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第二天，姜淇的舅舅，表哥，表姐一家都知道了。
他們算姜媽媽為數不多信任的親人，家里子女出門工作和上學的時候，也經常幫著照看下姜媽媽。
姜珊珊：“早上大舅給媽媽打電話了，我在旁邊聽著，讓她不要急，想一個對子女和自己都好的辦法。”
姜淇：“我看媽媽還在哭，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勁兒。”
兩個人坐在客廳小聲聊著，還吃著姜媽媽前天包好放冰箱的混沌。姜媽媽不肯吃，躺在床上沒力氣起床。
姜淇：“我覺得媽媽要求很合理。一個女人這么多年，兩百萬不過分。”
姜珊珊：“你也在這里拱火，那爸爸拿不出兩百萬啊！”
姜淇：“拿不出來那就什么時候拿得出來再離婚。”
姜珊珊：“爸爸說得對，你一點也不為他想。不管怎么樣，爸爸這些年沒少給過我們生活費，離婚對媽媽也是好事。”
姜淇：“這事兒不是這么論的。爸爸怎么對我們和他虧欠媽媽太多是兩件事。我覺得媽媽現在要的是把心里的委屈發泄出來。”
兩個人聊不到一塊兒去，最后不歡而散。
之后幾天，爸爸還來過家里兩次，一次媽媽沒讓他進門，一次進來了沒說兩句又吵起來了。
姜媽媽的精神狀態明顯出了些問題，好在開始吃飯了，不為難自己的身體。
姜珊珊和姜淇都向學校請了假，雖然姜媽媽催他們去上學，但她的狀態沒人放心。
姜珊珊：“大姐說要帶媽媽去看一下神經科。”
姜鵬：“去看一下也行，去開點藥。”
陳旭杰和沈嘉雯給姜淇發消息關心過情況，姜淇只是說都處理好了，就是還要在老家多待兩天，陪陪媽媽。
她現在和他們的關系，不再能輕易說出家里具體情況，說出來也幫不了她什么。
五一假期一過，姜爸爸就出門了，離婚這件事暫時也沒有人再提。就他們家的情況，一次兩次的交涉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對簿公堂雖然是誰也不想看到的局面，但如果走到那一步，姜淇也能理解媽媽的選擇。
吃了藥，姜媽媽精神有了明顯好轉。這些天兩個女兒就忙著帶她出去散心，看看跳廣場舞的，逛逛小市場。媽媽的狀態再一天一天恢復。
她們還在外面逛街，魏姿就打來了一個電話，馮婷婷也在她旁邊。
魏姿：“淇淇，你怎么還沒回學校啊？”
姜淇：“我請假了，過些天回去。”
“是發生什么事了嗎？這些天你也沒和我們聯系。”馮婷婷的聲音傳過來，雖然有些小但能聽見。
姜淇：“沒事沒事，家里有點小事，忙得忘了和你們說一聲過幾天回去了。”
魏姿：“那好叭，本來想著和我男朋友請你們吃一頓飯，那等你來了再吃。”
姜淇：“嗯，等我幾天。”
姜淇一貫在電話里沒有那么多閑話家常。有時候想一想，是小時候被爸爸掛電話次數太多了，養成的拿著電話不知道說什么。
姜媽媽：“學校催你們就趕緊去。”
從小到大，姜媽媽就沒讓兩個女兒曠過課，生病不舒服了也是好一點了就趕緊送去學校。
姜淇：“沒人催我，等放心你一個人了我再回。”
姜媽媽心里有些泛酸，嘴上卻還是很逞強：“這么多年我都一個人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姜珊珊笑嘻嘻的說，“我學校近，周末沒事兒就回家。”
平日里姜珊珊總被嫌棄嬉皮笑臉，但這種時候她的笑容反而帶給大家一些寬慰和希望。
姜淇也學著笑著（雖然僵硬的不自然）說：“大姐他們也說了沒事就來找你，媽媽你沒事就多出來轉一轉。”
姜媽媽：“行呢，我看這街上賣小吃的多，我想也買個車賣洋芋。”
這是個好想法，姜媽媽是個閑不住的，但是她的脾氣給人打工又受不住老板的氣，不如自己干點兒小買賣。
回到家認真商量了一下，大家都覺得不錯，姜鵬也愿意拿出五千塊錢支持媽媽的小生意。姜媽媽不向是臨時起意，資金到位后一天小推車，原材料都買好了，就等開攤。
八號一大早上，姜媽媽就把三個子女薅起來，“走，我昨天上街看過了，實驗小學門口還能擺個攤。”
姜淇：“那也不用去這么早嗎？再睡會兒。”
姜媽媽：“早什么早，一會兒位置也沒有了，學校十二點就放學。”
半個小時后，大家都被迫起床聚在了客廳。
姜鵬：“你們兩個跟媽媽去，我約了人今天釣魚。”
要不是哥哥的加上出資人的身份，平常的姜淇還真要懟他兩句。
十二點實驗小學門口……
“洋芋，炸洋芋。”
就姜媽媽一個人在吆喝，旁邊兩個加起來兩百多斤的人就杵在那里，嘴是一下不動。
姜淇小聲抗議：“學校門口就不用吆喝，學生自己就回來。”
確實被她說對了，十二點十分第一批沖出學校的孩子很快就把他們的小推車圍住了。
“阿姨，多少錢一碗。”
“五塊。”
“阿姨，我要炸得脆的。”
“好，給你挑脆的。”
“阿姨，多放辣椒。”
“好。”
“姐姐，你站在這里干什么呢？”
姜淇感覺誰戳了戳自己，低頭一看，一個大概一米三的男孩子，背著一個大大的藍色迪迦書包，站在他面前。
他長得白白嫩嫩的，臉上還肉嘟嘟的，不說他在上學，都以為他還是個奶娃娃。關鍵他還會叫姐姐，不像平常遇到的小孩，都開始叫他阿姨了。
姜淇心里被萌化了，摸了摸小男孩兒的頭，甚至還夾著嗓子回答道：“姐姐在這里幫忙啊。”
“可是姐姐沒幫忙。”
小男孩看著她就站在那里，甚至都不挪一下位置。
姜淇用這輩子難得發出的軟軟糯糯的聲音回答：“收錢也是幫忙嘛，姐姐收錢啦。”
姜媽媽沒有開通自己的微信錢包，第一天出攤就先掛的姜淇的二維碼。她晃著自己的收款記錄。
“哦”小男孩低著頭翻著口袋。
“姐姐，收錢。”
小男孩居然給她遞了五張一塊錢。
姜淇先是一愣，后開心的收下錢。
“好，等等姐姐。”
兩分鐘后……
“給，端好啊，有點燙的。”
“給我媽媽。”小男孩往姜淇身后指了指。
原本以為小男孩一個人來，還想關心他怎么沒家長來接，原來一直就站在姜淇背后。
小男孩走后，還有一大堆男孩女孩過來，忙得姜媽媽都出汗了，但嘴上開心得很，這些天難得的見她真心的笑。
第一天出攤，收入不錯，忙下來賺了小三百塊。
幾天下，姜媽媽有事兒忙，也就沒功夫再傷心。姜鵬要出門，姜珊珊他們也該回學校了，剩下她一個人。
坐上離家的車，姜淇才第一次有非常強烈的感知，牽掛會讓人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