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之后的學校生活，每一天都讓人覺得過得很快，愁心的事兒也越堆越多。
姜淇一邊擔心母親的狀況，一邊怕魏姿戀愛腦被騙。小說寫得斷斷續續就算了，臨下課了高教授還布置了一個讓人頭疼的小組作業。
高教授：“大家三到四人一組，完成社會實踐作業，課題全面放開二胎政策的利弊，下下周一以報告的形式交上來。”
高教授：“不要敷衍了事，小組作業前兩名的可以加一個學分。”
聽見能加學分，班里沸騰開來，開始自發性組隊，姜淇宿舍四個女孩子很自然的就分到一起。
高教授：“這節課就到這里。”
班里學生各自收拾東西。
魏姿：“本來以為漢語言是個春花秋月的專業，結果是一個動手操作的地方。”
馮婷婷：“你就不要抱怨了，學分想不想要了。”婷婷的包已經收拾好，人站了起來。
魏姿：“想。”
杜佳蘭對拿學分的事向來很上心：“咱們分工，把實踐報告做得漂漂亮亮的。”
魏姿也收拾好了東西起身。
“好啊，你們先商量，我下節課要陪男朋友練聲樂。”
魏姿一臉燦爛笑容。
姜淇：“有異性沒人性！”
她轉頭看向另外兩個小伙伴，把希望投到他們身上。
杜佳蘭：“我十點法語選修課。”
在學習這方面，杜佳蘭是宿舍最積極的那個。
馮婷婷：“淇淇，真不好意思，拉拉隊要排練，晚上回宿舍了再和你一起奮斗。”
嗯，一堆大忙人，姜淇心里難免落寞，不過她沒有表現出來。
作業的事兒倒不是很急，就是十點不早不晚的，姜淇最近也沒什么好忙的，和舍友們分道揚鑣后，她找了一間自習室自習。
自習室里熙熙攘攘的坐著四五個學生，大家都很安靜的干自己的事，要么看書，要么在電腦上敲字。
窗外樹葉飄落，春色開始收尾。望著窗外形形色色的人，有三倆聊天不急不慢的，有抱著布袋大步小跑的，也有美術生路邊寫生的。姜淇的心里更生落寞，她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都有清晰的人生規劃，還是和自己一般，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
靜謐給她的選擇，只有拿著筆在草稿紙上涂涂寫寫。她現在有兩件事要做，一是早點完成自己的小說（前前后后寫了半年多），一是思考下社會實踐作業。
“點兵點將…點兵點將。”
姜淇沒發出聲音，只有唇形，拿著鉛筆在寫上兩個選項的紙上戳來戳去。
“你在干嘛？”
姜淇聽見有人在她旁邊小聲詢問，順便還拍了自己肩膀一下。抬頭轉眼看，是有段時間沒有聯系的顧昀。他把背著的包放下，拿出電腦放到桌面上，很明顯要在姜淇的身邊坐下。
“你要坐這里嗎？”
姜淇逃避回答問題選擇輕聲反問。
“不可以嗎？”
顧昀學著姜淇小聲說話，幾乎就只能靠看唇形猜出來。
旁邊沒人，這又是對所有人都開放的自習室，姜淇沒道理不讓顧昀坐。再加上之前把話聊開后，姜淇見到顧昀也沒有那么尷尬，全當是有些緣分的普通朋友。
顧昀：“你這是在干嘛？”
先前詢問，是為了理所當然的坐在這個位置上，等到坐下來，他見姜淇就只是在草稿紙上劃來劃去，很是好奇她腦袋里的想法。只是他這一句話沒收住，聲音比剛才稍微大了一些。
姜淇小心翼翼的，觀察周圍沒有人抬頭看向她這個位置，又轉頭奶貓裝虎的瞪了顧昀一秒，利索的在草稿紙上寫上：“被室友背叛了，只能一個人來自習。”
姜淇把紙推給顧昀。結合她一系列的舉動，顧昀不自然的就想笑，還好忍住沒有出聲。
顧昀朝姜淇攤了攤手，姜淇愣了幾秒想明白，他是找她要筆，很自然的遞了過去。
顧昀：“我也是。”
水性筆在紙上摩擦出沙沙的聲響。
姜淇：“你也被室友拋棄了么？”
男生和女生可不一樣，不需要成群結隊，顧昀就非常習慣干什么都一個人。反應過來姜淇說的，顧昀只覺得這個女孩子單純得好騙，說話都還是小女生不經世事的樣子。她只是總把自己外表包裝得生人勿近，一說話就露了馬腳。
顧昀：“嗯，所以來這里打發時間。”
小姑娘很好騙，真以為他來這里和她一樣，荒度時光。其實是顧昀不太喜歡鬧的環境，沒事就會在這個自習室自習。反而是姜淇出現讓他意外，還是第一次在自習室里遇上。
水性筆傳遞之間，還能感受到上一個人手里的余溫，用笨拙原始的方式交流倒讓顧昀覺得生了些趣味。只有姜淇不知道，她三言兩語就暴露了自己的單純。
姜淇：“同病相憐。”
紙筆傳信結束，兩個人安安靜靜的在自己位置上待了一會兒。顧昀看上去是有自己忙活的事，不停的在電腦上來回打字刪字。姜淇雖然看上去是個偏內向喜靜的，但其實她從小就坐不住，尤其是在需要她被迫安靜的環境里。思來想去也沒把自己的愁緒整理清晰，反而像打結的毛線，越扯越亂。
姜淇有些想走，但是她坐在里邊，必須要麻煩顧昀讓道。加上她又不想被看出來自己是一點沒學進去，白白浪費了時間，硬著頭皮也要撐到十二點。
左右選擇，小說是一時半會兒沒有靈感的，不如想想作業怎么著手。
放開二胎是去年國家出臺的政策，也是當時一個全民討論的社會新聞。姜淇家在農村，加上諸多原因，她們家里有三個孩子，從小她就有姐姐陪著，覺得有人陪伴是個好事。但這只能代表她自己的觀點，還是要去了解更多人的想法。
姜淇心想不如就地取材，先問一問她旁邊的這位，或許能給她不一樣的啟發。
她準備拿筆把問題寫在草稿紙上，就看見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原來剛剛一直在用笨辦法，明明現代通訊設備發達，卻讓人見了笑話。
姜淇也不是個不看場面打擾人的，她等到見顧昀停了手上的事兒，處在休息放空狀態才給他發去消息。
“問你一個問題。”加上小貓拜拜表情包。
顧昀看到消息，沒有回微信，而是轉過身，往姜淇這邊靠得更近一些。
“什么問題？”顧昀笑得一臉人畜無害。
陽光是最能感染人的，顧昀愛笑，這也讓他和姜淇之間少了生疏感，姜淇也跟著心態放松下來。
姜淇：“不要轉頭，回去回去。”
姜淇最怕的就是在安靜的自習室因為吵鬧被關注，她著急忙慌的推著顧昀的胳膊，還不忘記示意他手機上聯系。
姜淇：“發消息說，不要吵到大家自習。”
顧昀：“什么問題？”
他還學著姜淇，跟了一個小狗懵圈的表情包。
姜淇：“雖然很冒昧，我想問一下，你是獨生子，還是有兄弟姐妹？”
兩個人面不改色的聊天，手機都是靜音，確實一點不會引起周圍注意。
顧昀：“獨生子。”
顧昀其實不是一個愛多事的人，他雖然外型陽光，但性子也是安靜少言的。獨獨對姜淇，最開始是因為初見的氛圍渲染，到后來覺得有趣，他總愿意同她多些話題，哪怕是莫名其妙的開始也好。
姜淇：“那你怎么看待國家放開二胎的政策？”
顧昀大概猜到了她的意圖，多半是作業任務。
顧昀：“我雖然是獨生子，但也有年齡相仿的表兄弟，一起長大。”
“況且，我還挺喜歡小孩子的。”
對方一個嘆氣表情包。
姜淇：“你學法律的，請你從學法的專業角度來看。”
咳咳咳，一不小心暴露自己的想法。好在姜淇偶爾心大的不正常，沒有覺得顧昀孟浪，故意調戲，而對他心生厭惡。
顧昀：“從專業角度說，國家政策施行，是基于社會基礎，國家長遠發展，綜合多方意見，二胎政策更多的是利國利民。”
姜淇覺得有道理，但是她向來有反駁精神，她不自覺的就要和人辯論開來。
姜淇：“我怎么覺得現在的人都不想結婚，更別說生孩子，我周圍這樣的人很多。”
顧昀：“那是你周圍，只是個小基數。”
姜淇：“社會發展下，生育成本提高，大多數人的負擔不是都要加重？”
顧昀：“那是國家要出面解決的問題。”
姜淇想反駁，但覺得自己是帶著個人主觀色彩的，失了些底氣。同時也發現，顧昀是一個邏輯縝密的，難怪學了法律。
一來二去的聊天，兩個人討論出來還是弄個社會調查。可以小范圍的發一個問卷，其他的數據可以參考網上的。實踐作業的框架基本搭建，就差大家分工完成。
十二點，自習室的學生都陸陸續續整理了東西往外走。
姜淇：“你幫我整理思路，我請你喝奶茶。”
顧昀：“好。”
兩個人走到校門口的奶茶店，姜淇給自己點了一杯奶綠。
姜淇：“你喝什么？”
顧昀其實不愛喝奶茶，他都不怎么來奶茶店，平常都是和碳酸飲料。他看著一排排的奶茶名字，就順著第一個點。
顧昀：“椰奶西米露。”
兩個小時讓他們之間的關系近了不少，才真的有了些朋友的樣子。
姜淇：“給，你的報酬。”
顧昀接過西米露，晃了晃杯身，思索著什么。
“這報酬下次還有沒有？”
姜淇有些被問愣住了，心想原來他喜歡喝甜的東西，倒是少見的男生喜好。
過了幾秒，姜淇大方的回應：“你很有用，我決定有法律相關問題我都派給你，報酬不變。”
其實姜淇笑起來很好看的，就是不太自信，很少在不熟的人面前開懷的笑。剛剛她放下寫戒備，反而笑得很輕松，感染得顧昀也不自覺的笑。
顧昀：“成交，顧客。”
到了吃飯的點，他們也就分了頭走。姜淇回宿舍，顧昀去食堂。
兩個人心情都大好，還是奶茶太甜……