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懷揣著沉重的心情,腳步略顯急促地跟隨著楊柳與蘇然,一同朝著外門男弟子的居處走去。
按照門中的規(guī)矩,女弟子是嚴禁私自踏入男弟子住所的,可今日的情況實在特殊,已顧不上那些條條框框的規(guī)定。
當房門被輕輕推開,躺在床上那傷痕累累、面目全非的徐州,瞬間刺痛了云朵的雙眼。
云朵只覺心頭一緊,直覺告訴她,徐州此番遭此重創(chuàng),怕是與自己脫不了干系。
她緊緊抿著雙唇,原本清麗的面容此刻滿是凝重,心中的怒火仿佛熊熊燃燒的野火,越燒越旺。
這段時日以來,針對她的各種謠言蜚語在門派中四起,她心里清楚,這背后花亦夢絕對難辭其咎,即便不是花亦夢親自指使,也定是她手下那些狗腿子們的肆意妄為。
花亦夢之流如何對付她,云朵都做好了應(yīng)對的準備,可她們千不該萬不該對她身邊的人下手!
楊柳站在床邊,眼眶微紅,聲音帶著幾分哽咽:“云朵師妹,那日若不是劉師兄及時找來了長老加以制止,徐師兄怕是會被那些尋釁滋事之人活活打死。”
“是啊!”蘇然一臉害怕,接著說道,“徐師兄都這樣躺了整整四天了,卻還無法起身,那些人下手實在是太狠了。”
外面的講話聲傳入耳中,徐州從昏迷中悠悠轉(zhuǎn)醒,剛恢復(fù)意識便忍不住痛呼出聲。
這幾日的傷痛猶如惡魔一般,將他折磨得精疲力盡,原本健壯的身軀如今也消瘦了一大圈。
他費力地抬眼,瞧見云朵三人,心中便明白了大概,自嘲地說道:“師兄我如今這副慘不忍睹的狼狽模樣,真是讓師妹們見笑了。”
徐州強扯了下干裂的嘴皮,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云朵師妹別問了,不過就是一點皮外傷罷了,沒幾天就會好的。”
云朵秀眉緊蹙,她又怎會不明白徐州這是在忌憚對方的勢力,不愿將她也拖入這趟渾水。
但她云朵又豈是那種怕事之人,怎能對此事坐視不理?
“徐師兄,面對那些蠻橫無理之人,你的一再退讓和息事寧人的態(tài)度,只會讓他們變得更加肆無忌憚、變本加厲。”
云朵目光堅定地看著徐州,言辭懇切,“我希望你能夠信任我,就像當初在長山鎮(zhèn)時一樣。”
聽聞云朵這番話,徐州望著她那明亮且堅毅的眼眸,思緒瞬間被拉回到了曾經(jīng)在長山鎮(zhèn)被貓妖圍困的時刻。
那時的她,也是這般從容不迫,讓他堅定地相信她,她身上那種冷靜鎮(zhèn)定的氣勢,總是令人忍不住去信服,讓人堅信她有足夠的魄力能夠化解重重危機。
就在這一瞬間,徐州的心中仿佛升起了一股強大的力量,他不再猶豫,老老實實地將自己被打的經(jīng)過緩緩道來。
原來,云朵曾以自身作為誘餌,讓他們成功逃脫了貓妖的追殺。
就只這一點,徐州的內(nèi)心便一直對云朵的英勇和義氣充滿了感激與欽佩。
所以當他聽到那些對云朵肆意詆毀的話語后,忍不住替云朵辯解了幾句。
卻未曾料到,此舉竟遭到了其他人的仇視,他們罵徐州不知死活,就該好好收拾一番。
就在這時,房門再度被推開,劉宗杰端著一個藥碗大步流星地走進來。
看到云朵三人在此,他的臉上先是掠過一絲訝異,但很快便恢復(fù)如常。
他對著云朵沉聲說道:“云朵師妹,我知曉你關(guān)心柳師弟,但這件事牽涉之人眾多,背后的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解決的。”
換一種說法來講,他的想法便是認為云朵根本無力應(yīng)對那幾個人。
云朵對于他的擔憂心知肚明,不過并未過多地進行解釋,只是一門心思執(zhí)著地追問那些施暴者究竟是誰。
“你們只需把參與此事的人的名字告訴我就行,后面不管我怎么處理,都和你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云朵的語氣堅定且果決。
楊柳和蘇然的目光在徐州與劉宗杰之間來回移動,卻是沉默不語。
劉宗杰此時也是頭疼欲裂,內(nèi)心陷入了極度的糾結(jié)之中,完全不知道到底應(yīng)不應(yīng)該把那些人的名字說出來。
最終,將湯藥一口氣喝完的徐州緩緩開口說道:“云朵師妹,真心感謝你的這份好意,但那些人連幾位長老都不放在眼里,你獨自一人,終究是難以與之抗衡啊。”
云朵聽聞,臉上滿是驚訝之色,忍不住高聲說道:“難道那些長老都是毫無作為的嗎?就這樣任憑弟子們聚眾鬧事,隨意毆打同門師兄弟?!”
劉宗杰無奈地長嘆一口氣,解釋道:“云朵師妹,你有所不知,為首的那個人叫張俊杰,外門的張長老就是他的叔父,而且他還有一位已經(jīng)進入內(nèi)門的堂兄,正因有著這樣的靠山,他向來是囂張跋扈,無所顧忌。”
“那天他們把徐師弟打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可到最后,長老們也僅僅是口頭教訓了幾句,便不再追究,不了了之了。”劉宗杰越說越氣憤。
像他們這樣的外門弟子,一位長老手下要負責管理一百多號人,除了那幾位特別受重視的弟子,其余的弟子長老們根本就不怎么在意。
而他劉宗杰,因為自身資質(zhì)還算不錯,師父蔡長老對他比較看重,這才在這場風波中沒有遭殃。
云朵聽罷,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憤憤不平道:“簡直是豈有此理!”
“他們這明顯就是包庇縱容,徐師兄你放寬心,就算是鬧到宗主那里,我也一定要為你討回一個公道!”云朵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
就在幾人交談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起哄嬉笑的聲響。
緊接著,“砰”的一聲,門被人用力地踹開,只見一桶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臭氣,顏色黃得發(fā)橙的液體,被兩個滿臉惡意的男弟子使足了力氣潑了進來。
“嘩啦啦……”
剎那間,那濃烈至極的刺鼻臭味迅速彌漫開來,金黃的尿液四處飛濺。
云朵在察覺到尿液潑過來的瞬間,身形一閃,就飛到了房梁之上。
楊柳和劉宗杰的反應(yīng)也極為迅速,匆忙避開了這惡心的液體。
徐州因為躺在床鋪上,距離較遠,幸運地沒有被波及。
然而蘇然就悲慘了,她本來修為就低,之前受傷過重還沒有完全恢復(fù),反應(yīng)慢了一拍,直接被潑了一身。
那令人難以忍受的尿臊味刺激得她幾乎要崩潰了,“嗚哇……”她放聲大哭起來,“臭死了!”
云朵看到這一幕,急忙朝著她丟出了一張清潔符。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發(fā)生得實在太快,幾人在稍微緩過神之后,全都怒不可遏地瞪著外面那群來看熱鬧的人。
劉宗杰氣得臉色鐵青,大聲怒吼道:“你們實在是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