何人去后院打擾相公。”
店小二恭順地低頭應道:“是,老板娘。”
話音剛落,老板娘那婀娜的身影就消逝在了夜色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