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還沒睡醒啊。”
……
“把她喊起來。”
一道尖利又極其響亮的女聲冷不丁鉆進我剛恢復知覺的耳朵里,隨即而來的是來自臂彎那的碰撞。我緩緩抬起頭,睜開了眼睛,左眼那沒再出現什么異樣。那時的我,還不知道,一切都變了。
眼前景象逐漸清晰,是教室,而站在講臺上正看著我的是劉曉虹,我的化學老師。
好死不死怎么在這時候穿過來…
我對上劉曉虹的視線,她漫不經心道:“起來清醒會吧啊。”我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大概十分鐘后她才讓我坐下。我無心聽課,下課鈴一打我就精神了。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教堂很熟悉,但并不完全一樣,我走出教室,這竟然在三樓,而且樓下的一草一木都有些陌生,我的心臟砰砰亂跳,一些荒誕的想法在我腦內萌生,轉頭一看,那上面清清楚楚標著:高二十班。
這次竟然傳送到了我高二的時候,老規矩,我要去確認一下這是新世界還是舊世界。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解釋,我打算自己去原先那一棟樓的一樓女廁,看看還有沒有我之前做的記號。可當我剛有這個念頭的時候,身后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你干嘛去?下節課去做物理實驗啊。”
我轉過頭一看,劉好好的臉一下子占據了我的視野。我想起來了,在那時看到的那個熟悉的人蛛是劉好好?!在02世界雖說是全員人蛛,但她咋連學生都不算了?
仔細一回想,那個校規,那一條,“午夜十二點前后學生不得出入操場”,她是不是違反了這一條?然后,遭受懲罰,永遠變成人蛛,永遠被飼養在無盡深淵之中。
剛回過神來,我的身子已經被劉好好晃了好幾下。
劉好好:“你到底咋了?怎么不說話?”
我:“啊…沒事,走吧,我就隨便出來透透氣。”說著我便拉著劉好好隨人流去實驗樓。
確認的事情還是就之后再說吧。
學校的實驗樓就在食堂邊上不遠,一般都緊閉著玻璃門,除非有實驗課,才會對外開放。人流走進去,本還靜寂無聲的樓道里突然被充斥著青年人的歡聲笑語,有了生的氣息。
為了避免又有啥突發情況,我提前把神鴉召出來了。
我和劉好好選了第二排靠里的位置,兩人一桌。這次來是做電學實驗的,桌上整齊地擺了很多實驗器材。我自顧自徒手拆了一個多用電表的包裝盒,劉好好則在聽老師講話。老師在黑板上寫了三項我們要完成的實驗,我看了一眼,余光瞥到放在桌子最前面的一把長尺,和桌子一樣長,以至于我一開始都沒有注意到它,我拿起來看了看,木頭材質,正面看起來沒有什么特別之處,正當我端詳之時,剛從另一邊轉悠回來的渰一看到這把尺子卻顯得不正常了,“你把它翻過來看看,我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波動。”
我按它說的做了,就在我將長尺翻過面來時,我本一直安逸無事的左眼突然有了反應。
辟邪劍。
背面上寫著,并且泛著金燦燦的光芒,想不被看見都難。可我看劉好好一如往常的神色,可能是只在我眼里是這樣的。
渰:“你的陰陽眼果真已經覺醒了,因為血契,我可以看到你所能看到的。”
我聞言心下一驚,又有些接觸了新事物的竊喜,“陰陽眼?我?!”
我說的很小聲,實驗室里大家都有點吵,劉好好并沒聽見。
渰:“不過時機太不巧了,你的眼睛會被看到的。你要學會隱藏。”
“跟我來。”
那只烏鴉從我的桌子上飛去,我望著它的身影,突然就回想起最初的那一天,在那幢廢棄的教學樓前,我第一次見到神鴉,見到渰。它就那樣突然飄然而至,闖入了我本平靜普通的生活。一切的一切,都始于那個惺忪平常的午休,雖然并不清楚為什么會偏偏在那個時間點被拉入大夢之劫內,又為什么渰會說我已經身死了。我只求能平安,還想更了解一點渰,這只神秘的上古神鴉。
我掩飾住左眼,以上廁所為由出了這間實驗室。
“我記得…這里有廁所的。”我跟著渰小聲說道。
“呃…你要去哪?”我見它貌似是要下樓梯,不可置信地又問了一下。
沒等它回答,我先閃進了廁所,鏡子里一下子映射出我的樣貌,我的左眼,眼瞳被大片血紅與墨綠所無規則的浸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右眼還是正常的。
這就是讓我差點瞎掉眼睛所得來的陰陽眼嗎?!我只能說,不虧!非常之帥啊!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要隱藏,不然待日后回到了現實世界,麻煩可太多了。
渰在廁所外一定距離處停下了。
我再反復照了一下,結果剛轉過頭要邁出去時,一雙淡漠的金眸就這么貼臉攻擊了我。
給我嚇一跳,不亞于之前被王梅突然貼臉開大的驚悚感,我悻悻然地越過他走了出來。
他咋又從烏鴉變成人了?說都不說一聲。
我好像聽到了他的一聲嘆息,但又好像沒有。他轉過身,看著我說,“要想達到隱藏的目的,就不能讓它自主觸發,你要做這個主動方。”
我點點頭。
“到我的神境來,這里太嘈雜。”
話音剛落,只見他衣袂翩翩,一只拳頭舉于半空,握緊,又輕輕一松開,我眼前場景驟然變換。
這是一方孤獨的天地,只有一層層霧彌漫在沒有一絲波動的海面之上,繾綣朦朧。這是一片灰白的世界,但我始終沒想到的是,未來有某個人會將它完完整整地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