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終于以最快的速度抵達靈藥峰時,眼前的一幕讓她的心如墜冰窖。
只見哭得喘不過氣的如畫和寧秋和寧雪,還有神色凝重哀傷的一眾長老峰主以及宗主。
而在他們的前方,擺放著一具寒氣裊裊的冰棺,上面靜靜地躺著一位熟悉而又蒼老的人。
云朵的腳步一個踉蹌,整個人仿佛失去了靈魂,悲痛萬分地沖了過去,然后“噗通”一聲跪在冰棺旁。
她顫抖著雙手,緊緊拉住藥婆婆已經冰涼的手,無助地哭喊著:“師父,師父你醒醒……”
“你為什么不等徒兒歸來,為什么會這樣?”她聲嘶力竭地呼喊著,聲音里充滿了絕望和不解。
她不明白,師父為何會突然猝死,就如同當年她的娘親一樣,毫無征兆地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明明她已經找齊了增壽丹的所有藥材,只差那么幾日,就能讓師父延長壽命,繼續陪伴在她身邊。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師父不能等等她?!難道她真的是天煞孤星,注定身邊親近之人都要離她而去嗎?
云朵哭得那般悲切,那肝腸寸斷的哭聲,讓在場的其他人也不禁動容。
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憐憫與不忍,紛紛轉過頭去,似乎多看一眼都會讓心中的悲意更添幾分。
雖然大家早就清楚藥婆婆壽數將盡,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心中依舊被無盡的感傷所填滿。
宗主眉頭緊皺,深深嘆息一聲說道:“你且節哀吧。”
接著又道,“此前藥婆婆已與本宗主打過招呼,說要將這靈藥峰交由你來接管,這管事令牌從今日起便歸你所有。”
說完,他從懷中取出一枚鑲著金邊、流光溢彩的令牌,向云朵遞了過去。
然而此刻的云朵心無旁騖,她緊緊拉著藥婆婆已然冰涼的手,將其貼在自己滿是淚痕的面龐上,悲痛欲絕地抽泣著。
她聲聲泣血,“師父,您怎能狠心拋下徒兒?”
“您不是問我何時回宗嗎?我現今回來了,您睜開眼瞧瞧我可好……”
“師父,求您莫要丟下徒兒。”
那一聲聲的呼喊,到最后化為了撕心裂肺的“師父……”
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師父已然仙逝這如同晴天霹靂般的噩耗,整個人仿佛陷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
宗主那向來威嚴的臉上此刻滿是哀色,看著云朵悲傷到如此程度,他深知此刻不是談接管之事的時機,只好暫且收回管事令牌。
心中想著,還是等她的情緒稍微穩定一些,再來商議后續事宜。
紫靈真尊望著悲痛欲絕的云朵,幽幽地嘆息道:“逝者已矣,你師父在天之靈,也不愿見你這般悲痛欲絕,孩子,還是盡快振作起來吧!傳承你師父的衣缽,唯有如此,她方能安心永眠。”
“是啊!還是讓你師父盡早入土為安吧!”刀峰主也在一旁勸說道。
一襲白衣、清冷出塵的洛白玉靜靜站在一旁,沉默不語,只是神色肅穆地默默祭奠,雖說他此前與云朵和藥婆婆有些糾葛,但藥婆婆身為宗門元老,一生都在為宗門無私奉獻,對于這樣的前輩,他的心底始終懷著深深的敬重。
云朵卻只是哭著搖頭,“不,師父她壽數未到,她至少還有三年壽元,怎會突然暴亡?這不應該是這般結局……”
見她根本聽不進眾人的勸告,大家便也不再多說。
畢竟她們師徒情誼深厚,云朵一時難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這時,如畫紅著雙眼,朝著宗主雙膝跪地,苦苦懇求道:“宗主,云朵剛回宗,實在難以接受婆婆的離去,還望您大發慈悲,網開一面,讓她們師徒好好相聚一日。”
說著,她不停地砰砰磕頭,額頭都已紅腫。
宗主沉吟思索了片刻,終是點頭應允了。
也罷,入殮之事倒也不必急于這一日。
那寒冰棺有著保尸身不腐之能,所以也無甚要緊。
吊唁結束,宗主與一眾峰主長老紛紛離去。
臨走之時,白玉那清冷的眸子淡淡掃了一眼云朵,他薄唇輕啟,說道:“你師父于睡夢中安然離世,此乃壽終正寢,莫要過度傷懷,以免影響道心。”
然而,云朵仿若未聞,沉浸在悲痛之中,沒有做出任何回應,見此,白玉只是揮了下衣袖,便冷漠地轉身離開。
云朵回宗的消息一經傳出,應秋嬋以及陳東升、劉宗杰、楊柳等昔日交情深厚的友人,匆忙趕至靈藥峰。
當他們看到云朵哭成淚人的模樣,心中亦是難受萬分,面對如此悲戚的云朵,他們不知如何寬慰,只能默默地陪在她身旁。
云朵心如刀絞,對于旁人所說師父是壽終正寢,她根本不信。
以師父的高深修為,倘若真到了氣數將盡的時刻,必然會有所察覺。
可師父不僅沒有任何異樣的表現,甚至還問過她何時回宗。
由此,她不禁懷疑師父的仙逝也許暗藏蹊蹺。
想到這里,她的內心逐漸清明起來。她抬手擦去滿臉的淚水,緩緩起身,看向雙眼紅腫的如畫和寧雪姐妹。
她的嗓音沙啞且冷冽,問道:“在師父圓寂之前,你們可曾察覺到什么異樣?”
“近期都有哪些人來過靈藥峰,務必一五一十如實告知于我。”
如畫一臉茫然,悲傷地搖頭,說道:“并無異常呀!云朵,這是怎么了?”
云朵不肯罷休,繼續追問:“你再仔仔細細地回想一番,近期可有人來過靈藥峰,或是有任何異樣之處,都要告訴我。”
如畫皺著眉頭,仔細思索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近期確實無人來靈藥峰,都是我們將藥草送去煉丹峰。”
如畫話音剛落,緊接著又說道:“云朵,你莫非是在懷疑,有人害了婆婆?”
她這句話一出口,其他人的臉色瞬間大變。
可稍作思考,又覺得這根本不可能。
畢竟,誰有這般膽量,竟敢在宗門之內暗中下此毒手?
再者說,藥婆婆即便年事已高,但畢竟是合體境的大能,想要傷她談何容易?
眾人覺得,或許是云朵傷心過度,才會產生這樣妄想被迫害的癔癥。
楊柳趕忙出言安撫道:“云朵師妹,別再想這些了,我們深知你此刻悲痛至極。”
“但日子總歸還要繼續過下去,敬婆婆定然不想看到你從此一蹶不振。”
應秋嬋也附和著勸說道:“是啊!還是看開一些吧!”
寧雪和寧秋的哭聲頓時止住,同樣滿是擔憂地望著云朵。
“云朵師姐,峰內真的沒有什么異常。”
“婆婆走得安寧,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還是如畫師姐去尋婆婆的時候,才發現婆婆已經仙逝……”
眾人皆言沒有異常,仿佛真的是她精神錯亂,犯了癔癥。
云朵痛苦萬分,雙手抱頭,蹲下身去。
然而,即便所有人都堅稱師父是安詳離開,可她的直覺卻始終告訴她,事情絕非如此簡單。
她暗暗發誓,無論如何,一定要查明真相,還師父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