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個月,劉蒼茫的傷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還有些內傷。
這一天,劉蒼茫主動告別道:“我與寧兄相處頗為開心,只可惜寧兄與白姑娘一心云游,不然定是要邀請兩位去北漢做客的。我們山水有相逢,告辭了。”
在相處的過程中,隨著信任的不斷加固,劉蒼茫向寧游兩人透露了自己是北漢皇室的人,方便日后寧游去找自己,當然并沒有說自己是北漢太子。
寧游也順勢說出自己不是來自七大勢力,也不是什么隱修世家的人,而是曾經獲得過一樁大機緣,同時也因此背負了很多東西。
重生當然的是大機緣,至于背負就更好解釋了,雖然寧游極力回避,但是寧游一直都知道自己不過是一枚棋子,他能重生便是最好的證明。
看著道別完便轉身就走的劉蒼茫,寧游大喊道:“劉兄一路走好,注意安全。”
在劉蒼茫走后,寧游嘴角上揚,隨即說道:“總算走了,這一個月演得真累啊,我果然不適合交朋友,尤其是經歷過過去種種之后。”
對于寧游這種被傷過心的人來說,早就不會再將真心給給誰了,可是不用真心只靠偽裝來交朋友,真的是很累的。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現在寧游已經不那么后悔與謝遇安三人同行了。謝遇安三人對寧游來說,并沒有什么利用價值,所以寧游和他們相處只是覺得他們是拖累,不用精心偽裝,反而更自在些。
接下來寧游兩人又向東行了許久,來到了東海最東邊,也就是蓬萊仙島。
無論是第一世還是低二世,寧游都沒能趕上下一次論道大會,再加上蓬萊仙島不像長白山天池是無主之地,并不能隨意前往。所以前兩世寧游都是出竅之后,御劍路過蓬萊時,隨意俯視一下便離開的,他以前可沒有賞景的習慣。
蓬萊雖是一座島,卻也是頗有些高的,站在小舟上的寧游,也只能仰觀。
但見仙島周圍煙波浩渺、云霧繚繞、白鶴飛旋。細看之下,亭臺樓閣若隱若現。寧游回憶以前所見的蓬萊,也看到了煙云、白鶴、樓閣,不過俯視之下并沒有仰觀來得震撼。以前他置身云霄之上,也沒有如今的身臨其境之感。
此時的周月白當然在作畫了,這張畫整體只有清白二色。青天與碧海自不必說,蓬萊仙島大部分都隱于云海之中,但見飄渺的云海中,數只白鶴悠然自得。
畫上并沒有什么亭臺樓閣,一般人就算仔細看,也是看不見仙島上的宮殿的,他仰觀時是用了觀星的。還有此畫整體在于勾勒意境,有大量的留白,所以并不會刻畫這些細節。
可惜蓬萊是人家蓬萊仙宗的,不能隨便上去,若是要進入必要拜島,不然定要深入觀賞一番,寧游心想。隨之,寧游又想到了風舒婉,要是在蓬萊遇見風舒婉怎么辦?他暫時還不想和風舒婉有什么瓜葛,尤其是在蓬萊仙宗的眼皮底下。
其實寧游已經試過用感天通地去欣賞蓬萊了,不過效果雖有也只是聊勝于無。蓬萊仙島比青云秘境大多了,寧游連青云秘境都不能窺得全貌,更不要說蓬萊島了。
寧游還試過全力催動觀星,結果更不理想,觀星可不是感天通地那樣的大神通,怎么可能輕易無視蓬萊仙宗的禁制?
寧游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執著于觀景了呢?或者說是這么有雅性了呢?當然是因為和周月白待久了,有些潛移默化。
寧游在觀景,周月白在作畫,一時無言。
等周月白作完畫之后,寧游熟練的拿出靈石,將畫買了下來。又好奇的問:“其實你并不怎么缺靈石的,早在問劍城你就賺了許多靈石,但是你還是一直將畫賣給我,這是為什么呢?”
不得不說,和周月白相處的越久,寧游的膽子就越大,寧游就不怕以后買不到畫了嗎?
“你要買,我就賣。”
“那你都不需要收藏一些的嗎?一路走來,這些都是難得的回憶呢!”也因如此,寧游才會總是買周月白的畫,他以前只顧修行,并沒有好好欣賞這個世界。
“作畫和之前垂釣一樣,都是在修道,關鍵從來都不是畫,或是魚。至于回憶,這些在我看來,不過是過眼云煙罷了,并不值得我回憶。”
“這樣嗎?那你又為什么云游呢?”這個問題寧游沒問過,也沒有想到過,一路走來月什么都沒在乎,再加上月說得垂釣也是修道,并不一定需要云游。
“無聊”
寧游聽懂了,又沒有聽懂,無聊的人一般都會四處走走,但是月那樣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個會無聊的人。
還有就是,這一路也沒什么讓月感興趣的東西,云游真的能讓月不無聊嗎?
“那你云游之后,還無聊嗎?”
“依舊無聊”
“那你為什么還云游?”寧游更迷糊了。
“本就無事可做,隨意選了云游。”
好了這個話題還是就此打住吧,他不知道該怎么聊下去了。用現在的詞形容寧游和周月白的狀態,那就是他們不在一個頻率上,思維方式有很大的不同,眼中的風景也不同。
“那接下來我們往哪里走,已經不能再往東走了?”寧游轉移話題道。
寧游確實暫時沒什么去處,現在林不凡還在南黎宗發育呢,再說就算林不凡又得到什么機緣,難道他要專門因此去南贍部洲?
這一世修自己的道才是關鍵,找林不凡的麻煩只是其次,碰上了自然找麻煩,碰不上就算了。
自從觸摸到化身之上的境界的門檻之后,在了解了天道和破蒼穹之后,林不凡對于寧游來說,早就不是那遮蓋住自己的陰影了。
周月白再次拿出了那枚銅板,向空中一扔,這次寧游學聰明了,并沒有去接。銅板落在小舟上,正面朝上向北行。
寧游和周月白劃著一葉扁舟,向北俱蘆洲行去。這次寧游除了修煉,是真的沒事可做,至于周月白,釣魚、作畫、舞劍、吃飯、睡覺。
于是他們一路劃舟而行,是真的只劃舟,足足一年多才出了東海,到北俱蘆洲的時候已經是三年之后了。
寧游似乎明白了,當初剛和周月白同行的時候,周月白為什么一開始要一步一步的走了。
無它,無事可做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