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卉剛唆粉唆到一半,手機響了,余卉放下碗筷,回房間拿手機,按下聽鍵。
視頻里的余年還出月子,余卉對著視頻里的余年喊一聲:“年年,你好些了嗎?”
余年聽到余卉的關心,苦著一張臉跟余卉訴苦:“阿卉,這坐月子真的是遭罪,那不能吃,這不能做的。”
“就這么干躺床上一個月,渾身沒勁,連洗個頭都不行。”余年抹一把油膩膩的頭發,一臉的嫌棄,“你看我這頭發,都油成什么樣了。”
對于余年的痛苦,余卉也不分擔些什么,只好對著視頻里的余年安慰道:“年年,這么多天你都熬過來拉。”
“還差這幾天?”
余年聽了余卉的話,臉一下子就蔫蔫的,可憐巴巴的看向余卉道:“姐,沒聽過一話:越到最后越是堅持不住了。”
“唉!”余卉也無能為力的嘆息,道:“年年,你再忍耐上幾天就好了。”
之后余卉轉移話題,“年年,我那小侄子呢?”
余年對著視頻外的母親喊道:“媽,把小周馳抱過來給姐看看。”
一下子母親抱著孩子進入余卉的視線,余卉先是對著母親喊道:“媽。”
那頭,母親嗯一聲后,問:“去過舅舅家了?”
余卉點頭回道:“是啊,昨天下午去的。”
余卉看向母親懷里的小周馳,夸贊道:“馳馳又長開點了,成大后又不知惹來多少女孩子的喜歡。”
“你說什么鬼話?”母親訓一下余卉,“馳馳還沒到周歲就這么說他,有你這么做大姨的?”
母親看向余卉懷里的余然,駁道:“我看,你懷里的那個比起馳馳不遜上下。”
這下余卉不接話了,倒是一旁的余年眼見氣氛僵住了,笑著道:“阿卉,到時回去了,你得給我做好吃的。”
對于年年的救場,余卉自然是接上,“好啊,到時年年可別讓我太過為難就行。”
視頻外的周時逸此時喊道:“媽,過來吃飯了。”
母親向著視頻外的女婿揚聲笑道:“來了。”
余年看向母親,道:“媽,你吃飯,孩子給我抱吧。”
母親躬身把孩子遞向余年的懷里,等母親走后,余年對視頻里的余卉抱歉道:“姐,抱歉啊。”
余卉對于母親的偏心早已釋然,對著余年一臉的歉意,余卉平靜的笑道:“年年,你頭次生孩子,媽陪著你能輕松些。”
之后余卉壓低聲音道:“再說,你知道的,媽不在家我能自在多了。”
“所以啊,年年。”余卉一臉笑意,“應該是我謝謝你把媽叫走了。”
余年看向視頻里的余卉,突然間替余卉感到心酸,“姐,謝謝你這么年來的退讓。”
余卉現在已經不是像以前那么委屈了,所以看向視頻里的余年,余卉眼睛是溫和,“年年,我給你發了一個紅包過去,你可別歉小啊!”
余卉玩了一句小玩笑道。
余年也跟著玩笑道:“姐,我也給你發了個紅包,你可別不受啊!”
“行。”余年半認真半玩笑的應下余卉的話,“一毛錢也是錢,我收下便是。”
兩人掛了電話,余卉點開余年的微信,接受了余年的錢,余卉看著一千塊錢的紅包,給余年發一條語音過去:年年,你這紅包是不是有點多啊。
下面余年也回一條語音:“那是給余然的,你替他收著便是。”
余卉聽到是給余然,心里頓時松口氣,回一句語音:“行,我先替余然收著。”
余卉回完信息后看一眼時間,還早,還能學一會畫畫。
余然此時睡覺了,余卉把余然放回涼席上睡覺了,她自己則是塞上耳機聽網課。
是一些上傳網絡上的短視頻的宣傳網課,余卉現在是無業游民一個,她可舍不得花錢看網課。
所以她啊,每天刷著美術學的短視頻,學到一點是一點。
余卉的小日子過得瀟灑自在,日常帶孩子之余便是看一些美術短視頻,從最初的無從下手,到后來的亂畫。
都花費了余卉小半年的時間。
NN市年年家,母親眼看年年沒幾天就要出月子,心里惦記老家的那幾塊地。
等周馳滿月酒一過,母親第二天早上帶上行李,余年抱著孩子跟她辭別,“媽,你這次回去了,要不過年的時候再來吧。”
余母看著眼前的小女兒及她懷里的小外孫,心里也是滿滿的不舍之意,笑道:“到時再說吧。”
之后坐上周時逸的車,周時逸扭頭看向余年,“年年,到時假期我們回媽家看看媽也是一樣的。”
余年嗯一聲,直至車開出很遠了才抱著孩子回屋。
車站這邊,周時逸送岳母下車,并陪到岳母上了列車。
余母上前對周時逸叮囑道:“小周啊,年年你多讓著她一點。”
周時逸聽了余母的叮囑,點頭慎重的承諾,“媽,放心。”
“我會的,到時我們回去看你。”周時逸也叮囑道:“媽,路上多注意點。”
“嗯。”余母最后上了車,周時逸也出來候車廳,上了自己的車回家。
母親回來的事沒跟余卉說,年年忘了跟余卉提,下午的時候,余卉在客廳里看視頻畫畫,余然在房間里睡覺著。
正在專心致志的投入畫畫里的余卉沒聽到敲門聲,門外的余母敲上好幾次沒人出來開門,便自己掏鑰匙開了門。
進來看到客廳里正在低頭畫畫的余卉,氣打一處來,“在家還不給我開門,你這個能掙錢還是能吃飯。”
而正在畫著畫畫的余卉,突然聽母親嚴厲的聲音,被嚇得她一個激靈,隨后抬頭看向母親,臉上不笑也不委屈,只是平靜。
“媽,你回來了。”
余母一看余卉,心里頓覺自己當年生了個冤家,專門來氣一氣她的,對于余卉的叫喊,劉蓮花也不理,甚至是懶得理她。
余卉見母親一回來了便這么大的氣,也不好繼續畫了。
把桌上的東西全收拾回房間,劉蓮花在余卉進房后,也把自己的行李拎回房。
余卉出來的時候,沒看到母親,趁著余然還在睡著,到廚房拿上籃子去菜園摘一把菜回來洗好。
至于母親帶回來的水果,余卉只嘗試性的吃兩個,今晚的菜就兩道,一道煲排骨蓮藕湯,一道蒜炒薯苗葉。
桌上,余卉抱著余然默默的喝湯吃飯,旁邊的母親也是在默默的吃飯,母女倆誰也沒說話。
余卉倒是想說,腦子里想起以往的那些話面,比如去年,余卉跟母親兩人日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飯前余卉隨口說了一句,“媽,年年何時回來。”
得到母親的一句,“你不會自己問?”
前三晚,余卉在去摘菜的路上聽到一些八卦,晚飯時跟母親提一嘴,得到母親的一句“別人的事,你管這么多干甚?”
她沒去NN市之前,余卉在晚飯時,每每開口說了一句族中聽來的八卦,被母親阻止道:“凈說別人的八卦,你再不去相親,以后別叫我媽。”
“你是二十八,不是十八。”最后那句讓余卉乖乖住嘴,余卉多次的打擊及多次被推婚,此后的飯桌上,沒別人在的時候,余卉不再說話,只是在默默的干飯。
只是眼下,余卉看一眼懷里的余然,心里報復性的笑一聲,還好有余然擋箭牌。
至少三年內,母親不會推婚逼親。
這次的飯碗是母親收拾的,余卉抱著余然看電視劇。
次日,母親一回來,早早的拿著鋤頭到地里鋤草,余卉起了兩個月的早上,也習慣了早起。
等余卉起床下意識的進了廚房,看到空空的鍋,余卉淘米煮粥,又切上菜炒好。
等粥煮出沸騰聲,余卉又回房間里看一眼余然,見他還沒醒,余卉拿上剩菜剩飯到雞舍去把雞喂完。
等余卉洗好衣服,晾曬好下樓,聽到余然的哭聲,余卉沖好奶粉,回房間抱起哭了好久的余然,“然然,姐來了,不哭了啊。”
給余然洗好臉,換一身衣服,把沖好的奶瓶放入余然嘴里,得到吃的余然也不哭了,正在眼淚汪汪的喝著奶水。
十點的時候,母親一身汗淋淋的回去,對余卉吩咐道:“幫盛一碗水出來。”
余卉剛要反饋的嘴又吞咽下去,把余然放到兒童椅上,自己進廚房,沒一會兒手上端著一碗粥,一碗菜出來,放到母親的桌前。
母親看一眼余然,不顧余卉在,罵罵咧咧的,“人都老了還弄個兒子回來,就這么扔給我們倆,他自己倒好,繼續在外面快活逍遙。”
余卉聽的越久越是感到母親的憤怒與被婚姻背叛的絕望。
“怎么不把那女人也帶回來?”
余卉不敢聽,只好把余然推到院里,惹來母親更大的氣憤,對著孩子又不好發泄。
所以母親憋在心里,吃過飯,沒一會兒余卉見母親扛上鋤頭上了一瓶水頂著大太陽的又到地里干活去了。
母親的傷心余卉多少有點看出來,到午時十二點的時候,余卉看著頭頂熱的都要把人煎干的太陽,不得不擔心正在地里干活的母親。
把余然綁上胸前,撐著一把遮陽傘,鎖上門,到地里去。
正看彎背苦干的母親,余卉走到母親旁邊,把母親的背遮在傘下,余卉皺眉著,“媽,這太陽過熱,我們先回去歇歇。”
說完,余卉伸手拉著彎背的母親,母親被余卉這么一拉,猛然的不留意間拉起來。
余卉看到母親一臉上的汗水與眼睛紅紅的,看到母親這副樣子,余卉也不好過。
長這么大,余卉如今才意識到母親也是一個會哭會傷的脆弱的人。
而不是一直在強大而又堅不可摧的那個母親。
余卉輕聲喊道:“媽,你年紀都這么大了,對于父親的事,看開些。”
余卉的話徹底壓倒母親的最后堅持底線,啞著聲低喊:“你爸干的事,卻讓我看開些?”
母親指向余然,質問余卉,“你說,我這多年的青春委屈誰來撫平?”
“你父女倆是老天專門派來克我的,是不是?”
余卉又看看四周,低聲喊著:“媽,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母親也看到四周的少數人看過來的嬸母們,扛上鋤頭率先走了。
后面的余卉見母親終于肯回家,也跟著回去。
路上遇到蔡二伯母,見母親回來,笑著招呼道:“劉大嬸,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此時的母親又恢復往常的平靜情緒,也揚起笑臉,道:“昨天剛回來。”
“怎么不歇上一兩天,就出來干活?”蔡二伯母笑著道,看一眼母親的臉色,見她眼睛紅紅的,關心的問一句,“劉大嬸,你的眼睛怎么了?”
“啊…?”母親精神恍惚,見蔡二伯母問,“昨晚沒睡好,太陽一曬,昏昏沉沉的。”
蔡二伯母聽聞,對后面的余卉道:“卉姐,扶著你媽點,別讓她摔倒了。”
余卉聽了蔡二伯母的話,上前扶著母親的胳膊,向蔡二伯母笑道:“謝二伯母提醒,會的。”
二伯母一路上與母親時不時的說上兩句,母親強撐著笑臉回上一兩句,余卉則是在旁邊默默的聽著。
到家后,余卉扶著母親到沙發上坐下,開著風扇。
又到廚房里端一碗水出來,遞到母親的手里,道:“媽,先喝水。”
一碗水下肚,母親的情緒好些了,余卉拿著空碗問:“媽,還要嗎?”
母親擺擺手,道:“不要了。”
余卉拿著空碗放回廚房,等余卉洗了一盤水果出來時,母親已躺下睡覺了。
余卉為免打擾到母親歇息,水果拿一半,帶上她的畫具到二樓去,放下余然的時候,才想起來忘了給余然沖奶。
余卉抱著余然下樓,沖奶粉,之后余卉姐弟倆又上樓,到二樓,余卉把余然放下來,并道:“然然,要乖乖的。”
之后余卉點開手機放視頻,余卉并不管旁邊的余然,拿著筆紙畫起來。
余然聽到手機里聲音,好奇的爬過來,想要抓又夠不著。
只好坐著,握著奶瓶吸吮奶水。
只后把奶瓶扔一邊,攀爬著余卉的褲腳想要站起來,卻又不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