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已知過錯,更不想牽累師尊,甘愿領受任何懲處。”
如今她的罪名已然確鑿無疑,難以洗刷,既然這般,她倒不如干脆承認,以挽回些許聲譽。
她深知,自己犯下的過錯已經難以挽回,唯有坦然面對,或許還能在眾人心中留下一絲敢于承擔的印象。
其他弟子對藥婆婆的真實身份亦是驚詫萬分,后知后覺地發覺,往日里他們都小瞧了這位靈藥峰的管事。
他們回想起曾經與藥婆婆的種種交集,只覺自己太過短視,竟未看出這位看似平凡的管事,實則隱藏著如此驚人的身份。
原來這位竟是真正的厲害人物,難怪就連白玉仙尊向來對她也頗為客氣。
從前他們為何就沒深入琢磨一下呢?或許是因為他們太過習慣以表面的現象去判斷一個人,從未想過在那平凡的外表下,可能隱藏著深厚的底蘊和高貴的地位。
同樣感到震驚的還有云朵,她直接呆愣當場,瞠目結舌地望著威風凜凜的師父。
心中滿是難以置信,她在心中反復問著自己:她沒聽錯吧?師父居然是宗門元老?那豈不是比白玉的身份地位還要高?
不過轉念一想,一切皆有跡可循。
靈藥峰雖屬外門,可其中珍貴的藥草靈植不計其數,尤其還有鎮宗之寶仙明茶樹,怎可能真讓一個普通管事守護呢?還有宗主等人對師父恭謹的態度,如今對照師父的真實身份,便順理成章了。
瞧著藥婆婆氣到自曝身份,江旭日當機立斷道:“依宗規處置,花亦夢當受鞭策之刑,逐出宗門!”
宗主的聲音堅決而嚴厲,在這空曠的場地中回蕩,仿佛一道無情的判決。
白玉卻在此時冷聲開口:“且慢。”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夢兒不可被逐出宗門,其他刑罰皆可接受。”
白玉的目光堅定,直直地看向宗主,沒有絲毫的退縮之意。
“白玉仙尊當真要一味袒護嗎?”藥婆婆的語氣愈發憤怒,她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眼中滿是對白玉此舉的不滿。
白玉毫不回避,面色冷峻地點頭:“是。”
他的回答簡潔而有力,仿佛這是他心中不可動搖的信念。
“哪怕本尊舍棄這峰主之位。”白玉的話語擲地有聲,讓在場的眾人皆是一驚。
“你!”藥婆婆氣得手指直顫,她沒想到白玉為了花亦夢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卻也知曉白玉所言非虛,他真能為了一個花亦夢舍棄所有。
但萬靈宗不能失去他,不能失去一位化神境巔峰的強者。
其他人也未料到白玉會這般維護花亦夢,這顯然已超出師徒情誼。
只是當面他們又不便質疑什么。
畢竟白玉在宗門中的地位頗高,他們不敢輕易得罪。
江旭日如骨鯁在喉,已不想再多言,反正他說的話等同廢話,無人聽從,他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奈,身為宗主,卻無法掌控局面。
花亦夢淚光閃爍地望著清冷似仙、堅定不移護著她的師尊,一顆心劇烈地跳動著。
她從未想過,師尊會為了她做到如此程度,心中充滿了感動與溫暖。
師尊為她做到這般地步,她還有何畏懼?即便此刻身死也無憾了。
當下她展露出一抹蒼白的笑靨:“多謝師尊長久以來的教誨。”
那笑容中帶著幾分凄美,“可弟子不想拖累您,即便被逐出宗門,夢兒依舊是您的弟子。”她的聲音雖然虛弱,卻充滿了堅定。
他二人那矢志不渝的模樣,讓不明真相的人看了,恐怕會誤以為他們才是備受欺凌的可憐受害者,而那些義憤填膺前來討伐的眾人,卻好似成了冷酷無情的所謂正道。
云朵望著眼前的場景,只覺得雙眼刺痛,仿佛要瞎了一般,而有著相同感受的,顯然不止她一人。
藥婆婆的面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燒,恨不能立刻一掌拍死那惺惺作態的花亦夢。
她怒聲質問:“白玉仙尊,您究竟意欲何為?這里是莊重肅穆的宗門,可不是任人作秀的戲臺!”
白玉的目光深邃如海,其中蘊含的情緒令人難以捉摸,許久之后,他似乎終于下了某個艱難的決定,冷冷地開口說道:“本尊并非一味袒護夢兒,她既然犯下過錯,自當接受懲處。”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場中回蕩,眾人都屏氣凝神,等待著后續。
“那就依照宗門最嚴苛的刑法來代替逐出宗門的規矩,再將她送往罪過峰思過三年,如此,藥婆婆可滿意?”
白玉的話語一出,在場眾人皆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要知道,宗門最嚴酷的刑法乃是弒魂之刑,那是要將九九八十一根噬魂釘打入肉體的極刑,所帶來的痛楚堪比削肉剔骨!而且,受刑者的元神也會因此遭受損傷。
別說是花亦夢這個區區金丹境的弟子,哪怕是白玉這等高深莫測的化神境強者,恐怕也難以承受這般苦痛。
一時間,眾人面面相覷,著實弄不清白玉的心思。
要說他袒護徒弟、有失公正吧!可給出的這懲罰又著實兇狠。
他們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為何白玉仙尊寧愿讓花亦夢遭受如此酷刑,也堅決不肯將其逐出師門。
花亦夢在聽聞這懲罰的瞬間,面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但她心里也很清楚,如果師尊不給宗門眾人一個交代,今日之事就難以收場。
那樣的話,自己就會真的被逐出宗門,從此聲名狼藉,殘害同門的這個污點將永遠也無法抹去。
細細思量,眼下這確實是能夠保住自己在宗門地位的最佳處置辦法了。
藥婆婆心里也明白,這已經是白玉所能做出的最大妥協,若是再苦苦緊逼,恐怕會適得其反。
于是,她順勢說道:“那就依你所言。”
但緊接著,她又神色嚴肅地補充道:“但老婆子我把丑話說在前頭,僅有這一次讓步,下不為例!”
說完,藥婆婆轉頭看向云朵,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歉意:“徒兒,這次讓你受委屈了。”
云朵輕輕搖頭,目光堅定地回答:“弟子不委屈,能懲治這惡人,已然算是討回了公道。”
然而,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白玉對花亦夢的寵愛已經到了近乎偏執的程度,這一次的懲處,或許也只是權宜之計,但不管怎樣,至少在當下,算是為自己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